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满是二人交错的身影,柯莉拉的状态比想象中得要好。
原来,在刚刚与安加沃夫对峙的时候,柯莉拉已经趁低头的机会服下了家族秘药,只是效果并没有那么快,但只要能把毒素对身体的侵蚀给终止就足够了。
现在,她的身体虽然虚弱,但已经能正常活动了。尽管她所能依仗的只剩觉醒魂器和格斗技巧,但她在与安加沃夫的前几轮交手中并未吃亏。
只是这样的抵抗,结局似乎是注定的:柯莉拉毫无胜算。
这时安加沃夫在短暂的惊讶后很快就悟出了这其中的缘由。
在先前的交手中他并没有着急动用什么招式,反而一如既往地试探着柯莉拉的状态,见她只能施展些拳脚功夫后,便毫不犹豫地催动起橙黄色的气旋向她袭去。
没有了武器和气场护体的柯莉拉哪抵挡得住这样的攻击,尽管尽力躲避却还是被这气旋吹到了墙角,狠狠地撞了上去。
安加沃夫见一击得手,立刻就追了上去,正欲再施展一道气旋,却看见墙角橱柜上的水晶球愣了一下。
趁着这个机会,柯莉拉赶紧一阵翻滚,闪到了房间的另一边,贴着墙警戒着安加沃夫。
后者转过身缓步向她逼近,却没着急进攻,而是冷笑着说道:
“我不是说过吗?要等你体会到了我这些年来的痛苦,再送你上路…”
“如果你有这个闲心的话。”柯莉拉冷冷地盯着他答道。
尽管希望渺茫,但只要时间拖得够久她就有可能找到活下去的办法。
这时,安加沃夫已经开始了他对往事的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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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加沃夫这些年来的经历在他的絮叨中,就像是在【地狱与人间】反复辗转一样,以至于并不能简单只用沉重或是戏谑的言语来叙述。
当年载着他的车子在半路上出了点意外,剧烈的颠簸把他连同一大片垃圾都甩到了大道边。那几个不负责任的车夫看都不看散落一地的垃圾就扬长而去了。
而他,在秘药的作用下并没有被这意外给折腾死,他就这么无法动弹地在大道上躺了几天,然后就被路过的商队给捡到了。
虽说是得了救,可对于那时的他而言,他宁愿没被救下。
因为好巧不巧,这个商队运送,啊不,应该说押送的商品,正好是奴隶。
他就这么难以拒绝地在商队领头教父的“盛情邀请”下加入了商队…的商品序列。
他的手脚都被打上陷进肉里的枷锁,额头上也被印上象征奴隶的印记,很快就被交易给了一名奴隶主。
对于他来讲,这只是将他从一场悲剧转移到另一场悲剧而已,况且,等他伤好了就可以逃跑,不是吗?
然而,他低估奴隶主的智商和手段。
在伤好之前,奴隶主就发现了他身上所表露出来的威胁性,于是,他被刻上了奴隶咒印。
他发现他再也无法悖逆奴隶主了,即使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
在这个咒术影响下,他既无法威胁奴隶主,也无法逃走,只能被动执行着奴隶主给他安排的一项又一项任务。
劳动苦力也好,驱使杀人的工具也罢,甚至是肆意嘲弄的笑料…
他觉得他肯定无法忍受下去,然而这样的日子却持续了二十余年,他的人生就在这样在从一场悲剧转到另一场悲剧的蹉跎中消耗了。
然后他迎来了转机。
只是早已麻木的他并不觉得这是个转机,反而觉得或许是个通向更深层地狱的渡船。可那个转机就是这么令他难以拒绝地进入了他的人生。
他所在的车队被劫了。
准确来说是奴隶主的车队,他作为武装奴隶被安排随行,然后车队就很“幸运”地碰上了个外出取材的“科学家”。
这是名专门钻研禁忌魔法的巫妖,说是个恶魔也没错。
他把整个车队的人都变成了材料,去装点他的“成果”,包括安加沃夫。
只是其他人都变成了一次性材料,而安加沃夫却成了长期反复利用的材料。用这个巫妖的话来讲,他的身上有种非常符合禁忌研究的气质,或许该叫做“怨气”。
巫妖并没有兴趣过问他的人生经历,只是将他的奴隶咒印除去,当然,这么做也只是为了研究的纯粹性不会被偶然因素影响而已。
他就这么被这个巫妖当做材料、奴仆、工具使用了十来年。
在这期间,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从这巫妖那里学会了不少东西。
他一个长期使用招式的骑士,却学会了包括魔物召唤、形体复刻、瘴气操控在内的种种禁忌魔法,甚至学会了向死者借支魔力的【死魂过载】,那些寻常的魔法就更不用说了。
然后他遇到了不得不面对的问题:白发人送白发人。
巫妖要老死了。
"老东西,你要死了。"他说。
“你也不赖,老东西。”巫妖回道。
“你还有什么遗言?”
