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游街，秦鹿已经在王陨的家里待了两月有余。
虽然是在大汉，物质匮乏，要什么缺什么，但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真的很腐化人的思想。
如意很早就不怎么吃府里的东西了。
跟着秦鹿，或者说是王陨的义子任红猖之后，他就再也没缺过东西吃。
少爷是个神奇的人。
眨眼的功夫就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整只酱豚肘，那东西香的很，吃了之后回味无穷，就连紫诗家主赏下来例钱之后，去金市里最好的酒楼，也找不出像少爷手里这样的菜色。
王紫诗也对秦鹿越来越满意。
如果她再年轻个十几岁，说不定自己还真舍不得把秦鹿送出去。
但是她已经过了追花逐蝶的年纪，倒不如说，事业才是她的心头好。
函馨，月霏，湘雨，这三个人组成了一个铁三角。
在函馨的才能下，她轻轻松松的控制了整个洛阳城的乞丐，要是汉代有丐帮这个概念，那么她绝对是妥妥的丐帮帮主。
在长久的接触中，函馨发现月霏有点问题。
这个家伙身上有太多函馨搞不懂的东西了。
就但说月霏身上的那身莹月步人甲，那个精细的做工，完美的防御力，这得多少钱啊！
而且函馨真不知道，月霏的脑子里究竟有多少新奇的排兵布阵的方式。
真是把兵法玩活了！
月霏在函馨眼里的地位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自古将者爱才，月霏这是大才！不光人还能打，装备还精良，最难得的是她脑子里稀奇古怪的兵法。
可这天杀的湘雨，把她当苦力使！
可这月霏也不气恼，仿佛两个人就像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一样。
不对啊！前世排的上号，跟湘雨熟悉的也就那么几个。
龙菊？这家伙真猛啊，两边军力相当，而且英簿还带着她的九江大军盘踞在自家地盘，结果硬生生给天时地利人和的英簿干碎了，但是被我诈降水淹断了两路大军，前后夹击，最后被灌樱一刀枭首了啊，要是月霏是龙菊，以她的战术和心态，根本不可能被我诈降骗到，更遑论水淹了。
季步？她活的好好地啊，我俩还见过面儿呢！
钟离眜？这道是个活的明白的，要是我当年听她的，说不定死不了，但是我也见过啊，和月霏长得一点不一样。
英簿？这家伙更不用说了，早早投降我们这边的，还狠狠的坑了湘雨一把，只不过她的九江峦甲军被龙菊的山河烈骑给打崩了。
不论怎么思考，函馨是在是想不起来月霏前世究竟是哪个将才。
越弄不懂月霏，函馨就越是对月霏感兴趣。
这两个月大汉发生的变化挺多的。
自从颍川郡太平道起事之后，当朝圣上连起当朝三位大将。
卢姿甘，皇符逸贞，朱宫薇。
卢姿甘，朱宫薇连吃败仗，得亏皇符将军力挽狂澜，现在正与颍川郡的太平众僵持不下。
洛阳的人们也开始感到一些不对劲，但是百姓大多是愚昧且迟钝的，他们不相信大汉天下会倒。
即使洛阳城里的粮价两个月以来已经居高不下，但是长久的安乐已经大大的麻痹了他们的神经。
这里是天子待着的地方。
天子脚下，能出什么大事？
皇帝还是那个样子，整天饮酒作乐，国事依旧是在那几个人手里来回转。
皇上什么也不想管，每天美人美酒，恨不得溺死在温柔乡里。
湘雨找不到秦鹿，她的情绪开始变得暴躁了。
不过基于良好的素质，她的每一次怒火都会倾斜到别的地方。
若是当年她还是西楚霸王，登高一呼，直接把整座洛阳城给翻个底朝天，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给秦鹿找出来。
但是现在不行。
湘雨开始失眠了。
身上的黑甲因为心神不宁，有几个部位根本没有接触。
铠甲穿的不伦不类，一点当年横扫天下的气势都没有。
函馨很难相信，这是当年跟汉王争夺天下的那个西楚霸王吗？
看着心事重重的湘雨，函馨坐过去，想说说话，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湘雨如此魂不守舍。
函馨抓了桌子上一粒花生米，轻巧的丢进了嘴里。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啊，魂不守舍的，当年征伐天下时，何等意气风发。”
湘雨淡然的看了一眼函馨。
“当年我征伐天下，最后还不是垓下兵败身死，而且，笑到最后的，不是你吗？”
函馨无声的笑了笑。
她挑起来的话头，湘雨接了，这就证明这天还有的聊，继续下去，说不定就能弄清楚湘雨究竟是怎么了。
“那……将军你觉得，我……成功了吗？”
“成功了。”
函馨跟着笑了。
“但也没成功。”
“将军什么意思。”
湘雨瞟了她一眼，然后放松在了床上。
两条修长的美腿慵懒的搭载床榻之上，眉眼之中有些嗔怪。
“你杀了我，是你的本事，但是你杀了我之后呢？”
“樊哙是汉王的亲人，韩王信更是一开始就跟着汉王起兵的贵族，她代表着一些贵族，甚至可以说，她就是你们阵营的贵族话事人之一。
樊哙，卢涫这种跟着汉王起兵的姐妹我不多说，我们单说说你。
从我手底下跑出来，本身就是叛军之将，说的好听一点，就叫弃暗投明，但是汉王未必就真的相信你。”
“可是她还是给了我兵。”
“那是因为我，她不给你兵权，她凭什么打得过我，一腔热血吗？还是说靠约法三章？别闹了，收买民心的法子太多了。”
屋子里的氛围有着些许凝重。
“那……霸王不妨猜猜，我后来的结局如何？”
湘雨疲惫的俏脸上勾出一抹绝美的微笑，一双重瞳在函馨的目光下越来越妖异。
“你能问出这句话，应该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被汉王万箭穿心了？”
“不是，汉王承诺我五不死。”
“好家伙，你们私下玩的挺大啊。”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您继续。”
“见天不死、见得不死、见君不死、见光不死、见铁不死。”
“那你怎么死的？小黑屋里喝毒酒？”
“你不会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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