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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困龙

第八十一章 困龙

如果只是敌军的反奇袭拦截的话,米尔还是有信心能反击取胜的,可现在的情况对于他来说不能更糟:加尔迪恩卫队有一半不在身边(跟随卫队长鲁米特利去了),军队因渡河而毫无队形可言。现在的四世皇帝不得不仰仗剩下的卫队,以及那个临时加入的达拉干女骑士和她带来的同伴们。

卢克雷蒂亚军队的攻势很快展开,迎面而来的是夹着骑枪的重骑兵的冲击,没有结阵的帝国军队无法承受这一打击,大量士兵被冲散,更多恐慌的征召兵则不顾队友,转头想要登回渡船或干脆跳入水中。

然而,欧若德是有备而来,在重骑兵冲击帝国军队的同时,许多身手矫健的涉水士兵,被欧若德特别训练的,唤作“绿河营”的部队凿穿了本就不大的渡船的船底,那些想要登船的士兵眼睁睁地看着退路断绝了。

米尔在绝境之中仍高举双刃剑奥普则西,试图像往常的战役一样,以身作则鼓舞士气,可现在帝国军队大乱,又有多少人能听到命令?米尔一边带着加尔迪恩卫队厮杀;一边试图聚拢重整军队,向敌军较少处突破。

当是时,只见一光头无须的骑士举着大枪,身后亦跟着数十名骑士向米尔冲来。这人正是卢克雷蒂亚大公,欧若德。欧若德大喊:“米尔,汝命休矣!”提枪便刺。

米尔举盾急挡,虽挡下了一击,却被冲击的惯性几近轰飞。关键时刻,还是拉赫娜一把抓住米尔,不然米尔铁定带着重甲掉入汹涌的河水中。

“你的加尔迪恩卫队,不给力啊。”拉赫娜道。

“呼……谢谢。”惊魂未定的米尔说,“再厉害的步兵也没法在这种情况下抵挡重骑兵的突击的。”

欧若德的突击虽没能杀死米尔,但砍翻了大半加尔迪恩卫士。等到帝国军队缓过神来时,欧若德一个迂回,绕了回去,他的重骑兵几乎无人伤亡,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再冲击上来。

残存的加尔迪恩卫队和帝国士兵尽力包围在米尔身旁,护送着皇帝前进。没想到不出十分钟,欧若德又杀回来了,米尔问及左右:“谁有弓?”

身旁士兵递上一杆短弓,米尔瞄准了夹着骑枪的欧若德——这光头居然不戴头盔,也太轻敌了!一发箭矢射向其头颅,被欧若德躲开。欧若德远远地大喊:“太慢了太慢了,卡拉霍桑尼的皇帝就这种程度吗?”

“呼……还不一定呢!”米尔流着冷汗,全神贯注地又补射了一箭,这一箭直插欧若德胯下宝马的左眼,让欧若德狠狠地坠了马。其左右重骑兵大惊,连忙勒马停止冲锋,护送欧若德回军了。

欧若德只是扭了脚踝,并无大碍,而米尔可谓心有余悸。在这次攻势暂缓后,帝国军队渐渐通过帅旗聚集在米尔身边结阵,且战且退,总算遏制住了敌人的这次反奇袭。

收拢残兵后,米尔带着部队在河岸旁的一处丘陵驻扎,清点士兵,还留在身边的不过一千余人。

拉赫娜自告奋勇带着她的骑士们前出侦查,得到的情况是:渡船无一存留,河岸两边全是卢克雷蒂亚士兵,估计己方已经被包围了。

米尔大呼这是他征战沙场数十年来最大的失败,拔出双刃剑便要自刎,被拉赫娜死命拦下了。米尔并非真心求死,但他实在拉不下面子被俘或屈辱议和。

不过,卢克雷蒂亚军队的总攻却迟迟没有到来,帝国军队补给告罄,只能一边用极其有限的材料构筑防御工事,慢慢地分食宝贵的战马。欧若德也没有给出任何谈判条件——难道是准备把米尔困死在小丘陵中吗?正这么想着,拉赫娜再度出去侦查后来报:欧若德撤退了!

原来,意识到事情不妙的西塞知道米尔的奇袭很有可能吃瘪,立马让兰兹乘小船去汇合大部队。

兰兹连骑了几十小时的马,马都累死了几匹,身上被热带蚊子叮得全是包,总算到了后方。他立马接管了鲁米特利领导的大部队,终止了鲁米特利和穆东的争吵。

在后方的帝国军队已经集结完毕,兰兹急令军队不计代价和伤亡全线反攻,西塞也指挥堡垒军队突围。欧若德没想到卡拉霍桑尼帝国的主力能动得如此之快,抛出了白色和平的橄榄枝。

欧若德说是白色和平,事实上也是有条件的。毕竟四世皇帝还在卢克雷蒂亚军队的重重包围之中,他要求帝国返还侵占的土地,尤其是必须交出西塞城这一军事堡垒,并承认卢克雷蒂亚大公国的统一。作为交换,他将终止战事,并撤出在帕查迪省的所有部队,两国关系恢复到友好状态。

西塞和兰兹没有办法联系上米尔,兰兹想向帝国政府汇报,但被西塞拦下:欧若德给出的条件已经非常优厚了,再犹豫的话陛下可能有生命危险。双方遂握手谈和。

西塞·帕查迪战役以帝国的失败而告终,此役虽然双方损失相当,但卡拉霍桑尼的皇帝一度被围,若不是帝国在兵力上的压倒性优势,四世皇帝很可能有沦为阶下囚的风险。而西塞城的丢失也让卡拉霍桑尼在边境防卫上处于劣势。

米尔并不甘心这样的失败,在和平条约的签署仪式上,他拒绝出席,而是让代表帝国的外务兰什波特斯表示:“两国只停战三年,季风帝国绝不会善罢甘休,四世皇帝还将与阁下有一战。”

欧若德则不以为然:“随时欢迎皇帝的再临,寡人不介意再击败他一次。”

74年3月,卡拉霍桑尼帝国与新建国的卢克雷蒂亚的第一次交锋落下帷幕。军队的损失和威望的下跌自不必说,最令米尔心痛的是,兰兹因被蚊虫叮咬患上了疟疾,反复发热,落下了贫血的后遗症,连骑个马都会头晕目眩,从此不能再领兵。

西塞可谓本次战役的救火队长,但战事结束后,米尔却对西塞有些疏远了。

后世有的学者在探寻原因时,解释为米尔认为西塞先斩后奏,私自谈和的行为令人反感——他给欧若德开的条件太过宽厚,而且还有僭越嫌疑(虽然不这么做米尔就被俘了……)。另一些学者则是称米尔认为西塞功高震主,对比之下会显得自己在整个西塞·帕查迪战役期间昏招频出,必须敲打有功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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