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儿?
顾永欢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虚无之中。
四周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唯一能看得见的东西,是摆在顾永欢身侧的一面LCD显示器。
显示器屏幕散发而出的、蓝幽幽的光线,是整片虚无空间内唯一的光源。尽管看起来有点渗人,顾永欢还是忍不住靠近这面显示器,看看屏幕上都有些什么。
「这是监控画面?」
在屏幕显示出的画面里,有一条装修精致的走廊,走廊边还有一扇门。画面不很清晰,暗部还有许多噪点,顾永欢推测,这画面应该是由监控探头之类的设备拍下的。
画面中这条装修精致的走廊,很是令顾永欢眼熟。她仔细想了想,突然想起,庐江三院的九楼和十楼,就是这种装修风格。
这个监控探头,拍的是干部病房所在的那两层?
监控画面一直没有变化,无人来,也无人去,顾永欢只能看到一个空旷的走廊,外加某间病房的房门。
她很快便觉得无趣。她开始思考,该如何从这片莫名奇妙的虚无空间脱身。
她放开胆子,随便挑了个方向,直线冲过去。在一片黑暗中,她不知跑了有多久,跑着跑着,她看到前头似乎有微微的亮光,于是她心头一喜,要去那亮光处看个究竟。
顾永欢离那光源越来越近,她终于看到了,那个发着光的物体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一面显示器,它散发出的、蓝幽幽的光线,在一片黑暗中显得很是渗人。
我怎么又跑回来了,是鬼打墙?还是说,我已经绕着这个空间跑了一圈,成功证明了这个空间是个球体?
她心有不甘,又换了个方向,撒开腿往前跑。
不知为何,身体孱弱的她,在这个空间里怎么跑也不会累。
她又跑了好几个小时,随后又见到前面隐隐有亮光。最终,她再一次回到了原点,回到了那面有点渗人的显示器前。
「谁啊,为什么不让我走,玩不起?」
顾永欢恨恨地对着天空吼了一嗓子。自然,没有人回应她。
她只能丧气地坐回显示器前,盯着那始终一成不变的监控画面看。
「嗯?有东西在动啊,那玩意儿是啥?」
忽地,顾永欢发现,在监控画面里,好像有一个小黑点在走廊上移动。
此时的顾永欢已经无聊到快疯掉了,她见监控画面上有活物出现,立刻打起精神,她双手抓住显示器,脸几乎要贴到屏幕上,一脸兴奋地观察起那个正在运动的小黑点。
小黑点由楼梯口处起,顺着走廊爬行,离监控探头越来越近。随着小黑点在画面中逐渐放大,顾永欢看清了这个小黑点的真实样貌。
这个小黑点,其实是一只蝎子,而且还不是一般品种。它的尾刺和背部都是深黑色,除此之外的部位却是沙色。顾永欢记得,她的生物老师在课上吹牛的时候提到过这种蝎子,貌似叫做黑尾鳄背蝎,是九州国西边的一些国家的特有品种。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只蝎子出现在医院的干部病房楼层,它是怎么进来的?不会是爬楼梯吧,就这小蝎子的身板,爬9层甚至10层,累都累死了。
而且,要是九州国本土的品种就算了,居然还是外来的品种,总感觉有点奇怪。
顾永欢一脸疑惑地思考着。
紧接着,顾永欢看到,蝎子爬到了监控里那扇病房前,停下了脚步。
下一瞬间,这只蝎子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了监控内。
「什,什么?」
顾永欢不敢置信地盯着监控看,她在画面里四处寻找,却找不到一点那只小蝎子的踪迹。
咔哒一声,顾永欢又看到,那间病房的房门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居然自己打开了。
【谁?】
监控画面里响起熟悉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汤念晴?这个监控探头,拍的是10017门口的画面?」
顾永欢警觉起来,她本能地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你是什么人,谁给你的病房钥匙?你……】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汤念晴的尖叫。
顾永欢不知道病房里发生了什么,她只能从监控里看到,有一滩猩红的液体,哗一下泼洒到病房的房门上。
五分钟后,一只浑身浴血的小小蝎子,从10017号病房里爬了出来。
它慢慢地,慢慢地爬行,离监控探头愈来愈远,最终消失在楼梯口处。
「啊!」
顾永欢惊醒。
她赶忙坐起身,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看向周围。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书桌,熟悉的床,是她自己的房间。
我刚刚,是做了个噩梦?
顾永欢摸摸自己的前额,只摸到一手汗水。她伸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咕咚咕咚灌下一口凉白开,让自己冷静下来。
梦里,有一只小蝎子,顺着10楼的走廊,去到10017号病房的门口。
然后……
一想到那泼洒到整张门上的猩红血液,顾永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现在是早上六点零九,该起床了。她要尽快洗漱,赶去庐江三院做志愿者工作。
拧开水龙头,捧了一把冷水洗洗脸,顾永欢感觉自己清醒了些。她照了照镜子,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皱了皱眉。
金发,越来越多了。
她捏起侧脸处垂下的一根发丝。这根头发已经完全变成金色,还隐隐闪着奇妙的荧光,让人想起古代权贵下葬时穿的「金缕玉衣」。
这金色的头发,每一根里都充满了神力,晶莹且闪耀,真如金缕一般。
无疑,神化进度在加深。有可能是因为,她昨天和汤念晴打架的时候,动用了「不可侵犯之荣耀」,因而进一步加速了神力对她的侵蚀。
我最后,会神化到什么地步呢?资质比较差的20%以下,一般人水平的50%,还是说,70%,抑或更高?
到那时候,我的头发会全部变成金色吗?
那可真是麻烦,金发在九州国太引人注目了,老是被人盯着看可不是件好事。要是真的完全变成金发的话,我干脆去染黑算了。
最近,封云的「伪装」对我的效果也越来越差了,我觉得,这恐怕和我的神化程度有些关系。
看起来就和挑染一样,留这样的头发去学校,肯定会被教导主任抓走吧。幸亏学校现在在停课,不然可有我好受的了。
唉,等到返校了,我该怎么和学校解释?
顾永欢心里郁闷的很。
「欢哥,早啊。」
顾永欢正照着镜子时,封云她打着哈欠走进厕所来。她抹了抹眼睛,接着有点担心地看向顾永欢。
「欢哥,你脸色不太好啊,昨晚没睡好?」
「是有点。」
做噩梦嘛,肯定睡不好。
「医院能正常去吗,要不要我帮你请个假。」
「不用,也就有点困而已,志愿活动该干的还是得去干的。」
只是个梦而已,是的,只是个梦。
可不知道为什么,顾永欢总感觉非常不安。
这让她想起了昨天的意外事件。那位年轻女性,被某种东西给吸干了生命力,当场昏倒在路边。
汤念晴难道也出事了?她还在10017吗,身体状况怎么样?
昨天忘记找她要电话号码了,失算啊。
我得去看看她。
带着一点点不安的情绪,顾永欢跟在封云后头,踏出家门。
半路上,顾永欢的手机叮铃叮铃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李忆秋给她发了个短信。
李忆秋:去忙志愿活动之前,来一下二楼值班室,有话和你说。(xxxx年9月29日,上午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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