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和我一起旅行吗?”
“旅行?”
男人坐在废弃高楼的天台上,嘴里叼着烟,直直地望着远方。
两名衣不蔽体,浑身脏兮兮的女孩站在男人身后,牵着手,年纪较小的那名女孩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旅行是什么意思?”
“旅行是什么意思?”男人看着夕阳,轻轻抖落一缕烟灰“就是去很多很多地方,看很多很多风景”
“可是……”较高的那名女孩上前一步,将较矮的女孩护在身后“外面这么危险,到处都是怪物……”
“我们可以去哪呢?”
“想去哪就去哪,不管什么地方都可以”
“想去哪就去哪?”女孩思考了几秒“我和妹妹哪也不想去,只想有个安稳睡觉的地方就好了,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和妹妹希望能够有张大床,那就更好了”
“哦?”男人笑笑,对着夕阳吞吐着云雾
“这样啊,想要有个安稳睡觉的地方……”
“这是你们的愿望吗?原来如此”
沉默,男人望着远方,耸耸鼻尖,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你们,要和我一起去伊甸吗?”
“伊甸?”听到这个名字,较小的那名女孩瞳孔中泛起光芒,她曾在某本杂志上看到过这个名字,伊甸,是个很美丽的地方,那里有很多书,有清澈的河流,有美丽的花田,还有很多很多友善的人。
她曾经无数次和姐姐躲在垃圾堆成的棚屋里,借着微弱的光芒,羡慕地看着杂志上那座美丽的城市,遐想着如果自己也能成为这座城市的一员该有多好,那是她和姐姐最快乐的时光。
就连做梦,女孩都在想着自己能够成为那座城市的一员该有多好,那里没有每日巡逻,搜捕自己和姐姐的士兵,没有黑压压的高楼,也没有那些钢铁怪物的轰鸣,那里是女孩心中的天堂。
而如今,机会就在眼前,这个头发乱糟糟,穿着破旧的风衣的男人就坐在这里,说要带着自己和姐姐一同去往伊甸。
去往那座梦想的城市。
“你们,要和我一起去吗?”见二人没有反应,男人又问了一次,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单薄的身体在风中摇摇欲坠。
“我想去!”较小的女孩最先喊出声,她挣开姐姐的手,开心地跑到男人身边,抓住他的手“我想去伊甸!请你带我和姐姐一起去那里吧!”
“喂!”姐姐紧张地跟过来,一把拉过女孩,把她护到自己身后“天台边很危险!下次再这样我就要打你屁股了!”
“这样啊……”男人又从兜里摸出一支烟,一阵微弱的火光闪过,淡淡的烟雾再次弥漫在空气中,模糊了夕阳的轮廓。
“嗯,我知道了,那就走吧”
男人转过身子,牵起妹妹的手,布满沧桑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意。
“喂,你真的能带我们去伊甸吗?”姐姐怀疑地望着男人,淡红色的眼瞳里泛着淡淡的期望与疑虑。
“嗯,我会带你们去的”男人伸出手,粗糙的手指划过姐姐的脸颊
他的手很暖和,让人很安心。
“笑一笑吧,别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已经……不想再看到有人悲伤了……”
单薄的身影带着两个欢欣鼓舞的孩子,渐渐消失在了楼道的深处,空旷的天台上,只有一具血液尚未流干的,怪物的尸体在微微发烫。
“老师……”坐在天台上,水烛望着湛蓝的苍穹,轻轻哀叹一声。
“老师,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说呢?”
“老师……”
“喂!你这家伙,怎么了?”一只小巧的手突然拍上了水烛的肩,水烛下意识地转过头,泽洛维奇穿着一身休闲服,外面披着一件白大褂,满脸疑惑地站在水烛身后。
“我来这里做检查,刚到走廊就看见你和水时,还有水风那两人在争吵什么”
“虽然多管闲事不太好,但我还是想来说一下,水时她毕竟是你姐姐,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
泽洛维奇将手放进衣兜,难得展现出成熟的一面,她也有个姐姐,只不过那位姐姐似乎从未将她当做家人看待。
所以她一直都很羡慕水烛,羡慕她能有个体贴的姐姐。
“不,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水烛摇摇头,将水时说的话向泽洛维奇复述一次。
“所以,水时是希望你能和沐诗雨结合,然后诞下一个红龙因子和E7因子都有的混血儿?”
