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兰,我的崽子,你终于肯回来了……”
丈母娘张淑芬激动得老泪纵横,芦芝兰也是泪如雨下。
“妈,我回来了,你怀胎十月生的崽子回来了。”
隔着一道门槛,母女两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明明近在咫尺,却都一动不动,生怕眼前的人是泡沫,碰一下,泡沫就会碎了似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淑芬才朝着闺女张开了手臂。
芦芝兰同样泣不成声地张开手,想要迎接来自母亲的拥抱。
然而……
眼瞅张淑芬就要抱上芦芝兰了,却突然拐了个弯,直接把芦芝兰推开了。
芦芝兰也愣住了,抹去糊了眼睛的泪水一看,竟发现张淑芬拧起眉头盯着于满仓。
张淑芬的视线就和探照灯似的,恨不得在于满仓脸上看出窟窿来!
于满仓连忙自我介绍道:“娘,我是芝兰的丈夫,于满仓,这是我和芝兰的孩子,叫于海洋……海洋呐,来,跟姥姥打声招呼。”
张淑芬一听这话,就瘪着嘴,仿佛忍了老大的火气似的,“叫什么娘,这个土。”
于满仓也不生气,从善如流改口喊“妈”。
只是,于海洋见亲姥姥凶了吧唧的,难免喜欢不上来,小小人就扭头扎进于满仓怀里,拒绝和姥姥亲近。
于满仓只好抓起小小人嫩嫩的小手摆了两下,“海洋,快叫人,出门的时候,你不还说要和姥姥姥爷贴小脸么?”
于海洋这才别别扭扭地转过头,嘟着小嘴,掰着手指头,又奶又怯地说道:“闹闹好,海洋乖乖,不骂海洋。”
小小人发音不准,“姥姥”说成了“闹闹”,这小奶音还带抖的,听得张淑芬顿时绽放笑容,脸上的皱纹都能堆出一朵花来。
“海洋真乖,这孩子真好,长得和你妈小时候一模一样,这鼻子肯定是随我娘家爸了,高挺高挺的。”
张淑芬这话讲得简直违心,小小人长得就和从于满仓脸上扒下来的似的,一点儿也没有芦芝兰的影子。
不过,眼见老人终于高兴起来了,谁也不会去纠正这个。
张淑芬见着了外孙,立马抛下了女儿,“宝啊,来,让姥姥抱抱。”
于海洋就看了亲姥姥一眼,随即一头扎进于满仓的臂弯中,两只小手还捂住眼睛,只把圆滚滚的小屁股撅起来。
这孩子怎么和鸵鸟似的,你当你看不见别人,别人也看不见你么?
于满仓哭笑不得,伸手就把儿子送张淑芬怀里去了。
软乎乎的一团小肉肉到了手里边,顿时,张淑芬乐得合不拢嘴,直接就往于海洋小屁蛋上掐了两把。
亲姥姥当然舍不得用力掐,但于海洋还是不开心,控诉的小眼神直扫到于满仓脸上。
儿子,哄好我丈母娘,回头赏你糖吃……于满仓假装没瞧见儿子委屈的小模样,任由张淑芬把儿子的小脸亲得满是口水。
不过,他这丈母娘也确实狠了点儿,吃糖葫芦都不带这么舔的!
就在这时,里屋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是,是芝兰回来了?”
于满仓抬头望去,只见老丈人芦正义拖着条腿,扶着墙出现在视野中。
他老丈人泪眼模糊地看过来,忽地却是表情一僵,随即扭头就钻回屋子里头,“我没有闺女,我闺女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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