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讳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如实说了自己吃了半株大药。
瞒是瞒不过的,谁让他在机缘巧合下自己又送上门了?
而且若是单论对他伤势的了解,恐怕他自己都不如柳仲,这还怎么瞒?
只不过对于大药的来源,吴讳托词是家中借巨款从郡城买的,隐去了周熊。
因为他知道,大药这种珍贵宝物一旦泄露,必然会引起诸多麻烦。
听完之后,柳仲果然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恍然神情。
然后话头便回到了秦玉弩的伤势身上。
“吴小哥放心,若无本人同意,老朽一般轻易不会泄露病患身份。
此乃行规,便是明日薛神捕来问,我也是这句话。”
吴讳这才明白,是他想当然了。
“如此便有劳柳神医了,我这表兄有的是钱,不管多少年份的好药,只要于他伤势有用,老郎中尽管用便是。
哦对了,还请老郎中给我抓点补血益气的药,要好的,雪参灵芝之类百年老药的,抓个十来贴,也记在我这兄弟头上。”
这般交代一句,已经撑不住的吴讳便寻了一间病患空房,蒙头大睡去了。
倒不是他想偷懒,以往不管在拳院中练得多累,他回家后仍会进入幻境吸收经验。
此次却是因撼山拳已练到了雷音瓶颈,不修撼山真形,便无法更进一步。
葫芦能量也还未满,暂时没有新的武功可练。
不然抛开暂时由他保管的二品宝刀不说,他随身小包中可还躺着“头箍”、“拳套”这两件武材。
睡觉之前让柳仲给他抓点补血好药,正是为了早日积满葫芦能量。
什么?
趁人反抗不得占便宜非君子所为?
吴讳表示他从来没有用君子的标准来要求过自己。
而且据他猜测,秦玉弩既是官府中人,他这种高手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到小小九峰。
此行应该是类似于出差之类的。
途中受了伤,医治所花的银钱当然是由公家报销了!
炎朝律可是写得清清楚楚的。
老头子近年处心积虑让他学文入仕,可不止一次列举过此类官身福利。
这种能薅公家羊毛的机会,脑子有病才不要。
而且他觉得自己还薅少了,若非忌惮秦玉弩修为,接触时日较短也还未摸清他的脾性,必然还要薅狠一些。
翌日清晨。
吴讳经过一夜修养,早上又喝了一大碗补血老药,体内血气直接恢复了大半。
若是他不借药物自行恢复,估计最少要三天时间,才能将一身血气恢复到全盛时期。
而在药物帮助下,大概中午再喝一次柳仲特意给他配的炼体血药,血气便能完全恢复了!
“这血气究竟是什么原理?
之前我一直以为它藏在人体骨髓之中,只要人不死便能生生不息。
可后来才发现,它的确是藏在大骨骨髓内,但却并非生生不息,而是有一定的量。
一旦血气枯竭,没有外物辅助的情况下,必须修养三五日才能恢复……”
吴讳站在秦玉弩床边,看柳仲在他头上插满牛毛般大小的金针,脑中想的却是血气之秘。
事实上这一点屠犇早就告诉过他。
而他遇蛮妖劫道,也首次在现实世界感受到了血气枯竭的状态。
昨日是第二次。
每每枯竭之时,他就在想,这世上有没有什么武功是增加血气的?
思来想去,无人解惑,这问题便被吴讳暂时扔到一旁。
据柳仲说来,他虽无法彻底治愈秦玉弩,但再施一次针,大概下午申时,秦玉弩就能醒过来了。
吴讳听完转身就走。
前日买的猪后腿可还剩大半只呢,虽然时近初冬不易坏,可也比在外面吃要好不是?
现在他还没找到稳定财源,自然是能省一顿是一顿了。
让吴讳没想到的是。
等他吃完换了身衣服回来,竟看到了昨夜为他开门的两名衙役!
一起站在秦玉弩床边的,还有一名昂藏魁伟的官差,从穿着站位很容易就能看出,这人比那两名衙役要高级许多。
薛林海!
吴讳脑中浮现一个人名,心跳不受控制的变得快了许多。
人的名、树的影,自他苏醒以来,九峰城第二高手薛神捕的大名,早已听过不下十次。
此时近距离看他,无论传言是夸大还是贬低,那股子双目如炬、铁面无私的捕头气度,还是让吴讳很是紧张的。
毕竟无论哪一世,对这群护佑一方百姓的执法人员,吴讳都很是敬重。
“你是他表亲?”
薛林海牢牢盯着眼前这个半大小子的双眼。
只要他有躲闪回避之意,无论有何隐情,薛林海都会命左右将其拿下!
“卢延山被困落凤山,最少还要三日才能回来!
此刻落凤山中不仅有蛮妖出没,更有舍身教炼制的诡魄横行,说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
怎么可能有人轻易闯过!
蛮妖需得雷音武人才能抵挡,这九峰方圆数百里,雷音武人我大多知道。
此人绝非青山县人士,也绝不是这小子的表亲!
隐瞒身份,必有所图!”
吴讳千算万算,怎么也想不到这位薛神捕知道的比他还多。
但他虽惊不乱,因为昨夜那黄姓衙役便提前说过,可能薛林海要亲自来问话。
当即毫无畏惧的直视着薛林海双目,朗声道:
“正是,不知官爷欲问何事?”
“你在说谎!
吴成松孤身多年,从未与人走动来往,根本就没有远房表亲!”
吴讳心中猛地一跳。
他事先调查过我!
不好!
估计老爷子也被查了。
吴讳心念急转,面上很是自然的做出被薛林海一声断喝吓到的畏惧反应,强撑道:
“好叫官爷知道,这是小人的表亲,而非我家老爷子的。”
薛林海神色仍厉,心中却有疑惑闪过。
他为求万无一失,早上的确事先查过吴讳身份。
“小人……”
吴讳佯装难以启齿,深吸一口气后,才满面怅然的接道:
“小人并非吴老爷子亲生,而是早年在城外水沟中捡来的。
此事官爷若不信,大可去问我家老爷子,隔壁替人洗衣服的六婆也知道。”
薛林海逼视吴讳,“我是问你他到底是谁!?不想听你是捡来的还是飘来的!”
吴讳后退半步,靠在门框之上,神情尽管有些惊惶,目光却从未离开过薛林海视线。
“官爷勿恼,小人正是在说他是谁。
他是我生父李夜的表兄之子,名唤李臻皮,当年……”
“咳!”
突然响起的咳嗽声惊得众人纷纷回头。
只听一道雄浑男声虚弱道:
“表弟你在胡说什么?
我们清河郡王家,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吴讳见秦玉弩昂起头来,心中终于长松一口气。
“好家伙!差点就编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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