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周，给我开门！萧寒还在吗？他是不是做什么蠢事了！”
晓晓用力地拍打着驾驶室的门。
萧寒知道为了避免其他人也看到那怪物或被怪物看到，所以应该不会打开装甲车的后门。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他在江周进来的时候就利用装甲车车控制台上的按钮，将后门锁上了。
江周自顾自地开着车：“抱歉，晓晓姐，这次没法听你的。不要让所有人的牺牲白费。”
他更多的只是自语，因为如果不是贴着门大声喊的话，声音是无法传到隔着一层钢板门后的车内的。
“江周！你听见没有！！我让你开门！！我让你开门啊！！！”
晓晓用力地喊着，努力地用手拍打着，然后装甲车依旧一刻不停地往前开着，固执地要完成将他们平安送达昼之城的使命。
江周的沉默和驾驶室迟迟不开的门已经给了晓晓答案，她终于意识到无可挽回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了。她背靠着驾驶室的门，无力地滑坐下。
看着这一切的范仁有些后悔将自己的猜测告诉晓晓。
是的，范仁醒了，就在奕梦琪和庄余选择牺牲后不久。
听完众人的描述，再加上前不久又一次的撞击，以及萧寒只让江周进去的举动，范仁大致对目前的处境和萧寒要做的事情有了一个猜想。只不过，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范仁忽地有些明白，为什么晓晓至今还无法晋级心象级了。在末世这种大环境之下，拯救所有向她求救的人，不，就是拯救看得见的人，都是一份奢侈过头的愿望。
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即使他没有昏迷，他自问也不可能比萧寒做得更好的，付出更少的牺牲来保证剩下的人的生命安全。
范仁知道自己就是个匹夫，就是个普通人，能做得只有冲冠一怒，也许他能够靠着牺牲自己来回避掉这两次牺牲行动中的一次，但剩下的那一次，他无能为力。
晓晓输了，输得很彻底。范仁成功见证了她的愚蠢末路。
只不过，范仁感觉不到任何情绪，没有高兴，同样也没有悲伤。
因为，范仁也没有赢，从他记住那些人的名字那一刻，他就已经无法做到满足于自己靠着无限复活苟活着就好，其他人谁爱死谁死的想法了。
至少，他认为自己无法眼看着晓晓去死。
他在晓晓的身边坐下，同她一起背靠着钢铁制成的厚重大门。
“......对不起，什么忙也没帮上。”
“什么忙也没帮上的人，是我。我太弱小了。如果，如果我...,...”晓晓的声音很轻，很弱，像是在哭泣一般无力。
“至少，你拯救了我们，拯救了我。”
“拯救了你们？然后呢，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让你们某一天为了我去送死吗？我真是差劲透了。”晓晓用手遮住自己的脸，似乎是为了不让人看见她在流泪，亦或许是为了不让人看见她的心在流泪。
范仁一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并不是没有正确的答案，而是在那正确的答案之中没有能够真正安慰此刻的晓晓的答案。
“我曾经违抗昼之城上层的意思，组织了一次超出本分的救援行动。因为我说过，我想要拯救所有向我求救的人，所以，当收到那则求救通讯的时候，我没有丝毫犹豫地行动了。可是，为了拯救二十个人，我让数倍于此的人牺牲了。”
晓晓缓缓地说道，范仁看不见她的表情。
“那场救援行动被誉为昼之城建立后最愚蠢的一次救援行动。我也因此从救世会元老沦为一名外围成员。只不过，和外界知道的不同，并不是我在众怒之下被贬为一名外围成员，而是我自己辞去的职务。”
晓晓的语气很平静。
“......因为抱着理想溺死的人有我自己一个人就够了。我唯一能够负责的，只有自己这一条性命而已。”
范仁又有了一个新的猜想，也许晓晓曾经不仅是锻体级的异能者，只不过问出来的话无异于伤口上撒盐，他很知趣地选择了保持沉默。
“如果想哭的话，可以哭出来哦。”
范仁这样说道。
晓晓依旧没有将掩面的手撤开：“我不会哭的，不过，如果我哭了的话，你会借肩膀给我靠吗？”
范仁笑着说道：“不仅会借肩膀给你靠，还会感受着你的体温顺带揩油。毕竟趁虚而入是我最擅长的事情了。”
晓晓：“是吗，那么，果然不能哭了呢。不然就便宜你这个混蛋了。”
这样说着的晓晓撤去了掩面的手，带着那有些红了的眼眶，露出微笑。
范仁稍微松了一口气，就要起身，然而这时，忽然有重量压上他的肩膀，范仁瞬间僵在原地。
“.......怎，怎么了？”
范仁问了个刚问出来就后悔了的蠢问题。
“想感受一下体温顺便揩你一点油。”晓晓满不在乎地说道。
“........”范仁有点无语，这就是调戏不成反被调戏吗。
“毕竟.......以后可能想便宜你也没有机会了。”
晓晓暧昧地说道，气氛有些旖旎起来。
“虽然我很勇，但公共play尺度果然还是太大了。”
范仁犯贱地说道，然后被晓晓气鼓鼓地猛地推开。
“去死吧你这满脑子黄色的混蛋。”
范仁表示，只要是气氛，不管是什么气氛都破坏给你看。
.......
一行人最后平安无事地到达了昼之城。
进城比范仁预想之中的还要顺利，晓晓将情况说明后，把守关卡的人就放行了。
进入城池的那一瞬间，风景骤然变幻，无数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一辆辆悬浮列车穿梭于城市的高空之中。一切的景象都与萧寒所言相同。这是令人惊叹的未来都市的风景。
充满科技感的城市群，街道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还有那下班后表情平静地往家的方向走去的人群。一切的一切都让前一刻还生活在末世之中，生活在非人种族的压力之下的幸存者们感到不可思议。
他们感到真正的劫后重生的感动之余，也为那些无法再见到眼前光景的人感到悲伤。
范仁一行人接下来要去接受一系列的检查，同时隋冰他们应该已经在接受检查了。
这是从把守关卡的人那里得到的消息，先撤离的车队都平安无事，只有一辆装甲车因为后来追上来的怪物而失联了，而那辆车里恰好没有坐着范仁认识的人。
虽然有些不厚道，但范仁还是暗自松了口气。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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