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笨蛋么！”
这一次，菲琳的声音比以往都要搞了八个音。她看上去的确是气坏了——两只水汪汪的紫色眼睛瞪着白月，口水唾沫直溅在她脸上，两只手扯着她的领子，脸也靠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近。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手被切下来倒是小事，关键就是白月在最后放出的那股杀气过于强烈，直接把霍德华压得晕了过去。当时白月本以为他还有力气躲开自己那一下，若不是菲琳及时拦住了，他可能就真在几个S级英雄面前干出些出格的事了。
“呀，我不是都道歉了嘛。我当时想着吓吓他就好了，没想到他这么不禁揣……”
“你知不知道当时多少人准备动手了，不是我拦着你你……你个笨，笨蛋！”
一时间甚至找不到词来骂她，菲琳就干脆抽手出来打了。朝着那只使了劲的右胳膊打，打完便换腿上阵，猛地踢白月的屁股，由于身高不够，她时不时还得蹦起来两下。
“行了菲琳，你让她歇会。”
一旁，奥利维亚正护着白月，示意菲琳消停会了。大概从十分钟前开始她就一直在对白月嚷嚷着，她在一旁看都看累了，更别提被骂的那个白月。
“不是，你也说说她啊？你说她这么大个人跟个年轻人计较个啥……”
“听见没月儿，你太幼稚了。”
“是的是的，我有在反省了，下次不会再这样……”
“你还敢有下次！你……你下次再做这种事我把你胳膊给你卸下来我——”
“啊啊啊啊，疼疼疼疼……别掐啊我的祖宗！啊啊啊啊啊啊！”
“你还知道疼你丫的！我今天能让你身上有一块好肉我……”
这是藏在角落里那三个人之间发生的事，另一方面，场中的宁姆芙仍在对晕过去的霍德华实施着治疗。身旁站着的九头冢半睁着眼睛，似担心又似冷漠地瞟了他一眼便挪开了身子。
“怎么样了？”
但出于自己的身份，他还是轻声对着宁姆芙问了一句。
“手我是给他接上去了，但精神上的创伤我没法给他治疗，估计醒了之后您徒弟一看见那位白织小姐就得吓得发抖。”
“他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说起来之前他遇到伊芙达尔也是的，以为她是个靠身体上位的三级明星被她给狠狠地收拾了一顿……”
“克里姆尔，你能不能把他嘴巴爆破一下？我看他挺欠的。”
“……”
见宁姆芙一脸严肃地和爱莉商量着些不好的事情，塞提尔赶紧闭上了嘴巴。
“爱莉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力气，本来维持这幅模样就够累了。”
“那就回会议室去吧，会长一个人肯定也无聊得不耐烦了。九头先生，您徒弟就放这成吗？”
“随意。”
“行，那我们这个……神原呢？”
“会长刚刚把她叫走了。”
“啊？那谁去叫一下伊芙达尔……我肯定不去，她现在估计见不得我。”
“说的是呢，那老朽去……”
“老爷子先回去吧。”
见地上的霍德华已无大碍，爱莉便站起了身来。右手遮住眼睛往下挪动，待到再度睁开时，那幅隼利的眼神又突然变得柔和。
“爱莉去就是了。”
接着，那双灰青色的双眼与面前的白色斗篷对上了视线，盯着那不断变换着的颜色，她露出一幅天真无邪的笑容，朝她笑了笑后便挪开了视线，一蹦一跳地朝那三人走了过去。
“我说的是真的好不啦，你不信问奥利维亚，哇你昨天哭得那家伙，眼泪稀里哗啦直流的，鼻涕吃口里还砸吧着嘴哼哈哈哈哈哈——”
“的确是那样。”
“啊啊啊啊啊啊，去死吧你这人渣！！！！！！”
“你要打别上龙鳞啊！会死人……呜啊啊啊！”
这会，菲琳正举着那只覆满了龙鳞的右手胡乱朝白月挥舞着，每拳打出去都能听得见一阵破空之声，更别提她使了多大的劲。
“伊芙达尔。”
“……”
停下手回过头去，见那爱莉正耷拉着眼睛凝视着自己，菲琳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抱歉，克里姆尔，我真的不擅长和那幅样子的你打交道。”
“嗯嗯——没事的，爱莉也很讨厌那幅样子，但是，为了工作。”
她摇了摇头，见菲琳未对自己产生排斥感，又是转头望向了一旁捂着脑袋坐在地上的白月。
“姐姐……不，还是应该叫大哥哥么。”
“咯……”
这对于白月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一开始本以为只有菲琳一个认得出来自己的身份，谁知又接二连三被几个S级的英雄看了出来。如果连岁数只有十岁的爱莉都发现了，那还有谁看不出来自己的心里是个男人呢？
“我不是……”
“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哥哥。爱莉不问你的名字，只是叫你‘大哥哥’就是因为爱莉相信你。爱莉虽然不曾具有看透人心的力量，但还是看得出善与恶的分别。同时，你也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自己。”
