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并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存在,它是的确存在并且拥有强大侵略性的世界。它不会对任何生灵假以辞色,从本质层面的怨恨一切。它就像是一个顽童,要撕碎画卷里的每一个角色,甚至是毁灭整幅画卷。”
西奈颓唐地坐在冰冷的座椅上,双手双脚均被牢牢拷住,动弹不得。
他的面前,是坐在靠椅上正翘着二郎腿冷眼看着他的墨栩,以及已经转作人形态同样审视着他的白晴。
在他们的背后,是一片被整理出来的铺有垫板的平地,其上摆放着不少充满童趣的玩具。
爱雅梅莉侧坐在垫板上,看着正在拿起玩具比对着的灵体,脸上无比艰难地挤出她所认知的慈爱笑容。
Xaxx的灵魂还是损毁得过于严重了,虽然能够保持一定的清醒,拥有近乎完整的记忆,但他还是会时不时进入婴孩心智的状态,就像现在这样以成人灵魂的形态去做一些小孩子会做的事情。
毕竟爱雅梅莉不是掌管冥界的清羽神使,不能让灵魂完美无缺的形成。但仅凭这种力量,她便足以成为冥界的一员,为清羽神使效力。
抑或是被“深渊”扭曲,成为大恶魔中的一员。
“画工”从一开始就确立了法术的根本要义,心想事成。而这种靠着思念和印象将完整灵魂重新塑造出来,并拥有真实人格的能力,是完全符合“画工”需求的伟力。
她甚至可以在获得许可后,成为无数“画笔”中的一员,行走于诸界之中,为“画工”寻得源源不断的异界投影并以画卷形式临摹成形,创造一个又一个投影世界。
但现在的她,只有寥寥几个想法。
1.陪伴着Xaxx重塑的灵魂,直到自己灵魂与身体的冲突彻底爆发。
2.遵循身体原主的最后残念和自己对救命恩情的感激之心,追随现在的漓血君主,确切的说是漓血皇储,成为他最忠实的仆从。
3.找到制造一切的罪魁祸首,并将之……
“而带着劫火画卷,将之投入天地熔炉之中的,正是兢兢业业辅政百年的辅政首相泽克,他同时也是‘自由飞翼’计划的主导者。”
“他本是二代焰主的追随者,甚至对二代焰主有着不加掩饰的爱慕。只是二代焰主心怀天下,加上信不过他,才没有让他擢取芳心,而是仅仅作为辅政首相,帮助她扩展了无数帝国疆土。”
“临终前,她将权柄交予勒哈特伊陛下,并指名泽克继续担任辅政首相,统领帝国百官。目睹她死去的泽克,求而不得的怨恨和因操掌朝政日益增长的野心混杂在一起,让他失去了良心。”
“‘自由飞翼’创建前,就有大大小小的邪恶组织秘密研究亵渎之物,只是在帝国严厉的打击下始终无法做出真正的成绩。而当泽克抛弃自己的良知后,‘自由飞翼’便在帝国官僚机构的眼皮子地下运转起来。”
“小到洛萨特的人口登记官,大到朝中的各部主官,帝国上上下下的官吏,都参与到这项亵渎的计划之中。农场的研究机构,是拉克丽兰方面的一个二级研究所,负责研究灵魂与身体的融合。”
“而拉克丽兰方面,也就是我们的研究方向,就是研究出强大的灵魂武器,或者是找出灵魂移植新身体的稳定方式。对于法术能力远弱于行政能力的官僚们来说,为自己换一个足够强大的施法者躯体是一件足以让他们全力投入的事务。”
“而据我们所知,洛萨特方面负责的则是在死物方面的研究,试图‘千人千面’,追随艾丽卡女士的步伐。而他们的杰作,‘塔利妮’,墨先生你应该遇到了……”
“我有罪,毫无疑问的罪孽。每一个参与到计划中的火焰生灵,都是催生灾难的推手,是助长泽克野心的催化剂。”
