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最后一周的周一,清早醒来我望着天花板进行着每天早上的例行发呆。说起来我好像已经开始慢慢适应了秋枫市的生活,唔,其实也就是学生都有的两点一线的日程啦,每天往返于学校和住处,进行着枯燥的学习,被书海淹没。
嘛,这种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这是作为学生的义务,所以就算想逃也是逃不掉的,只能硬着头皮进行下去。
不过我所说的适应并不是指这个,而是远离了家乡和爸妈之后自己独自一人的生活。
如果要我说感受,那只有两个字——真爽。
没有老妈那种催命式的喊我起床的方法,没有烦人的老爸拉着我周末早起出去锻炼,也没有他们在饭桌上停不下来的令我难以将口中饭菜下咽的唠叨……就算放学的时候稍微绕了点路,沉浸在街景中而忘了老妈准备好的晚饭也不会被骂,我在这里体验到了自己喜欢却又一直难以获得的清静与自由。
虽然难得孤身一人,我也挺享受每天这样的生活,但是每当夜深人静,尤其是住在山里,四周没有一点光和声音的时候,一种难以言说的寂寞感油然而生。
也许是和最近有些过于清闲了有关吧,有个成语不是说的好吗?物极必反。
啊,说起来也是,最近在学校的课程开始步入了正轨,我也隐约开始感觉到了高中生要面临的巨大学习压力,但之前听顾泠说过,枫城一中的学习其实抓的并不是多么的严,至少我们没有周末的补课和晚自习,这点相比于周边其他几个高中就不一样了。
说是这么说,其实每天依然要被学习任务和作业填充大部分时间的,但就算是这样我依然还是感觉闲的有些难受,站在窗台望着秋枫市夜景已经成了每天的常态,虽然偶尔心血来潮再去老街逛逛吃点小吃什么的,不过走在街上面对着人潮还是会让我不自在,于是没逛多远便又返回了客栈。
我其实是知道因为什么的,从参加完许夜宴会之后,身边的人就再也未曾见过一面,可能是习惯了他们在身边的感觉,猛一下回到一个人的状态感到落差了吧。
任雪和任秋桐是和我有保持联系的,那天之后其实我心里很不安,主动找到任雪道歉和道谢,然后和她在关于家教补习这件事上说了几句,但她一直在说等一段时间等一段时间,每次一问起就会是这个回答,像是还没做好准备似的,于是答应下来的工作也一直未正式展开。
之后虽然经常在手机上聊聊日常什么的,不过也就仅限是这样了,她不提及主动见面我也不能求着一个女孩子出来吧。
至于任秋桐,他是因为住校才不能出来的,也就我刚来秋枫市那天见过一次,他的长相我都快忘了。不过他也是经常性的给我发消息,虽然每次都是无厘头的话题,但至少没有忘记我。
而最让我担忧和放心不下的就是顾泠了,细细算来,我已经和她有二十天没见面了。唔,与其说没见面,不如说她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本来以为那个周末之后就可以见到顾泠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在客栈,但是学校总是得去吧,所以我抱着侥幸的心态去上学,却没想到她竟然连学校也不来了,我的座位旁边空荡荡的,远远看去好像我在班里被孤立了一般。
课上没有女孩时不时与我的谈话,中午也看不见她亲手递上来便当的样子,我每天中午只是拿着赚的外快吃校门口的炒面。
在之后我连课都听不下去了,整日整日的望着窗外发呆,那个多事的班主任也和之前一样没多管我,不过如今的理由不同往日了。
在任雪亲自为我请了一次假之后,他看我的眼神都恭敬了起来,对我的关心简直就像对他的亲儿子一般,我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但就是这样才让我讨厌。
不过有次我还是忍不住问起他有关顾泠的事情,他表示什么都不知道,随后又说要将我调位置,换到前面几排有助于学习。我拒绝了,一方面是因为自己不想坐前面那么显眼的地方,一方面是因为那个女孩。
也许,在这短短与她相处的时间里,我早已经有了不少回忆。
在课上偷偷看她美丽的侧颜,没有学习资料与她共看一本时身旁传来的淡淡香气与呼吸,在不小心说的她生气或是害羞时锤我的力道,还有午间夸奖她便当做的好吃时她脸上浮现的笑容……
我还没有体会够这种感觉啊!才不要换座位啊!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呢?没有理由也没有征兆,她从我的身边彻底没了音信。
虽然已经脑补过很多原因,但如此想来,只能是那个最坏最坏的可能了。
“可恶,不会的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我恼怒的锤着脑袋,然后赶紧下床跑到厕所洗漱,冷水稍稍让思绪暂缓了一些,抛开了那些胡思乱想的东西。
这段时间一直担心着关于女孩的事情,我已经连续好几夜没有睡好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极差,虽然因为体会到这种无力感之后的现在已经有些麻痹了,不过我还是要打起精神啊,毕竟还是期望着顾泠可以回来的,万一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看到自己这幅样子会笑话我的。
