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池老伯自然是知道闺女有本事的,可是闺女到底还那么小,他这个当爹的就控制不住……
有的时候,池老伯私心甚至不想闺女那么有本事,因为那样的话,闺女会依赖他。
可……
谁让自己没本事呢?总不能还期盼着孩子继续没本事吧?
之后,马车内再无半点声音。
很快就到了杨府。
在门口等了一小会,就被迎接了进去。
接待他们的是杨夫人。
“大姐,你们怎么这么晚来了?是有什么事情么?”杨夫人有些疲惫的问道。
这么晚了,她都要休息了。
这一天天的事情那么多,以为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
“啊,我们是下午来的,寻思过来看看你们。”池婶子也学乖了。
没有一上来就说想要看看杨老夫人,免得让杨夫人不开心。
杨夫人揉揉太阳穴,笑着说:“大姐你这不就是见外了么?咱们是什么关系啊,哪里用得着这么见外?”
“就你在家么?”
“哦,老爷还没有回来。陛下要推行新政,这两个月老爷都快住在朝廷了。”
杨夫人有些忧虑。
老爷的身体,能撑住么?
新政?
池老伯夫妇相视一眼,眼底有着隐隐的骄傲。
那可是他们闺女的功劳啊!
咳咳,不能外传,不能外传!
又说了一会话之后,把杨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问候到了,可杨夫人还是没主动提起让他们去看看杨老夫人的事情。
池婶子就有些忍不住了,红着脸说道:“……天色晚了,我这想去看一眼母亲,然后就回去了。”
“……大姐,不是我不让你看,只是最近母亲睡眠不太好,今日好不容易早早就睡着了,你看这……”
杨夫人有些为难。
池婶子有些狐疑,若是往前,她肯定就坡下驴,也就算了。
可这次她是真的担心,都得有小半年没看见过母亲了。
于是便说道:“没事没事,我又不是外人。我不打扰母亲,远远地看一眼就行了。”
话说到这份上,若是杨夫人再阻拦,那便有些不合适了。
所以杨夫人也就只能点头了:“好吧,那大姐你随我来。”
“大姐夫,你就留在这里吧,少一个人的脚步声,就少一分将母亲搅扰醒了的可能。”
杨夫人淡淡的说道。
顿时池婶子满脸通红。
她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不大合适,只是……
想起闺女说过的,自己已经将母亲的嫁妆分了那么多给杨家,就是以此来抵母亲的过错。
虽然过错无法原谅,但看在那些钱财的份上,也应该不可以刁难。
自己不比他们低一等,更没有对不起他们!因此不用心虚。
诸如此类的话!
想到这些,池婶子的腰板就不自觉的挺直了!
十分自若的闲谈道:“母亲的身体是不好了么?怎么会一直睡不好?”
昏黄的阳光下,杨夫人的眉毛尾部很明显的挑了一下,但也仅仅如此。
“母亲上了年纪,再加上一直思念长生,这也是在所难免的。”
说到伤心处,杨夫人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着说道:“自从长生走后,母亲就整晚整晚的睡不着。”
被杨夫人再三提起长生的事情,池婶子心底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有些嗔怪的说道:
“你看你,母亲思念长生,那也是因为膝下寂寞。这杨府那么多儿孙,随便让哪个去陪陪母亲,不都行么?”
池婶子笑的憨厚。
杨夫人明显噎了一下。
池婶子在心底冷笑。
怎么,许你一直拿长生说事,就不许我反驳了?
更何况……
“唉,这说一千道一万,毕竟母亲是得在杨家养老。若是你舍不得孩子的话,不如这样吧,我这次走,就带走母亲,让母亲去我家养老。也省得你辛苦了。”
池婶子十分真心的拉着杨夫人的手,边走边说:“这样一来,你也能轻松一些。我知道,毕竟母亲并非你亲生婆母,你这轻不得重不得的,头疼得很。”
杨夫人:……
这是在讽刺老爷只是庶子么?
不会吧?
大姐能有那个心眼?
“大姐你看你这话说的,嫡母是杨家嫡母,怎么能去池家养老呢?那岂不是至老爷于不孝的境地?”
“既然你坚持赡养母亲,那我也就不强求了。”
说完话,池婶子就松开了对方的手,挺直背脊走在前面。
杨夫人眼神幽幽,慢慢跟在后面。
到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居然连个知了蝈蝈的叫声都没有!
更不用说人声了。
不过池婶子记得杨夫人说老太太睡不好的话,便没有说话,而是轻手轻脚的继续往里走。
池婶子站在窗户前,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着睡得很沉的杨老夫人,心中松了一口气。
还好,睡得挺好。
随即目光就落在了杨老夫人的满头白发和松垮的脸上。
哪怕日光黄昏,也能看见杨老夫人脸上的老年斑,还有松松垮垮的肉……
老了,老了好多啊。
忍住心酸,池婶子没一会就出来了。
杨夫人在院子门口等她,见池婶子眼圈泛红,便劝了一句:“上了年纪的,都会有这么一天的。能在四十年后还能找回大姐你,过上几年天伦日子,婆母已经很知足了。”
人么,都会有这么一遭的。
池婶子呼出两口气,心底轻松了一些,才问道:“院子里怎么那么安静?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
简直就和死人院子里似的!
“害,婆母睡眠浅,一丁点的声音都听不得。为了给她抓干净院子里的虫子和周围的知了,简直是人仰马翻的。”
“最后没办法,就整个府里的树木都砍去了,然后婆母院子和周围的院子的花草也都拔掉了。”
回想起那段时间,简直了!
这点池婶子很赞同:“人上了年纪了,总是会有一些奇怪的爱好,你多担待一些。”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杨夫人并不居功。
身为儿媳,本就应该伺候孝顺婆母,更何况是嫡母,更不能出一丁点的差错。
等到送走了池婶子夫妇,杨夫人才头疼的揉揉眉心。
嬷嬷见状让下人都下去了,自己站在夫人身后,细心的按摩了起来:
“夫人放心就是了,池夫人可没那个心眼。她估计就是来京城了,想顺道看看老夫人。”
“我知道,大姐的确是没有什么心眼,不过……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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