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老师，要不然就算了吧？”呆呆地站在操场中心看着不远处的骑士科学长们正绕着自己跑圈瞄准，已经有胆小的学生开始牙齿打颤了。
“放心放心，我不也站在这儿陪你们嘛，只要你身上还穿着这身防具就伤不到人，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跟学生站在一起的施耐德老神在在地向学生们保证。
骑士科使用的骑弓本来就是磅数较小的骑弓，箭杆上绑着的也不是尖锐钢铁而是用麻布包裹的熟石灰，就算不穿护具打在身上顶多就是略带淤青，除非击中眼睛之类的要害部位才会造成实际伤害。
“唔……”有施耐德这个老师陪着垫背，里希特和蒙德这对王子也丝毫没有认怂的意思，其他人只好继续咬牙忍着了。
“骑队！预备~~~”可能是戏耍够了这些学弟学妹们吧，带领骑队的高年级学生高声大喝。
“风！大风！”其他学生同时发出整齐的战吼，一支支特制木箭被架在了弓弦上。
“放！”伴随着队长庄严的命令，飞舞的乱箭从天而降，四面八方地朝立在场中当靶子的特别班学生们攒射过去。
“咚！”如此密集的射击很快就砸到了伊莎贝拉身上，钝箭头和藤甲碰撞发出十分沉闷的声响，但在浸油藤蔓卓越的防御力下伊莎贝拉只是感受到身体稍受冲击，不过置身于飞蝗乱箭中的视觉冲击甚至比枪林弹雨还要骇人。
这不没多久就有女生承受不来这种压力尖叫着脱离了队伍，对此施耐德这个老师也没有进行阻拦只是任由她们逃出弓箭的射击范围，反正他又不打算把特别班里的所有学生都训练成一名合格的佣兵，现在的安排只是让学生们提前体验一把战场的气氛并从谷壳之中筛选出合适的种子罢了。
“殿下，王国的骑士们都需要学习骑射吗？”越来越多学生无法承受仿佛无穷无尽的攒射造成的压力而逃跑，但也有些大心脏的家伙稳如泰山地站着，比如伊莎贝拉还有闲心跟脸色傻白的蒙德聊天。
“啊？嗯，好像是这样的。”蒙德见伊莎贝拉如此淡定不由得脸色一红，“骑射术是从诺斯博拉传到王国的战术，对于正面野外战斗很难打赢帝国的王国军来说，这种打带跑的袭扰战术正合适。”
“但是王国贵族却很讨厌弓弩？”伊莎贝拉感觉很奇怪，既然骑射战术被正式采用，贵族阶层不也应当普遍接受弓弩吗？
“大概也是因为这种战术源自于诺斯博拉吧。”蒙德苦笑道，“虽然王国主流对于北方民族的态度不像帝国那么蔑视，但也还做不到对他们一视同仁，至少在王领和南部人的普遍印象里北方民族都是些野蛮的掠夺者，他们的战术也被视为是不讲道德的战术。再加上王国历史上曾经发生过十几起跟弓弩有关的重大刺杀，贵族们对弓弩的态度就愈发抵触了。”
“原来如此。”伊莎贝拉点点头，“能顺便问一下王领人对约维克的普遍看法吗？”
“额……”蒙德露出了难以启齿的尴尬表情。
“您直说就好，约维克的评价再差劲总不会比诺斯博拉还差吧。难道对我们的印象还不如一群怀有二心的游牧民族？”伊莎贝拉大度地表示道。
“那倒不至于，但也好得有限。”蒙德看起来似乎有些抱歉，“王领民众对约维克最主流的偏见就是觉得约维克人不可信，然后还多少有些莫名的恐惧和憎恨。”
“因为约维克人的血统跟帝国人一样？”不用蒙德自己说，伊莎贝拉也多少猜得出这份恐惧和憎恨的出处。
“诶，就是这么回事。”蒙德的表情愈发尴尬了，“因为长年累月地和帝国交战而且败多胜少，王领民众对帝国人有着根深蒂固的恨意，但这份恨意又很难通过战争抒发出来，最后值得转移向了文化与血统和帝国类似的约维克人。”
“王室就没想过扭转这种偏见？”蒙德的回答让伊莎贝拉感觉很不可思议，约维克并入王国好歹有七百年了，就算封建时代的人口流动不像少校的时代那般频繁，约维克的帝国血统实际上也该被稀释得差不多了，搞不好王领部分人身上的帝国血统比约维克人的帝国血统还要浓厚呢。
“想过，也做过，总是不成功。”蒙德无奈地叹口气，“王国和帝国的交战实在太频繁了，每次战争之后无论胜负王领总会掀起一阵仇恨帝国的民意，约维克人也会跟着倒霉。如果王国打赢了，约维克就是连母国都会背叛的叛徒，如果王国打输了，约维克就是连大门都看不好的狗。”
“合着不管怎么样约维克就是不对呗。”伊莎贝拉也是醉了，这什么种族主义民粹？对国家完全没有半点好处吧？
不，也许有一点好处，就是能把王国核心领地的厌战情绪转移到约维克人身上，至于约维克人自己怎么想则压根不在王室和王领人民的考虑范畴内，反正那是该约维克公爵去头疼的东西。
真亏自己那些便宜老祖宗们坚持了七百年都没造反啊，虽然造反之后约维克也无处可去反而有很大概率会被周边各方势力联合绞杀，正如伊莎贝拉当前的处境。
总之想想自己要以约维克人的身份在王国内部掀起革命的难度伊莎贝拉就郁闷得胃疼，财富分配、社会问题、宗教冲突、种族矛盾……狮鹫王国这座火药桶到底是怎么磕磕绊绊地运行了七百年还没爆炸的？
如果这话问给施耐德听，他大概会得意洋洋地说帝国的存在功不可没吧。
伊莎贝拉正在那儿自顾自郁闷的时候，箭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所剩不多的特别班学生们脚下铺满了厚厚一层箭矢，而能够坚持到最后的连施耐德算上都还没到十个人。让伊莎贝拉和蒙德都十分意外的是，不只玛丽，唯唯诺诺的莉娜也在这场箭雨试炼中坚持了下来。
“那女孩比我们想象中坚强啊。”伊莎贝拉压低声音道。
“我会让舍尔修斯注意盯着她的。”事到如今蒙德已经说不出什么可怜这孩子的话了，单纯一个因为火灾患上严重精神创伤的女孩绝对做不到如此坚强。
“嗯，我数数看啊~”摘下自己的头盔吸了口新鲜空气，施耐德优哉游哉地开始给留下来的人点数，除了他自己、班级顶端的一超五强还有莉娜，最后一个留下来的人居然是开学以来各方面表现都不出彩的雷奥妮。
“北风堡的年轻人也会接受类似的试炼，大概比刚才还过分些。”见所有人惊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雷奥妮挺起她那高耸的上围骄傲地说道。
这丫头啊，绝对不会放弃每个让她翘尾巴的机会。
“对哈，忘了王国的骑射战术就是从北边学来的。”施耐德一拍脑门，“不过通过就是通过了，恭喜各位被认证为拥有适合作为一名帝国佣兵或王国骑士的胆量，如果各位有心的话以后不妨尝试让自己向军事方面发展，说不定日后会有所成就。”
不过话是这么说，留下来的人要么身份特殊要么状况特别，总之是没一个适合直接参军入伍的，施耐德这话讲了跟没讲没啥区别，谁也不会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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