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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苍蝇和有洁癖的女仆

第十九章 苍蝇和有洁癖的女仆

别西卜竟然是这个样子的……桃乐丝震惊了。这是超出他想象力之外的魔神,只闻其名未知其貌的异种,毫无人形的理性生物。即使是恶魔形态的肌肉贲张的凯奥斯和它相比也如同蝼蚁。

它有着苍蝇般红色的复眼,每颗都有人头的大小。身体上长满了又长又粗的扭曲的黑毛,辨认不出上下身的边界。四只胳膊和两条腿膨胀得贴在肥膘上,艰难地动着,发出滋滋的摩擦声。透明的翅膀被油污粘连在后背上,垂死一般地震动着。

它刚刚啃下两个猪头,任由它们像保龄球一样从自己的身体上滚落,朝着凯奥斯等人所在的方向砸来。他们急忙避开,但是别西卜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只是大骂了一声:

“都——烧——焦——了——真——难——吃——!”

外面的恶魔们听到这一句话,都吓得不敢动弹。这几个家伙刚刚进去就被烧焦了……何等强大的力量。

“维多利亚?”如果不是那个女仆真的出现了的话,众人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已经被吵出了幻觉。这样温柔甜腻,像流心的芝士蛋黄月饼一样的和声细语,和刚才那种令人崩溃的噪音,竟然属于同一个人……同一种生物。

和巨大的、臃肿的、脏兮兮的别西卜不同,维多利亚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人类灵魂——最多算得上高挑优雅,风姿绰约。

她将香槟金色的鬈发整齐地在脑后用两朵一黑一白的蔷薇发带扎成双马尾的样式,微深的眼窝带着有些疲倦的灰色,好像没有睡醒的展示着她的倦意。

维多利亚不染纤尘的双手轻轻提起黑色的裙角,露出里面穿着的白色的吊带袜,向别西卜轻轻鞠了一躬示意。“请问您又有何吩咐,主人?”

“我好像闻到了门口有些熟人的……还有陌生人的臭味啊。那几只虫子是——在——那——里——吗——?”别西卜说到后面,甜丝丝的声音又逐渐变成了噪声。

维多利亚微笑着看向有些无奈的玛丽亚,她们两人似乎认识。“是玛丽亚馆长和她的几只宠物,不用太在意,主人。”

“哦——你好啊——玛丽亚。”别西卜这次说话的方式是介于恐怖的噪声和甜腻的低语之间的友好问候。也许听起来也并没有那么友好。

“别西卜先生……您看起来,比之前……更壮实了呢。”

“哈、哈、哈!这都得——感谢——维多利亚的照顾……我的笼中之鸽,花中之实,替我这腐朽之物去掉赘生的烂肉残肢——咳——!”

别西卜咳嗽一声,城堡剧烈地晃动起来。它居然咳出来了一颗像心脏的巨大肉块,已经腐烂了一半,散发出剧烈的恶臭,蛆虫从它之中爬出,苍蝇在它之上盘旋。

众人都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除了维多利亚依然平静地微笑着。但有那么一秒,凯奥斯察觉出了她眼中闪过了一丝期待的光,但那光芒又很快熄灭。“好消息呢,我的主人,别西卜大人……您体内的负累又少了一分。”

“额啊,真是不舒服……成天吃——这些——废物制造出来的——垃圾,简——直——让——我——作——呕!要是能——取消这个节日——就好了!”

“什么,别西卜大人说要取消狂欢节……这可是对撒旦大人的大不敬啊……”外面的恶魔听到这句话,都吓得浑身发抖。

“难道,末日审判要来临了吗……地狱将因这场战争而终结……”这些弱小的恶魔们明白,真的有这种战争的话,它们很难不成为炮灰。

“我想大家理解错了。别西卜大人可是撒旦大人的老朋友了,怎么会和祂开战呢?只有你们这些本身就有叛心的宵小之辈才会这么想。”

龙面鹿角的长尾恶魔端坐在八只恶魔抬着的豪椅上,盛气凌人地在这样的场合“恰巧”出现,震慑住了在场的恶魔们。

“是貔貅大人!”

“貔貅大人说得对啊!别西卜大人怎么可能会背叛……他也曾和撒旦大人同生共死,哪轮得上你们这些鼠辈妄加非议?”

“杀了他们两个!”

“把他们做成刺身!”

不用貔貅再说什么,那两个乱说话的恶魔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命运。他们绝望地哀嚎逃跑,但是在能够逃离之前就被疯狂的恶魔们撕成了碎片。但城堡中的众人并不知道外面此时正在发生的一切。

“我知道您喜欢我做的食物,主人。”维多利亚挥挥手,隔空取来巨大的扫把和簸箕,把那块腐肉扫走丢到城堡外面,然后又召来墩布清洗掉残留的痕迹。“但这是为了撒旦大人,不遗忘您和祂共同经历的背叛和痛苦……还请不要这么说。外面的杂碎们会听到的。”

最后维多利亚拿来一瓶浓烈的香水喷在空气中,覆盖掉了弥散在空气中的恶臭。但这份浓香比起恶臭没有让人舒服半点,反而更冲得人头晕。阿芙加蒂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味道,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玛——丽——亚,你的宠物——有些欠缺——调教了。”还好,别西卜竟然相信了玛丽亚之前所说的话。

“很抱歉,别西卜先生。”玛丽亚急忙拿出防毒面具帮她戴上,阿芙加蒂这才缓过来一些。

“呸,你这恶心人的臭苍蝇!我看你才是最恶心的欠调教的宠物呢!连维多利亚养的一条狗都不如!好歹狗狗教过了之后还知道不要到处排泄呢!”阿芙加蒂恼羞成怒地骂道。桃乐丝和玛丽亚都被她过度勇敢的行为惊呆了。

“这下糟了。”玛丽亚看了凯奥斯一眼。“快带着阿芙加蒂和桃乐丝逃出去!”

“哼——想逃?”别西卜发动力量,之前大门的位置此刻变成了蝇虫密布的腐肉之洞,他们只能回头另做打算。

此时无数飞虫和蠕虫从地上飞起,从天花板上落下,凯奥斯飞向空中,抱起桃乐丝和阿芙加蒂,而玛丽亚则展开了机械翼,用喷火器点燃了密密麻麻的虫群。浓烟和焦臭很快充斥了整个城堡,虫群的攻势也被暂时延缓。

但是虫的数量还是越来越多,眼看众人就要被包裹住吞噬的时候,阿芙加蒂勇敢地一跃而下,把维多利亚扑倒在了地上。“住手!不然我就杀了维多利亚!你也不想就这么失去她吧?”

虫群的移动停止了,玛丽亚暂时松了口气。看来阿芙加蒂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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