“能解释一下，你这比破烂还少的灵魂力，还有缺了一大半的天使之心，是怎么回事吗？！”
布兰安卡面前，站着一位身姿卓越的女性，身披略显暴露的神袍，以蓝为底，与金相衬的配色，兼并威严与柔和。淡蓝色的长发被一片透白的薄纱遮盖着，头顶那雕有鎏金花纹的银色神冠固定在发结上，缀有红色神纹的额头下是一张惊为天人的面容。每当面对这双摄人心魄的暗金色眼瞳，布兰安卡都难掩内心的紧张和些许慌乱。
哪怕是千年之久的陪伴，布兰安卡也很少真正凝视过她的眼睛。如此深邃，甚至如同面向深海般令人恐惧。
平日里的女神很少对布兰安卡像如今这般威严，愤怒，或者说她只在外人面前威严。
布兰安卡没有回应，他一直低垂着头，全身被女神的神力所凝聚的锁链捆缚于十字架上，即便如此，也依然是那副披甲着盔的模样。
简单环视了一眼周围，这里依然是曾经那个熟悉的办公间……如果无视角落那一堆文件样的纸质物的话。还有，那个档案柜的门是不是有点关不上？桌子里的抽屉也没完全推进去，办公桌干净的过分，但挤在桌角一边的文书用具杂乱得就像随手推挤在一起的一样。
我就猜到会是这样。
见面前的男人保持沉默，女神的脸色愈发阴沉，她一步上前，左手将男人的面甲扶起，双眼直直地盯着头盔的观察窗。男人也终于有所动作：下意识的想要偏开视线，但马上就被掰了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
“这是两个问题。”
“……”
“你必须回答，而且不能选！”
“……”
“另外，没有下次再说，我已经忍了二十年了！”
嘶……这女人怎么回事，我还带着面甲的，咋啥话都被她猜到了？
似乎是又猜到了布兰安卡的心中所想，女神的手掌泛起微光，那具面甲和头盔瞬间化作雾气四处消散。而里面那一张柔和俊俏的脸，却带着疲惫的表情显现出来。
“那么……算了，先告诉我，你的灵魂力到哪去了？”女神蹙眉望着眼前的男人，神色复杂，但更多的是疑惑和担忧。
“……呼，我……在下界。”从自己醒来开始，疲惫感就一直在加重。
“到底在哪，你现在什么状态我很清楚。”
“无处不在。”
感受到脸颊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随后便消失了，脑袋不受控制的下垂，却没有丝毫抬头的力气。
这后果比我想的要严重的多啊，毕竟以前也没试过。
“如此残缺的灵魂力，还有这点儿天使之心？怎么可能支撑得住你的神体？下界没有能把你伤成这样的东西存在，你为什么要故意这样做？”
一阵锁链落地的声音响起，背后硌人的十字架也突然消失，失去了唯一的支撑，让布兰安卡有些措手不及。
但他也因此陷入了一片温软的怀抱。
“你就那么不愿意回来么……”
“……”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背叛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耳边清澈的低语饱含着失望与不解。
“我知道我们之间存在分歧，所以我努力想要做出成果来向你和父神证明。”
“我要让那些敌视我的神好好看着，我不会被轻易打败，我……”女神突然滞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扶起眼前的男人。
没有足够的灵魂力支撑神体，布兰安卡就会陷入长期的沉睡。现在，他的意识已经十分模糊了，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容器，来承载他的灵魂和天使之心。
女神将男人身上的铠甲驱散，显出他的全身，再凭空唤出一匹绸缎将他全身包裹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女神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面庞，眼神也逐渐延伸到下身。
“……我还是更习惯你以前的样子，布兰妮，哪怕我不在意这些……”女神抬起手，似乎正要做什么。
“咚咚咚！”神宫里间的房门被敲响，女神叹了口气，垂下手。
“进来吧，萝拉。”
房门微微打开一条缝，一颗小小的脑袋探了进来。
“斯提克斯大人？萝拉听说……前辈回来了？”
问完，小萝莉从门缝里挤进来，胸前抱着一本笔记，耷拉着天使翅膀，凑在女神身边。女神也将手揉上小萝莉的脑袋，抚着那一撮永远也抚不平的呆毛。
名为萝拉的粉毛萝莉，抬起头，把怀里的笔记递上去。女神顺手接过，几乎没翻两下，就搁在了桌上。
“我没有心情看这个，再说，这每天不都差不多吗？”
“可是斯提克斯大人，这些都是您的信徒发出的祈祷，您已经十多年没有降下神迹了。”
“我曾经最忠诚的仆人，却向我率先发起反旗，又有谁降下神迹，把他带回我的身边呢？”
“可是，前辈他，现在不就在这里躺着嘛？”
萝拉丝毫没有忌讳自己的言语，蹲下身，用手指不停地戳着那具“躺尸”的脸。
“斯提克斯大人，前辈现在的样子，萝拉看着好不习惯啊。”萝拉毫不顾忌地趴在地上，双手撑着脸颊，有些嫌弃的磕着眼，一副随时要睡着的样子。
“那，萝拉想怎么做？”
“唔……萝拉觉得……可以把前辈变成女精灵？”
斯提克斯眼前一亮，眼里的忧虑少了几分。
“为什么？”
精灵，虽然不是自己的造物，但自己作为主神之一是有权力利用的。相较于其他种族，精灵天生具有很高的魔法天赋，精神力也足够强大，以现在布兰妮的灵魂力还有天使之心的魔力强度，精灵的身体条件完全可以作为容器来稳定她现在的状态。
不过……为什么是女精灵？
“因为，萝拉这些天看了几本下界的小说，里面讲了很多兽人和女精灵的故事。”
“下界的小说？”
“嗯……萝拉觉得里面的女精灵很像前辈……”萝拉碧绿色的眼睛难得地睁大了一点，看得出来，她应该有点……兴奋？
先抛开那些听上去有点奇怪的下界小说，以精灵作为灵魂容器的确很适合现在的布兰妮。至于那些被他自己弄丢的灵魂力和天使之心？他倒是聪明，我拿不到这些东西确实也奈何不了他。但他没了这些的话………哼，我才懒得管他呢。
斯提克斯哪怕再心疼现在的布兰安卡，也不会就这么原谅他。没有了作为天使的绝对力量，他在下界不会过的有多舒服，自作自受会是最好的惩罚。
除非……他把这些托付给了别人……
不管怎样，作为誓约女神，她难以容忍有人背叛自己，即便是这个几乎给予了自己一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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