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雨夜，改变了多少人对自我现状的理解？
望着琳达恍恍惚惚的离去背影，坐在椅子上的史黛拉右手晃动着桌上的酒杯时，脸上露出了难以形容的表情。
关于琳达负责的案件，史黛拉在大多数时候都不会过问，甚至都不会想要去了解那些发生在案件中的双方和过程。
但是这一次，史黛拉并没有坐视不管。
原因嘛，也很简单。
琳达要逮捕的人，是被生活在这座城市最底层的那群人渣们称之为“愚者”的蕾拉·克里斯托弗。
作为这座城市的重刑罪犯之一，蕾拉的大名可以说传遍了大街小巷。即便是只有几岁的孩子，都听过蕾拉·克里斯托弗的大名。
不过原本在半年前被琳达逮捕的这个女人，此次居然用越狱和杀害安德鲁·瓦莱的方式让这座城市再一次记住了她。
该说是她有勇无谋，还是说对得起她“愚者”的这个称号。
喝了一口杯中的威士忌，史黛拉怎么都想不明白蕾拉这一次的行为，是想要向这座城市宣告着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是让史黛拉感兴趣。
看了一眼被琳达丢在桌上的老旧照片，一名华裔女性的身旁站着一名看上去年龄不过五六岁的女孩。
照片中的两人，让史黛拉的思绪回到了过去。
接到琳达的请求时，史黛拉只是通过几个简单的电话便了解清楚了这次事件的来龙去脉。
其中也包括了瓦莱家族后续要做，或者说准备做的一些事情与行动。
至于蕾拉·克里斯托弗......
史黛拉并不能预测这个疯女人接下去的行为，但是追随她很长时间的那些忠犬们，则是史黛拉此次盯上的目标。
根据自己情报线发来的消息，跟随蕾拉最久的忠犬，同时也是在蕾拉被逮捕后维持，运营着蕾拉过去资产的安娜·修伯斯，正策划一起颠覆整座城市的大型计划。
尽管这一计划的全貌，哪怕是里面最基础的细节史黛拉还都不得而知。但是根据现有情报信息来推测，安娜·修伯斯的最终目的很有可能是郊区之外的那座精神疾控中心。
至于为什么目标会定在那种毫无价值的地方，这一点史黛拉不清楚。
整座城市的情报网并不公开，透明。
史黛拉能够掌控的这条线，只能大概了解一些事情案件的头尾。况且维持这些情报网的运转，必须拥有大量的资金链与人脉支持。
简而言之
想要获取这座城市全部的情报线路，就必须要支出超过这座城市本身价值的金钱，并且还要掌控这个社会体系几乎所有的人脉资源。
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人，迄今为止还没有出现。
不过史黛拉不怎么关心这种事情。
答应帮助琳达，除了史黛拉本身也想要HCPD将蕾拉这个疯女人逮捕归案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照片中的这两个人。
将照片收回口袋，喝完了杯中威士忌的史黛拉离开了卡座。
向吧台方向走去的史黛拉，发现原先人声鼎沸的酒吧内，此时就稀稀拉拉的两三个人还坐在那边喝酒。
看了一眼门外，逐渐减小的雨水量，以及慢慢变亮的天空，让史黛拉意识到这家酒吧的营业时间。
“喝的时间够长的，谈得怎么样？”
看着从里面慢悠悠走出来的史黛拉，站在吧台内处理着手中事务的芭芭拉，瞥了一眼对方后心不在焉的说道。
“还行吧。大部分事情都聊完了，还有一些小细节没有谈妥。不过总的来说，还是比较顺利的。”
“是这样吗？我看梵尼丝警探离开的时候，脸上表现出的情绪可不是这样。”
一语道破了史黛拉的谎言。
当然，史黛拉本来也没有打算要隐瞒什么。
“给我再来杯威士忌。”
走到门口将正在营业的木牌子翻成闭店后，回到吧台的史黛拉坐在了身旁的固定圆形的旋转椅上。
“你已经喝不少了。”
“想要听的话，就闭嘴把酒给我倒上！”
冷静的情绪，一下子宣泄了出去。
此时在史黛拉的体内残留的，只有无奈，焦虑以及无止境的担忧。
看着一副要死不活的史黛拉，拿出一个刚洗干净的小酒杯，将威士忌倒入之中后，芭芭拉将酒杯推到了史黛拉的面前。
拿起酒吧，一饮而尽。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酒精只会让自己的思维变得更为清醒。
“所以，你和警探之间聊了什么？”
身为酒吧的管理人和所属者，芭芭拉知晓不少存在于这座城市的黑暗面，也从那些上流人士的谈话中知晓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但这些事情，芭芭拉都不在乎。
见识过太多残酷的现实，即便拥有了这家酒吧，即便在这座城市内有了生存下去的资本，但芭芭拉依旧认为自己并不属于这里。
灵魂深处的呐喊，使得芭芭拉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目的与方向。
现在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南柯一梦。
