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正身打坐,主要在一“正”字,采取的姿势可以是散盘、单盘、双盘等等。
马车内,上官棋叩齿含津,脚跟相叠,靠向会阴处。后背脊柱如同叠铜钱松而不散且三点为一条直线,心绪意态游哉,神游万里之际只觉得心如止水。
他内伤未愈,但仔细内视体内气机流转已然平稳如初,如今虽然玉皇丹仍是四层,他并不着急一时。
上官棋这正身姿态为徐七授与,形似散盘而非散盘,叫作老君盘。
无相酒也学着老君盘,眼睛却一愣一愣盯着对面上官棋眉心处荧光婉转的血金色朱砂,心想这便是那传说中牛气哄哄的玉皇丹在运气?
“酒世子,静心。”上官棋身旁的落烟面无表情盯着出神的无相酒小声说道,大有那监督意味...
堂堂北辽世子殿下当即二话不说赶忙闭上眼睛,心中想法突起...上官棋身边的女子怎么都有些..莫名硬气?
实际上也确实不是无相酒想的夸张。无论是公孙卿还是落烟,平时生活中的柔情也仅仅只对上官棋一人外露而已,对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娇俏”了。
说到底堂堂白玉京里哪里会有一个善茬?何况落烟从小就经冷美人公孙卿调.教而成。
落烟见无相酒再次入定,方才淡淡看起了手上那本剑诀,剑诀名《上清十八息》,虽生晦艰涩,但她早已熟稔其中门道,故解剖起来并无大碍。
只是无相酒到底是少年心性,哪会与两世为人的上官棋一样沉得下心?
别看小世子现在坐的端端正正,其实脑子里却如何也入定不了,诸多心事搅得他思绪稀烂,何谈集中精神。
“咻!”一颗小石子只听声不见影,瞬间不轻不重砸到了无相酒琵琶骨位置。
无相酒豁然睁开眼,摸了摸微微发麻的琵琶骨,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仍的,当下便转头朝马车外的徐七恶狠狠望去。
“臭小子..”老头儿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朝小世子拍了拍自己身边“过来!”
...
依山傍水,一条小道蜿蜒直上,四周古朴的砖石瓦房渐渐映入眼帘,无相酒坐在马车外面莫名生出一缕传说中归隐山林的氛围感。
“静不下心?”徐七头也不转说。
无相酒双手抱头靠着马车,仰望向天空那一抹鱼肚白,大咧咧道:“嗯。”
徐七意料之中,当下只是笑呵呵望着路说:“起身。”
“起身?”无相酒莫名其妙望着他,“老徐,干啥?”
“扎马步啊,你说干啥?”徐七同样莫名其妙望向他,片刻方才轻声道:“静不下心,那就给我扎马步,静身。”
“啥?扎马步?”无相酒愣神,“在马车上?”
马车疾驰,徐七却直接站起身伸出右手,一把提起无相酒,“叫你扎就扎,絮叨什么。”
“行行行,甭拽领子了,快撑大了...”小世子扯了扯衣领不岔道。
无相酒并未耍性子,当真在宽大座位上乖乖扎起了马步,只是路上实在颠簸,期间好几次差点就翻出了马车,不过他并未抱怨什么。
下一刻,徐七一跃上了马背,腾出空位,转身余光撇了眼双手伸直,在座位上扎着马步的无相酒认真侧脸,老头嘴角微翘,手中缰绳悄悄控制着马儿尽量走平稳路。
无相酒从来都不是散漫也不是懒惰,他只是真静不下心。
....
耳边风呼啸,几户人家砖屋中开始升起袅袅炊烟。
徐七记忆中的无相酒其实一直都是那个未曾领略过江湖绝伦风采,爱偷偷哭鼻子的孩子。
....
当年他无相军因错误情报深陷埋伏,死战不退,丧命他乡。笨拙的小世子便哭着鼻子开始与本心对弈,被他自己的本心将了一军,他弃车保帅。于是先失一气。
而后少年母亲因病逝世。他又失一气。
最后其他势力趁机渗透诱导,吃他无相酒的相,杀他无相酒的锐气,再将一军。他再失一气。
少年几年来意气一失再失,手上木剑握了又松。武道之途还未踏入一步,心境已然似大雾,前程渺茫不可见。
命运将这个倒霉的孩子推上了不属于他的位置,同时又送了他诸多恶意。
那些年他笨拙的成长,一板一眼的学习世子礼仪,小心翼翼躲在无相怀幼身后看着虎视眈眈的世间。
...
