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从格诺那里离开后,就直接向小镇出发。
虽然有时玛索叔父也会被人欺负,但是大哥比自己身强力壮多了,每次大哥都会将那些欺负叔父的人狠狠教训一顿,然后把叔父安稳的送回来。
只是这一次莫里斯隐隐有些不安,但他仍然认为,大哥没有把叔父送回来是因为正在教训那群混蛋,叔父自己一个人趁大哥不注意跑了回来。
玛索叔父的头脑不太灵光,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自己兄弟俩从小没了爹娘,玛索叔父虽然是个傻子,但却因为自己父母的一句嘱托就拼劲全力将兄弟俩喂养大,现在当然是自己兄弟两人报答恩情的时候。
自己的大哥莫亚是远近闻名的大力士,还从过军,莫里斯并不认为在这一块儿有谁能够打过他,哪怕是一群人也不行,再者说莫亚也不是嫩头青,小镇上的铁匠铺里的其他成员都是大哥军队上的战友,是过命的交情,打起群架来也是完全不怕。
自从大哥说的那什么教会军解散后,这群无家可归的苦命人就跟大哥一块回到了故乡。哦,对,格诺也是大哥在回乡路上遇到的。
大哥现在应该正在到处找叔父,他要去报个平安。考虑到从南边的树林走可能会和大哥和他的战友们擦肩而过,他选择绕了一圈回到西路小道上。
他在这条小路上走了很久,却没有看见一个人,而且越接近小镇,他就越感觉怪异。
虽然他们这个镇子的位置很偏僻,离边境线并不远,但平时的时候,小镇周围的小路上还是能看到一些人影的,今天却连鸟叫都几乎听不见了。这让莫里斯有些紧张起来,他总觉得道路两旁的树林中存在着危险,他不禁加快了脚步。
“哇——哇——”莫里斯紧绷的神经让他条件反射的看向声音的来源,一只大乌鸦突然从道路旁的树林中飞出来,落在路旁的一棵树枝上,歪着头打量着莫里斯。这让莫里斯感到很奇怪,他从来没有在这附近见到过这么大的乌鸦,而且这只乌鸦总给他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他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他从路边拾起一颗石子,正当他想要赶走那只乌鸦的时候,那只乌鸦“哇——”的一声振翅而飞,飞进路旁的一处被压倒的灌木丛中,在那里大叫。
莫里斯迟疑了一下,从路旁捡了一根稍粗的树枝,小心翼翼的摸向路边的灌木丛。很快,他看见了一只熟悉的胳膊横在灌木丛外,他的心跳加快,赶忙冲了过去。被压倒的灌木丛后面躺着的正是自己的大哥,那只乌鸦正站在他大哥的身体上盯着他。
“去!”莫里斯还是忍不住将那只乌鸦赶走,然后赶忙扶起躺在灌木丛中的大哥,查看他的情况。
莫亚的身上有许多处伤痕,而这些伤口附近的血肉无一例外的都被染上了灰色,他的心跳也很微弱,这让莫里斯心急如焚,他把大哥背在背上,快步向村庄走去。
格娅和柯米跑到玛索家的时候,看见村民们交头接耳在议论些什么,格诺则呆滞在那里,村长焦急的来回踱步。
看见格娅,村长赶紧走过来小声说:“格诺他又站着不动了,小格娅你快去叫叫他。”
格娅点点头,提着手提箱走到格诺跟前,正要张嘴,格诺就开口了。
“红根、狐草、铁线蕨粉末各三剂,用黑沼提取物搅匀。”
格娅还未反应过来,格诺就继续自顾自的说下去了。
“鱼眼一个,捣碎;枯骨木的灰烬……”
“等等!我…我记一下……”格娅连忙翻开随身的小本子开始记录,格诺却依然呆立着不动,嘴里机械的说着药剂材料的用量。
“鱼眼,我家有,斯诺克村长我马上回来!”
“我记得上次去西边那片枯林里砍的木头还没烧完,我去取点。”
村民们马上行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备齐了需要的材料。格娅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按照顺序融合起来,最终获得了一大盆灰黑相间的泥浆。
“格诺叔,这个真的能治病吗?”
格诺没有回应,他沉默了一会儿后长出一口气,从身上挂着的一个菱形吊坠里取出一个小包,接过那盆浑浊的泥浆,轻轻的将小包中的银色粉末抖进盆中。泥浆迅速沸腾起来,并且快速形成分层,随着杂质的慢慢沉淀,上方药水的颜色也越来越清澈,随后格诺从药剂箱中取出一个装药的小瓶,将上方的淡黄色药水装入,慢慢喂入玛索的嘴中,又将剩下的淤泥挖出,抹在了玛索的伤口上。在众人的注视下,玛索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呼吸也开始平静起来。
“收拾箱子,走了。”做完这一切后,格诺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村长紧跟了出去。
“哎呀,多亏了你啊格诺,要是没有你,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哪里找得到能治他的药,不是你在这玛索就没救了。”村长看上去如释重负,玛索年轻时虽然是个傻子,但却帮过很多人,其中就救过村长的命,西村的人又大部分都属于同一个家族,因此,玛索大叔在这里受到大家的尊重和善待。
“啊,对了,这次诊金怎么算啊?我看你好像用了很珍贵的东西,不要紧吧?要是消耗了你的存货,回头我让小伙子们去远地方的大城市里去给你进一点货。”
村长还是那么的热心肠,但是格娅却看出父亲的神情不太对劲,他像是在担心和害怕着什么。果然,格诺并没有搭理村长,他只是招手让格娅过来,示意她要离开了。
“格诺叔,你在担心什么?”格娅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格诺愣了一下,看着跟过来道谢的村民们欲言又止。
这时突然从村门口传来了一声惊呼:“莫里斯大叔回来了!他还背着莫亚大叔!莫亚大叔受伤了!”
格诺半张的嘴又闭上了,他的嘴唇发白,面色铁青。
“柯米!格洛他来了吗?!”
莫里斯飞奔进村,还没等柯米回答他,他就已经看到了站在玛索叔父家门口,背对着他的格诺。
“格诺,快点救救我大哥!他还活着!”
村长早在他过来之前就把屋外的石台清理干净,腾出了莫亚躺下的位置,莫里斯把莫亚放在石台上,赶紧拉着格诺过来查看大哥的伤势。格诺看着布满莫亚全身上下的灰色伤痕,闭上了双眼深呼吸,最后重重的叹出一口气。
“格诺,我大哥他到底…是被什么东西抓伤的?”莫里斯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些伤痕像是被爪子抓出来的,但是伤口处却有腐烂的皮肤和碎肉,就像是莫亚被抓伤的一瞬间,它的肌肉就开始迅速腐烂一样。
“亡者,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亡灵。”
“亡……灵?”
这个词汇是如此的陌生,莫里斯只记得自己的大哥当初被征入伍的时候,好像就是和这些东西作战。他还想询问些什么,但格诺已经指导着格娅开始重新调配药剂,不管他怎么询问格诺都不再回答他。
治疗完莫亚后格诺没有回去,而是留在村庄照顾着伤员,天色渐渐变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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