不过即便如此，芭芭拉也没有打算放弃现有的这些资源与人脉。至少短时间内，她还没有想要离开这座城市的打算。
看着空空如也的酒杯，趴在桌上的史黛拉玩弄着手中的酒杯。
“蕾拉·克里斯托弗从HCPD越狱了。”
“嗯，这事我知道。”
“安德鲁·瓦莱今早在野兽酒吧被杀了，凶手是蕾拉·克里斯托弗。”
“嗯？这倒是个新鲜事。”
擦洗着手中的酒杯，一边听着史黛拉醉醺醺的话，一边用简短的话语回答了对方说出的这些语句。
“新鲜事？”
“一个疯女人杀掉了掌管这座城市三分之一军火的瓦莱家族的当家。自断财路这种事情，我想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做出来的吧？”
听着芭芭拉的话，趴在桌上的史黛拉不由的笑出了声。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如果是正常人的话，自断财路这种事情自然是不会做。
比如史黛拉自己便是这样
从事着军火生意，作为这座城市还算比较有名的军火贩卖商。史黛拉知道自己在这座城市的生存条件是什么。
但是，蕾拉·克里斯托弗并不是这样。
“蕾拉是正常人吗？”
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史黛拉将酒杯推给芭芭拉，示意对方在给自己倒一杯威士忌后，开口说道。
“一个疯女人做出的事情，无非就是为了自身的需求。所有的行动方针，不过都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那一己私欲而已。”
“是这样吗？”
重新给对方倒了一杯威士忌，从吧台内走出来的芭芭拉，将那些还准备继续喝的客人们纷纷请出后，彻底关掉了酒吧的金属门。
“你想说什么？”
握着酒杯，歪着脑袋看向芭芭拉的时候，史黛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
“很多时候，有些人做的事情并不是为了满足什么，也不是为了达成什么伟大的目的。”
重新回到吧台内，将所有酒瓶都归置到一起后，结束了所有工作的芭芭拉，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你的意思......？”
抿着杯中的威士忌，迷离的眼神看着身前的芭芭拉时，史黛拉此时的大脑就犹如浆糊一样混乱不堪。
酒精，令自己思维清醒？
简直就是放屁。
活动了下僵硬的身子，双手撑在吧台上的芭芭拉，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已经有点烂醉如泥的史黛拉，缓缓的说道。
“有些时候，他们所做的事情，只是为了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加混乱。”
凑到了史黛拉的脸上，一身酒气的史黛拉让她感到了一阵恶心。
但是面对史黛拉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时，芭芭拉的言语，狠狠的刺激了她沉寂在内心深处的那根弦。
“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更好的观赏这座城市，并眼睁睁的看着它在这样的混乱中，不断的燃烧.......”
凑到耳朵边说出的这句话，让史黛拉的酒一下子醒了一半。
无规则的行动准则，毫无章法的做事方针......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
从吧台坐起来的史黛拉，一下子便明白了蕾拉为什么会有这么疯狂的举动。
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达成什么可笑的目的。
半年前被琳达逮捕，半年后又在HCPD的眼皮底下越狱，甚至在越狱后前往野兽酒吧杀害了瓦莱家族的现任当家。
这些看似有条理的行动轨迹，实则毫无用处。
所做的事情，都是根据当下的心情来决定。
一想到这，史黛拉不由得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面对做着这副举动的女人，脱去工作外套的芭芭拉一边走向后方的换衣室，一边看了一眼坐在吧台前的史黛拉。
“有想出什么好主意了？”
听着对方话语，从椅子处站起来的史黛拉摇了摇脑袋。
“没有，不过倒是有了一些思路。”
说完，史黛拉便快步离开了这家灰色天堂（Grey Heav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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