无相酒嘛,笑话罢了。
神州庙堂客大都一听北辽世子四个字,第一时间便会想到那没天赋,相貌平平的野孩子,然后笑嘻嘻的奚落一番。
...确实,徐七不反对,实话实说,无相酒就是这样的孩子。
但当这位所谓的野孩子,在那天江上小舟中重新拾起了剑,说出“老子练!”的一刻起,徐七破天荒有些出神。
天赋再不济又如何,你以为他自己不知道?被人嘲笑又如何,他被嘲笑的还少么?
酒世子心中的少年气之盛如若潜龙在渊,终有一天要叫他们吓破胆...一定要叫他们吓破胆!
他本可拍拍袖尘,做那乐不思蜀的混账世子,但他偏偏选择握起了那把剑,只因他无相酒从未曾忘记无相军告诉过他的话。
“做顶天立地的男人。”
....
马车的影子消失在夕阳尽头,藏进陡峭群山中。
无相酒忽然瞄了眼一直没说话的徐七,看着那道孤零零的声影,挤眉弄眼道,“我说徐老头,怎得不说话?杵着干麻呢!”
“说什么话?”
徐七回过神,转身撇了眼少年,少年额前大汗淋漓,双腿已然微微发颤。
“说你这没出息的模样?”老头儿咧着大黄牙,笑着说,“不嫌丢人。”
“嘿呦。”无相酒瞪着那双目光炯炯的眼睛笑道,“徐老头,你少看不起人,本世子还没发力呢!”
马车内,落烟与已然醒来的上官棋相视一笑。
....
徐七骑着马望向天空,身后两把剑匣不停摇晃。天下人说你无相酒不思进取,是个笑话?
我徐七第一个不同意。
——————
大雨夜。潮湿茅草屋。残破木门。带伤美人。不知所措的姐妹。
这诧异一幕出现在他的眼底,让他破天荒觉得有些有趣。
“轰隆!!”
一道闪雷划破黝黑天际,思邪于一眼而逝的闪光中窥得来者面容轮廓。
仅是一眼,她忍着剧痛,硬生生提起全身絮乱的气机。
黑暗中,那双美的惊心动魄的丹凤眼着实狠厉...狠厉得让这位不速之客有些莫名的兴奋在心头窜动。
...
“师姐。”门口,他笑嘻嘻蹲下身子,望着思邪,“师弟来接您了。”
小雨混着泥水溅在他右手,他右手有剑光闪烁。他面带诡异笑容,看向春泥春花。
隂山派行事,怎会留活口。
...
我不能暴露,我不能现在暴露...一切都会...都会功亏一篑....
思邪心中挣扎之际。
一双手忽然分别紧紧握住了她与春花。
一如当年,某人在绝境中忽然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快跑....”当姐姐的春泥颤着身体,站起身,张开双手将她们挡在了身后,“你们快跑。”
思邪刹那失了神。
....
"哈哈哈哈哈哈。"蹲着的他像是见到了极其滑稽的一幕,他翘着嘴角说:“师姐别装了,这两只蝼蚁。你来...还是我来?”
———
“姐姐,原来我们这些命不好的..只能是来世上看一眼么?”思邪面无表情,望着怀中的余欢轻声说。
“小邪..”浑身是血的余欢闭着眼睛,颤颤巍巍说,“不许这样想..小邪...一定会长命百岁....”
..
春花说:“那姐姐呢?”
“姐姐只想我们呀,都长命百岁。”春泥噙着笑意说道。
..
——
凉风不断从茅草屋顶的破窟窿中溜进。仅有的小旧被子,几乎都盖在了春花思邪两人身上。
远方隐隐约约传来的两声狗吠很快就被雷声轰鸣掩去。
思邪鼻尖忽然一酸。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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