“咚咚咚。”
在我洗脸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我胡乱的擦了一把脸,然后走到门口。
因为这个木门没有猫眼,我看不到外面的来客,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扭开了门。
然而打开门之后我还没来及看清外面的情况,我的脖子便被一种柔软缠绕住,同时前胸忽然扑进来一个身躯,因为没有心里准备,我的重心被推的后移,不得已的往后挪着脚步,在扭头看到身后是床之后,才卸下了身上的力气倒了下去。
因为摔在的是软软的床上,所以并没有多么痛苦,只是倒下的时候还是被怀里的重量压的一口气没上来,好在很快就缓过来了,我大脑空白了几秒,在知道是被人突然抱住之后就着沁人的香气低头看了下去,随后心里吊着的一颗巨石“轰隆”一声落了下来。
女孩像一只小猫蹭着它最喜欢的毛绒玩具一般不断转着脑袋蹭我的胸脯,下巴被她的发丝弄得痒痒的,丝丝幽香不断的被我吸进鼻腔,胸口处传来的温热和柔软让我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我伸出手从后面环抱住顾泠的腰。
顾泠闭着眼睛,将耳朵抵在我心脏的位置,像是听到了我不断加强的心跳一般,她晶莹粉嫩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弧度,欺寒赛雪的脸蛋也染上了一抹红晕。
而我此时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感充斥在我的全身,纵然已经和女孩这么亲密的抱着我却还是感到不够——彼此之间的温度和距离还不够。于是我的手慢慢上移,交叉环在顾泠的后背上将她往怀里压……
静,山上是真的静,静的我此时只能听到两人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暖,身上是真的暖,暖的连吹进屋里的凉风都被女孩的热情感染。
我和顾泠不知道这么拥抱了多久,直到彼此身上都出现了汗珠呼吸也潮热起来之后,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对方。
“你就不好奇我这段时间去干什么了吗?”
顾泠侧躺在我的身边,小嘴巴在我耳旁弄出温热气息,撩的我心痒痒,我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说道。
“每个人都会有难以说出口的事情吧,但只要最后你能回来就好。”
老实讲,我其实我好奇的要死,不明不白从我生活中消失这种事实在让我难以不去多想,但是这种感觉在刚才与女孩身体接触的那一瞬间就都烟消云散了。
“哼,请不要说的好像你多了解我似的。”
“唔……抱歉。”
听出女孩话中的嗔怒,我连忙道歉,侧过了身子,鼻尖和女孩的鼻尖碰到了一起,顾泠近在咫尺的脸没有想象中的生气,反而是含着一道令我心动的美丽笑容。
我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顾泠则是我退多少她便往前跟多少,直到停在了床的边缘我与女孩的距离都没有改变。渐渐接受了这种亲密的距离,但是心脏还是跳的飞快。
“呐,程安。”
“嗯?”
“今天就别去学校了,陪我一天好吗?”
顾泠像说悄悄话一样问起,我看了眼手表,然后微微叹口气。
“就算现在过去的话,也得因为迟到太久而被班主任请喝茶的。”
“噗嗤,那就别去了,一会儿请个假好了,你的这一天就由我支配吧!”
“总感觉你有什么阴谋似的,我觉得比起你学校还比较安全。”
“哈?你是在质疑姑奶奶我吗?我还能害你不成?”
顾泠的小拳头轻轻砸了一下我的肩膀,脸上鼓起了不满的表情,而久违的听到那个她对自己的称呼,心情大好的我对着顾泠笑了起来。
“不好说呢,哈哈哈。”
她还是原来的她啊,尽管之前那个星期看她的状态不对,但现在在我面前的女孩依旧和我最初认识时别无两样,我也能彻底放下心来了吧。
鼓着腮故作生气的憋了一会儿,顾泠像是拿我没办法一样也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在这夏天的清晨里让我感到一丝治愈。
女孩笑了一会儿,然后双手重新从后面揽住我,再次用身体向我传达着热情。
我愣了一下,也伸出手回应了她。
虽然我不知道女孩为什么会选择用拥抱这种方式来传递感情,但是她既然已经这么做了,我也只好全部接受下来。
感受着彼此之间的温度,安抚着内心深处的疲惫,不能好好说出来的痛苦也许此时正通过这种方式让对方知晓到……
一直以来的我其实蛮需要这种方式治愈的,顾泠她应该也是如此吧。
“今天你要带我干什么去啊?”
“不急,现在先让我抱着睡会儿。”
“额嗯,好吧……”
身后的力道加大了一丝,怀里的女孩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露出了一丝满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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