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窗外的些许月光照进屋内。
我拿起相框仔细地看着上面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我的前女友,许娅。
照片上的她站在左侧,穿着一身卡其色的外套和深色的牛仔裤,身材婀娜,外表惹人,正露出一副幸福的表情牵着我的手在指向不知道什么地方,仿佛在说‘去那边看看吧’。
可能是时间太过久远,我甚至都想不起来照片的来历,似乎是找路人帮忙拍下来的,亦或者是相机的定时拍照。
照片的另一边,也就是右侧,我穿着一身很正式的黑色西装,看起来与许娅的穿着有点格格不入,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感觉像是两张图片拼接起来的一样。
“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呢?”
我拍了拍脑袋,可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真是年纪大了吗?”
我把相框放回原位,不敢再注视照片中许娅的笑容。
虽然距离许娅离开的时间已经过了七年之久,但是我还是放不下与在一起时的回忆,每次在梦中都能隐隐约约地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身影。
她是我放不下的人,也是我这一生都亏欠的人。
是我害死了她。
无助与自责的恐惧感如同深渊之中的恶鬼,抓住我的四肢,将我拖入罪与罚的监牢。
七年前的记忆在这一刻如冲破大坝的洪水一般涌了出来。
哀嚎,痛苦的哀嚎。
我发疯了似的攥紧拳头锤击着头部,企图将脑中的记忆洪流一滴不剩地甩出。
“不要!不要啊,不要再想起了……”
————
“这个人,帮我杀了他。”
房间灰暗。
挂在天花板上的灯泡摇摇晃晃,灯光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落下,砸在正下方两个男人面前的四角木桌前。
对面的男人将一张泛黄的照片放到桌子上,然后伸出右手挪到了另一边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面前。
照片在沾满灰尘的木桌上挪动,发出沙沙沙的噪音。
“他是谁?”
西服男人接过照片,仔细地打量着照片上的男人,随后发出了质疑的声音。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雇主的任务罢了,我只是一个中间商而已,不过,听说是一个集团的董事,但是私底下什么龌龊的事情都做,什么违法的买卖都干,是个烂人。”
是个烂人。
西服男人没有仔细解读另一侧男人所说的话语,只是将最后四个字牢牢地记在心中。
“烂人,就该死,这个活我接了。”
这时,窗外不合时宜地下起了雨,一道闪电在远处径直地劈了下来,闪光透过窗户重进屋子,让原本隐匿在黑暗中的两个男人的脸,有着一瞬间的清晰。
方桌对面的男人穿着黑色卫衣,左边袖子无力地垂在腰间,衣帽和口罩将整个头部牢牢盖住,看不到任何信息。
而另一侧的男人,黑色西装,身材高挑,齐眉短发,刘海被三七分分成两缕,面容五官深邃,眼神犀利,下巴上有明显的清理过胡子的痕迹。
“汤余,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也不好对付,拿着这个,也方便接近他。”
卫衣男又从怀里拿出一张像是塑料卡片一样的东西,放到了木桌上,随后又轻轻地划到汤余的面前。
汤余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拿起来桌子上的卡片。
翻过来。
远桥帝国集团——人事部总经理
“这就是我这次要扮演的角色吗?”
“随你怎么说,只要别搞砸了就行,那人是个老狐狸,一旦失手,打草惊蛇,再见到他可就不容易了。”
“我知道,他叫什么?”
“许雷光。”
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雷声从窗外响起,似乎是刚刚的一闪而过的闪电,震得整个屋子都仿佛摇摇欲坠。
“下雨了,在这住一晚再走吧。”
“哼,这么久没见了,你这是要跟我叙旧?老易?”
老易,本名易森,原先是一名美国边境线上的雇佣兵,后来由于一场爆炸失去了左臂,因此放弃了佣兵的身份,回到国内,做起来情报贩子的工作。
“叙旧?我可不是那么有闲情雅致的人。”
“那是?”
汤余若有所思的盯着易森的身影。
“你知道,我培养你做杀手是为了什么吗?”
易森的这句话如晴天霹雳一般打在了汤余的身上,让他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这一刻,小时候的记忆顿时浮现在了汤余的脑海中。
尖刀,鲜血。
火光,哀嚎。
爆炸,废墟。
这一切犹如走马灯一般出现在汤余的眼前。
及时赶来救火的消防员们,看见站在屋内无助的汤余,一把抓起抱在怀中,冲出了火海。
“孩子别怕,孩子别怕,你父母会没事的……”
穿戴着厚重隔热服的消防员,一边摇晃着汤余的身体,一边安慰着,他想要让这个孩子放心,也让想让他能够从惊恐中回过神来。
可就在这时,话音未落,大楼‘嘭——’地一声发生了爆炸,同时,火舌夹杂着浓烟从窗口喷射而出,火光霎时间将整个夜空都给照亮了。
在楼下看热闹的人们立刻仓皇而逃,抱头鼠窜。
可谁也没想到,此时站在楼下的,被刚刚救出来的十岁男孩,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痛恨他的家人,痛恨为什么将他生下却要遭受家暴的**。
“你只不过是我们挣钱的工具。”
“就你还好意思在桌子上吃饭?”
“那个客户不要这个孩子,说长得丑,卖不出去。”
“你啊!你啊!要你有何用,赶紧再长大点出去打工回来拿钱给我们。”
“上学?就你还配上学?你能认识几个字啊就上学?老老实实地给我出去打黑工拿钱给我们,懂了吗?”
烂人,一群烂人,烂人的下场,就是死掉。
汤余看着眼前不断喷射火舌的大楼,嘴角不断地向上扬起,眼前的爆炸就好似给他庆祝胜利的礼炮一般,此刻,他就是地狱中的行者,饮血为乐的恶魔,地狱之花为他盛开,众神为他而哭泣。
“小子,跟我走吗?”
一个魁梧的黑影挡在了他的面前,四肢粗壮,胸肌健硕有力,只不过左手袖管却空荡荡地好似挂在身上的布条。
“你是谁?”
“易森,原美国雇佣兵,代号大树,编号1141514,你叫我老易就好。”
汤余的听到这里,眉毛不由得动了一下,这一小动作正好被易森给捕捉到,得知挑起了汤余的兴趣后,沉声说道。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做的,你不是恨透了这些烂人吗?跟着我,我教你更多杀人技。”
语毕,汤余此时的表情就好像发现了桃花源的渔民一样,有惊讶,有惊喜,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易森伸出了布满老茧的大手,示意汤余牵起他的手掌。
年少的汤余在如此充满诱惑请求下,毫不迟疑地将手搭了上去,他的手要比易森小好多,整个手掌也仅仅有易森三根手掌粗细。
“哈哈哈哈!好,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易森的儿子,我将抚养你长大,成为一名最强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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