她那双眼睛清澈得令人难以置信，甚至足以衬映出白月的全貌。
“所以，爱莉是来替他们向你传个话的。”
望向不远处陆续离开的英雄们，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很抱歉，鉴于你的表现，你没能通过面试。”
“……”
“……”
“……”
在场的三人全部怔在了原地，只有爱莉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幅光景似的，仍保持着微笑。
“这样……么……”
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去，白月愧疚地望向了菲琳，又抿了抿嘴，深吸了一口气。
“算啦，不当就不当吧，回去再找份其他的工作也不是不行。”
“月儿……”
“没事，就算是过来旅游一趟吧，咱们今晚住一晚，明天就回去。”
仔细想想，自己把S级英雄的徒弟折腾了个半死，别人不收自己也是自然的。尤其是最后没控制住而释放出的杀气，换做任何一个人可能都会对自己产生隔阂感。
再看看靠在自己身上的那个奥利维亚，她现在倒是比自己还要愧疚，使劲抓着自己的衣服，生怕自己会责怪她似的。
“我们在楼下等你，菲琳。开完会记得和我们打声招呼……”
“头抬起来，白月。”
但比起他那幅沮丧劲，菲琳却显得乐观很多。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又随之站起拍了拍白月的背，像是要把那弓着的骨头硬生生拍直似的。
“好疼……真的好疼……”
“别那么没耐心，听人家把话说完。”
“已经不用了，真的挺谢谢你了。我本来是该自己摸索着到这来的，因为跟你认识了我才有机会接触到这边的……”
“伊芙达尔说的没错，大哥哥。你给予了她希望，也应该相信她。”
“……”
诧异地盯着爱莉，白月实在不知道她还要说些什么。
“上个星期，会长收到了警厅发来了一则私密的消息，说是近几天将会有个漂亮的大姐姐会到总部来，让我们做好接待的准备。”
“！”
这是白月所知晓的事情，一周前，在处理完马罗·罗德艾根后，她与某个人打了个赌。
“她问起缘由时，那位领导便给她讲了个有趣的事情。说是那大姐姐与他赌，若是能六发子弹打中那烟盒，他就得答应告诉她一些机密，并答应她允许她随意进出警局，还得为她作出有成为‘英雄’的资质的证明。会长问他那大姐姐赢了么？他只是乐呵着上气不接下气，半晌才像个返老还童的孩子似的捂着嘴巴偷偷告诉了会长。”
她学着那领导的语气，开始对着白月复述了起来。
“‘那小妮子只打中了一枪，但我（老子）看得出来，她是故意只中一枪’。”
接着，那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歪着脑袋盯着白月，她继续说道。
“你虽然没能通过面试，但是却拥有成为‘英雄’的资格。因此，我们一致决定，同意你加入英雄协会。”
霎时间，脑海里一阵空白。白月转过了身，眼中无神地盯着面前的爱莉，她像个僵尸似的一步一跄地挪了过来。
“终……终于……”
“抱歉呐，我得把话与大哥哥你说清楚，所以卖个关子也是在所难免的。今天也发生了不少事，还是希望你……欸？”
这会，白月正蹲下身来抱住了她的腰，嘴角慢慢扬起了一个弧度。
“大……大哥哥？”
“嗖”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白月已是将她猛地抱起，朝天上抛了出去。
“等……大……大哥哥！爱莉怕高啊大哥哥！啊啊啊啊啊啊啊！”
“太——好——了——这么多天，我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呀吼！！！！！”
这是属于成功者的喜悦，或许只有白月本人才知道自己有多么高兴。脸上满是鼻涕和泪水，继自己放弃思考去各种地方打工后，她第一次有了像样点的安定感。
“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伊……伊芙达尔！！！救救爱莉！”
“没事，我在旁边看着你呢，有什么事我第一个接住你。”
“不要啊啊啊啊啊！咿呀啊啊啊啊啊！爱莉真的……真的怕高的啊……”
“伊芙达尔！”
正当那四人还沉浸在一股欢乐的氛围中时，神原千华突然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
“出事了！”
接着，她朝着菲琳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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