“泽克的行为,并不能瞒天过海。他本以为在自己的威望之下,软弱的勒哈特伊并不会试图插手。即使因为计划过于庞大,帝国四处已经出现大量的突发事件,根本掩盖不住,他也一厢情愿地认为陛下不会对他出手。”
“但他想错了,勒哈特伊陛下并非软弱,而是希望以缓和的方式对待帝国民众,希望以道义征服万方。他虽然近乎一手遮天,但始终无法忽视焰主留下来的圣阳骑士,以及那个冉冉升起的新星,亚斯特拉。”
“计划的重要成果,塔利妮,正是亚斯特拉阁下的友人之一。当亚斯特拉窥见事件的全貌后,一切便完全无法遮掩。”
“但就在我们以为,泽克面对亚斯特拉的咄咄逼人时,会收敛起来,以腐化的手段以柔克刚时,他做了一个我们都未预料到的举动。”
“也就是,将劫火画卷,投入天地熔炉之中,污染天地熔炉的初火。”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陛下和亚斯特拉阁下,但为了帝国安危,他们不得不全身心投入到救亡中。”
“然而……”
西奈颤抖着,无比煎熬地说出了他所知的一切,也将激焰大陆转化为无火深渊的真实展现在墨栩眼前。
他在陈述的时候,目光不断偏移,充满了畏惧与恐慌。他为自己的一切都感到痛苦,深深为自己参与到泽克的计划而负罪。
墨栩静静地听完西奈所说的真相,心底泛起微微的波澜。
“那么,你们除了塔利妮、赫塔丽和爱雅梅莉,还有什么研究成果吗?”
西奈低着头,瘦弱的身体不住颤抖,沉默良久后,咽了咽口水,抬起头看着墨栩,鼓起勇气吐露了真实。
“除了拉克丽兰,诺力菲克、葛哈德、加纳利、布哈德都有我们的研究者。事实上帝国境内,就没有一处不存在亵渎者。所有人都是‘自由飞翼’的支持者,为这个亵渎计划提供了或大或小的帮助。”
“诺力菲克,有着将灵魂分解附着于机械之上,试图人工创造机械生灵的计划。布哈德有着与兽人融合的计划,试图创造可无限繁衍的火焰生灵。葛哈德……我不知道那方面的研究,据说与生育相关……”
“现在……劫火毁灭了一切,也将亵渎掩盖在遗迹之下。我不知道,首都那边的政府机构是否有所存留,但可以确认的是,南方的那位最后的明风树祭祀,所做的一切皆是徒劳。”
“因为,劫火并不是激焰大陆的原生力量可以对抗的存在,它需要的是画卷,需要的是神明的力量,需要的是不会不它扭曲的力量。”
“所以……你们……是……自……嗷嗷嗷嗷!!!!”
在墨栩不断打哈欠眼皮耷拉的目睹下,西奈的双眼中喷发出灰黑色的火焰。
白晴不比墨栩,颇为好奇地看着心神崩溃开始向着扭曲者转化的西奈。她此前只是看过亚斯特拉从扭曲者逆转化为人类,还未见过这种原生的扭曲。
西奈的身体上,不断冒出灰黑色的火焰,扭曲燃烧释放恶意。他不断痛苦哀嚎着,从劫火烧灼的身体部位中不断长出扭曲的触须,不断有恶心的黏液从中分泌而出。
他的头颅被劫火包裹,烧去了毛发,烧融了软骨,烧软了骨架,让整个头颅的结构都扭曲变形,成为墨栩熟悉的扭曲者模样,同时也长出了大量的扭曲触须。
“嗷嗷嗷嗷!!!!!”
西奈,“自由飞翼”计划的一个研究员,掌握了大量情报的研究者,心灵崩溃,接受了劫火,在墨栩白晴的注视下,被转化成劫火扭曲者。
而后,在墨栩随手的一击光枪下,钉死在墙壁上,被无尽的月光淹没。
化作一块痛哭流涕的石雕,为他心灵的负罪赎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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