“嗯……是这样的……”水烛颔首“可是……你也明白……我的状况……”
“这对沐诗雨不公平……”
“这样啊”泽洛维奇就地坐下,靠在水烛身后。
“要我说,你就不应该喜欢沐诗雨那家伙,你自己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现在好了,你看看这都叫什么事。嘛,不过既然已经走到这个份儿上了,再怎么后悔也不起作用。我只能建议你在之后的日子里离沐诗雨远一点,尽量把你们的关系搞僵一点,这对你和他来说都是好事”
“虽然这可能有些残忍,但如果他能恨你的话,就更好了,你呢,最好也就离沐诗雨远一点,越远越好”
“我也希望可以谈一场恋爱,可以和沐诗雨一起约会,一起吃烛光晚餐,一起生个女儿,看她一天天长大,那该有多好啊……”
水烛望着天空,伸出手,似乎这样就能触碰到天际的云彩,触碰到那高不可攀的红日。
“但是……”
“好嘛,你居然还有这种想法,那你纯当我前面说的都是放屁,”泽洛维奇的眼神一闪,咧开嘴笑起来“我之前也说过了,你是天生的‘殉道者’,如果你现在放弃驾驶阿图姆,就此退役,至少还有十年可活,你大可以和沐诗雨结婚,然后生个孩子,去做想做的事,没必要就把性命浪费在这上面了,不就是个驾驶员嘛,随便找个人替上去就行了,你说怎么样?”
泽洛维奇倒也直爽,说话从不拐弯抹角,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人嘛,丢啥都不能丢了命,对不对?”
“嗯……”
天边的云彩渐渐远去,远方传来宣告下班的钟声,水烛仿佛想到了什么,喃喃开口
“没错,你说得对,泽洛维奇,人们无论丢掉什么,都不能丢了性命……”
“所以……”
“这才对嘛,水烛,你这家伙终于开窍了,我记得有句老话,叫什么来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要我说,这话就该改一下,改成自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性命故,二者皆可抛才对”
“听着不太顺口,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哪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对吧?”
“嗯…没错……生命确实宝贵……老师曾经也这么说过……他说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所以一定要牢牢把握才行……”
“这才对嘛,这话倒是挺中听”
“所以抱歉……泽洛维奇……我不能因为我的缘故,让其他人的生命就这么消逝……”
“如果要让我的孩子经历我所经历的痛苦,我宁愿永远不要让她诞生,如果要让别人分担我所承受的恐惧,我宁愿那些恐惧永远都只伴随我一人……”
“老师是这么教导我的……抱歉……泽洛维奇……”
“什么?!”听到这话,满脸得意的泽洛维奇一个激灵,从地上跳起,难以置信地望着水烛的背影
“感情你把我的话全当耳旁风了?!”
“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啊水烛!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直纠结于你老师的话啊!你就不能为自己想想吗?!水烛!”
“再不济你也得想想你姐姐啊!你走了,那她怎么办?!她难道不会伤心吗?!”
“姐姐……不会的……姐姐不会伤心的……因为这一切都是必须的……必须要有人为了其他人去死……姐姐是明白的……”
“我必须这么做……”
水烛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洒落在肌肤的滋味。
泽洛维奇早已怒不可遏,听到水烛的这番发言,她简直恨不得当场揍水烛一顿,然后把她脑袋撬开,看看她那猪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这个蠢货!
“水烛!你真的是个蠢货!哪有人像你这样,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的!”泽洛维奇抓住自己的头发“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们这些家伙吗?!你有个体贴的姐姐,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还有一具健康的身体,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姐姐不喜欢我,从来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滋味”
“就连身体也是!我的器官一直都在衰竭!不得不一直挂着这么些导管,尿袋过活!你知道当众失禁是什么感觉吗?!即使我每天都得吃成堆成堆的药物来勉强维持病情!但我还是会失禁,不管是在哪里!在什么时候!”
“你这蠢货!我做梦都想要一直活下去!你呢?你把你的命当什么了?!玩具吗!”
泽洛维奇颤抖着,她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水烛,清秀的脸蛋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一个不注意就会爆炸
“你这蠢货!傻子!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抱歉……泽洛维奇……”
“你……你……”泽洛维奇捂住胸口,闭上眼,她不敢相信,水烛这家伙居然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不可理喻,简直不可理喻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无可救药的蠢货……
泽洛维奇转过身,夺门而出,只留下一句愤怒的咒骂
“那你就抱着你那可悲的理想溺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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