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转两转,钟聿跟着孙豪和月莹没几分钟便看到了散发着光亮的巷子出口,人来人往的。
和跳楼那会的感觉有点像,他穿过了某种“分界”,接着一股闷热感便堵在心中。
往后快速瞟了一眼,钟聿发现在外面看起来,他们走出来的地方只是一个普通的死胡同而已,往两侧折了一下,不凑近看会觉得里面很大,实际上,只要凑近了看就能看到,最多只能塞下两三个人。
胡同口接着一条大路,斜上方是高架桥,底下的双向四车道被用绿化带与人行道隔开。
来回的行人偶尔投来视线,对衣貌气质各异的三个人抱以好奇。
顺着车辆驶来的方向看,没几米远就是一个公交站台,崭新的,几个男女戴着耳机,刷着手机,等着公交。
再往前,能看到一辆警车停在路边,一男一女在与路边的店家攀谈。
出了胡同口,月莹拽住孙豪。
“不能再往前了,小玉会受不了的。”
他们两人站的地方是阳光与阴影的分界线,再往前,就是无遮无挡的烈阳区。
孙豪看到那两个穿着警服的人,眉头再次皱紧。
“站那站着干什么,下蛋吗。”
看到孙豪站着不动弹,侧着脑袋往远处看着什么,钟聿在后面催促起来。
“我们已经出来了。”
“出来了?”
钟聿楞了楞,攥着诺基亚,左右看了看。
“亲爱的,你看那三个人干嘛呢。”
“拍戏呢吧,离远点,别再把咱也拍进去。”
“咦?我没看到摄像机呀?而且,为什么我们要离远呀?”
“要是你被拍进去了,你的可爱美丽不就要被其他人看到了吗,我可不允许!”
“哎呀~~讨厌啦~~”
男的说着土味情话,女的巧笑连连,一对小情侣就这么从钟聿的眼皮子底下走了过去。
十几年前老大爷和大叔才会穿的家家酱油短袖衫,还有手里那掉了漆的诺基亚,让钟聿全身都散发着十几年前才会有的底层气息。
表情呆楞的钟聿,还有背着剑的月莹、穿着迷彩服的孙豪。
如果不说,他们还真像是在拍什么低成本的网络神剧。
所以路人的指指点点也就变得不奇怪了。
也因此,没等过上几秒钟,钟聿三人便被那一男一女注意到了。
拿着纸笔的女警官可能是记录谈话记累了,舒展着脖子,一扭头看到了盯着他们的孙豪,本来不以为意的想要挪开视线,结果视线一偏,看到了孙豪后面的钟聿。
女警官先是一楞,然后两眼一下子瞪圆,眼睛紧紧盯着钟聿的脸,像拍黄瓜似的一连好几巴掌拍向那个四十多岁左右的男警官。
女警官嘴里说了什么,说完便小跑着跑向钟聿,身后的男警官怔了怔,接着紧跟在后面,快步朝钟聿走过来。
见状,孙豪掏出了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接着把手机揣回兜里。
“钟聿!”
“嗯?干什么!”
钟聿本来就有些晕晕乎乎的,被闷热感一冲更加难受了,听到有人喊他,很不耐烦的把眼睛转过去。
然后便看到了亮在他眼前的警官证。
“你是钟聿对吧,淮城理工学院的钟聿?我是刑警支队的苏晓云,后面的是——”
“市刑警支队,李正。”
一堵会说话的“墙”挡在了钟聿身前。
收起脸上的不耐烦,钟聿抬起头,看清了李正的脸。
棱角鲜明,嘴唇很薄,眼神很像鹰。
“有什么能效劳的吗。”
声音虽然平淡,但是却透露着难以掩饰的厌恶。
钟聿说完后,李正皱了皱眉。
四周的行人不时侧过耳朵,好奇的看着几人。
警号上带着X的警官,平时可见不到多少次。
“有一件案子希望你能协助调查,这里不太方便,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李正插入到钟聿和月莹中间,朝钟聿出来的巷口指了指。
“当然。”
钟聿撑着发软的双腿,把身子往回挪。
“钟聿!”
“两位同志,有些事情我想问问你们,方便吗?”
孙豪还想追过来,但是被苏晓云挡在他们两前面,脸上笑嘻嘻的。
钟聿往他们那里看了两眼,抿抿嘴,什么也没说。
“我就不说什么客套话了,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说话的同时,李正眼睛也在紧盯着钟聿的眼睛和面部表情。
“……昨天晚上这个范围太大,李警官,能具体一点吗。”
“具体是什么时间,我觉得你比我清楚。”
李正话里有话。
“抱歉,我不是很清楚。”
闻言,李正眼睛微微眯起了一点,其他什么动作都没有,钟聿却觉得从李正身上发出了比之前更强的压迫感。
“昨天傍晚,你离开学校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之间。”
“你这不是知道我在哪里吗,还问我干什么。”
“请你配合我,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李正一只手的肌肉绷紧了一点,能从警服下看到虬起的肌肉线条。
看到李正的动作,钟聿拳头微微一攥。
“……具体地点我不知道,反正是在校门口那一条街上,我吃撑着了乱溜达。”
钟聿不光一点惧意都没有,竟然还挺直了背,语气隐隐有些不快。
“见过一个男人吗。”
“男人那么多,我见过的多着呢!我哪知道是哪个男人!你问话把话问清楚好吗!”
身后的交谈声一顿,几道视线看向这里。
李正和钟聿的视线已快要擦出火花。
从两人中间能嗅到浓浓的火药味。
“钟聿!你在干什么!怎么跟警官先生说话的!李警官,抱歉,他是我班上的同学,身体不太舒服,语气冲了点,你不要往心里——”
孙豪训斥完钟聿,换了个温和的声线,跟李正解释起来。
“要你管!一边去!”
但是孙豪越说,钟聿眉间的怒意就越明显,最后直接一声大喊,打断了孙豪。
“想问那个秃瓢的事情就直说!拐弯抹角的腻不腻!昨晚那家伙想强j一个女的,我跟他干了一架,然后被他打趴下了,剩下的不记得了!就这么多!”
虽然脑袋犯迷糊,但被捅了几十刀还没死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钟聿就是再迷糊也不可能直接说出来,而事实也和钟聿说得差不多,他的确被捅了几刀后就记不得后面的事了。
“钟聿!”
钟聿吃了呛药似的叭叭叭说个不停,语气贼难听,就差骂出来了,吓得孙豪脸色发白。
“能描述一下具体的情形吗。”
“你有病啊!我不是说了被他打趴下不记得了吗!”
一甩胳膊,钟聿转身便往公交站走。
“站住!”
“我知道的已经说完了!为什么还要继续配合!有本事你把我抓起来!”
“再警告一次,站住!再不站住,我就以妨碍公务为由把你传唤到公安局了!”
“不站!要抓就抓!”
“最后警告一次,站住!”
“毛病!”
“苏晓云,拦住那两人!”
“啊!!”
闷头往前走的钟聿,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巨力,一下子就被放趴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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