“我一辈子都在阴暗里研究见不得光的东西。我死后总要发光发热一回吧?把我烧了装进烟花里放了吧。”
巫妖早就没什么肉的面部嘎吱作响,讲了个地狱笑话。
安加沃夫无言以对。
巫妖又开了口。
“我死后这里的一切都随你处置了,你要是有什么仇什么怨就放手去做吧…”
巫妖抬起的手重重地垂了下去没了生气,见状安加沃夫低下头向他默哀。
突然,他那干枯的手又抬起抓住了安加沃夫胳膊。
“对了…还有一件事…千万不要滥用死魂…过载!否则,你死后真的会下地狱!哈哈,哈哈……”
他的手松开了,这回他彻底死了。
安加沃夫将他烧了后装进了烟花里,让它点亮了整个夜空,完成了巫妖这最后的黑色幽默。
然后他开始了自己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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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这些年的遭遇后,难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安加沃夫拭去刀上的血,他的脸上既有苦涩也有愠怒。
而此时的柯莉拉正无力地靠坐了墙角,她身上满是刀痕,露出了里头护身的软甲。
而在软甲兼顾不到的地方,她的胳膊、她的肩膀、她的腿脚,处处都是绽开的深得见骨的刀伤和瘀伤,同时伤口处正涌出大量血液来。
闻言的柯莉拉眼眶凝了泪,她张了张嘴唇,却忽然咬紧嘴唇紧锁眉头将头别向了一边不再说话。
她的这番举动让安加沃夫怒火中烧,他逼近柯莉拉举起了刀。
“既然如此,那就再让你好好体会一下我的怒火吧!”
安加沃夫用力地挥下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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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加沃夫选择复仇其实是件很偶然的事情。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就像是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一样,那段不堪的记忆大抵是已经在他脑子里被封印了起来,他也早就对往事看淡了,况且有人曾希望他不要回去。
本该是如此的。
他截杀了一队人马,就在巫妖死后不久。
在继承了巫妖遗产的同时,他也继承了巫妖的研究。
当他拨弄着众多的尸体准备回收的时候,他在一名骑士的尸体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家纹,那正是冯特家族的。
可惜,骑士身上的纹章并不是他熟悉的交枝蔷薇,而是一抹独枝鸢尾。
他在思索着所见一切的同时,清晰地感觉到了,那封尘已久的记忆,那无法释然的仇恨,如【梦魇】一般都爆发了出来。
他无法从这种梦魇中逃离。
既然无法逃离,那就去把它彻底解决吧。
……
他复刻那名骑士的外形,扮成他找机会混进了回城堡的车队里。在一路忍受着一名叫做伯克的临聘厨师那喋喋不休的吹嘘后,他终于回到了作别几十年的冯特堡。
遗憾的是,一回到城堡没多久,他就被自己所伪装的那名骑士,其所属的奥佩娅骑士团团长米尔斯特给发现。
在展开封锁与屏蔽的领域魔法后,他与米尔斯特展开激烈的交手,在连续多次使用死魂过载借支魔力后,他终于杀死米尔斯特并扮成他的样子。
在最初两三天里,他按兵不动收集信息,终于等到塞菈薇的觉醒,以及莫威因等人的离去,然后他开始自己的计划。
……
中庭农场里,他放出大量魔物任其对家畜进行杀戮。城堡数处,他设置多个魔物召唤阵制造入侵。走廊里,他对路过的诺维塔举起屠刀。
……
在厨房,杀死驻守骑士并扮成其中一人的他展开大肆屠杀。
“为什么我好不容易好起来的人生要被你这种人给毁掉!?”
“因为,我的人生也像这样一般被人给毁了!”
面对疯狂挥舞菜刀质问他杀戮缘由的伯克,他被刺激,在吼出这般话后他杀死了伯克。
……
柯莉拉的房间旁,潜伏在此的他看着柯莉拉与汉诺的互动,心中窜出一团无名火。他引诱汉诺至中庭,在那里设计杀死了他。
……
在再一次设置好魔物召唤阵后,他终于撇下心中犹豫,于最大的阵中设下一只鬼面嗜血蛛。
在混乱之中,他再次化身米尔斯特前往奥佩娅的房间,试图以塞菈薇之死折磨柯莉拉。
……
企图失败的他放下了米尔斯特的尸体制造恐慌,随后他就找到老朋友曼格斯“叙旧”。
“曼格斯,我没想到你竟会为了维护她而向我开枪!?”
面对向他开枪的曼格斯,他感到震惊不已。
“…当初明明救了你,你却失约。如今我们之间已经形同陌路,我为我主而开枪有何不可?”
面对曼格斯的话,他最终选择了制服他。
他换上曼格斯的衣服,然后在红茶里下了毒。
“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他在曼格斯挣扎的话语间将其打晕并安置到了荫蔽的地方。
然后他变成曼格斯的模样,开始了最后的复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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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莉拉艰难抬起双手阻挡弯刀,那刀刃直直砍下陷进肉里,疼得她冷汗直冒,然而安加沃夫从侧方袭来的膝击立刻撞在了她身上,令她痛苦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该结束了,柯雅。”
安加沃夫在她还没能起身招架的瞬间就贴到她身旁,在以她难以置信的速度下挥出了弯刀。
“带着痛苦和悔恨上路吧!”
刀刃在空气中划出一抹致命的死亡弧度,切开了她白净的侧颈,撕开了她的大动脉。
柯莉拉睁大了美丽的眼睛目睹着这一切,然后眼睛里的光芒迅速消散着。
伴随着光芒的消散,无数喷溅、飞散的血在空气中开出了一朵妖冶凄美的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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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您的阅读!
随着本章的呈现,安加沃夫复仇的真正缘由,以及他在城堡中所做的种种罪行终于揭晓。伴随着他在柯莉拉躯体之上开出的死亡之花,故事的走向滑向深渊。
后续的剧情将会走向怎样的结局,墨浅恳望您的阅读,还请您收藏、投票以及对作品做出评论,不胜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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