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憎恨是你前进的佐证,罪孽之火燃烧你的血与肉,亡灵的哀叹是为你歌颂的赞歌,
你的灵魂不再属于人类,
你是否愿意起誓,摒弃人间界的一切,
你是否愿意承受,这份千万生灵的憎恨,
你将重生,成为【死亡之主】殿下的【原罪之灵】,
你将不再是人。”
那一刻,我起誓了。我知道,我将无法回头,承担这份千万亡魂的敌意。
“我愿意起誓,我忠于我的憎恨,忠于我的本能,对——我不想做人。”
序章.明与冥
我叫明,十七岁,职业是现役高中生,唯一可悲的特长是天生的【憎恨之体】。
什么是憎恨之体?简单来说就是讨厌的施加者和承受者,实际上又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说清的能力。
七岁那年,人间界有某个集团看上了我的能力,我不清楚他们是通过何种渠道获得我有【憎恨之体】的消息,但那一年,我的双亲为了保护我,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个没有太多人、小雨下个不停的葬礼是多么的令我刻骨铭心,我们甚至不知道那个集团的名字。
“姐姐,为什么那些人想要找我啊?为什么爸爸妈妈会死啊?为什么从小到大我所喜欢的珍惜的东西都会死去啊?小猫小狗也是,为什么接近我的东西都如此接近死亡啊?我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啊!”
“小明…这个世界本就是美丽且残忍的,对你也是,对我也是,对妈妈爸爸也是,同时又是美丽的,因为我们拥有家人,我们不是这漫长黑夜中独自挑灯的独行者。爸爸妈妈只是为了把这种诠释给你听,为了保护你,失去了这份享受幸福的权利,无论如何,小明,千万不要忘记这份珍惜所爱之人的感情,这是你必须对爸爸妈妈履行的义务,人类独自一人是没有办法活下去的。”姐姐带着哭腔如是对我说道。我不知是懂了这番话还是如何,我也跟着她一起哭,我们在细细小雨中相互依偎,我搂着她的腰,我听见姐姐的呜咽,感受到了她的颤抖,我们像是害怕黑夜而相互依赖的弱小小虫。
我忘记了我有多伤感,年小的我不知道我脸上流淌的是雨水还是泪水,正因为年小的我,所以我十分清楚的记得,我是有多恨。
我恨这个不断剥夺我的世界,我恨早早离我而去的父母,我也恨姐姐碰触我时恐惧的眼神。
对,可能我,讨厌人类。
那时我的情绪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状态,也就在那时,我似乎掌握了支配我能力的力量。
我能使憎恨之体上我的憎恨转移到其他人身上,憎恨的力度出于我的意愿,我逐渐明白,这是可以改变一个世界的力量。
我用这份力量杀了许多来追捕我的人,但我一直不知道那个集团的线索,它们就像是烦人的恶心的苍蝇,一直干扰我的生活。
姐姐知道我的能力,她也不止一次目睹过我施展这份可怕的力量,记得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她在我身旁不停的颤抖,但是她却一直在安慰我。呵呵,奇怪吧,明明自己怕得要死还想着要保护弟弟的这份感情,真是令人…温暖啊。
姐姐没有谈过恋爱。她用她女孩最美的年华给了我。为了我,她至今依然没有一个男朋友,她没有买过奢侈的化妆品,承担着许多同龄女孩不应有的责任,享受不到像同龄女孩那样追求美丽的权力。她,就像我的第二个母亲。
她时常对我说:明,千万不要憎恨人类,人就是靠互相依存而走到今天的,一个人是生存不下去的。
我曾问过她:姐姐,你恨我吗?
“我们是家人啊,这个世界上我们的羁绊是最深的啊,我怎么可能会恨你。”
我放弃思考,放弃去回想姐姐动作言语上僵硬的违和感,随着我的成长憎恨之体的力量不断加强,我时常看见姐姐眼神中无法抑制的恨意。尽管这并不代表她恨我,但残酷的现实告诉我,这只是时间问题,总有一天,我会真的变为孤身一人。
轰轰滚雷在头顶细声得炸响,雨中奔跑的我冷得瑟瑟发抖。
“姐姐!姐姐!你还在吗?不要害怕,我马上到家了……”
“小明..有个黑色的怪物在敲我们家的门啊,似乎不是地球的生物啊而且它螳螂手臂般的镰刀很恐怖啊…”电话那头传来“砰砰”的令人惊心的巨大响声。
“姐姐..挺住啊..我现在就过来保护你!”
我觉得此时的我必然比姐姐更加害怕,我的双腿在不争气的颤抖,比起姐姐,我更害怕失去,害怕失去她温柔的保护,害怕失去她一直晴朗的令我羡慕的笑容,害怕孤身一人。
“呐,小明,妈妈怀着你的时候曾对我说要我成为一个好姐姐。妈妈去世的时候其实我是有点恨你的,因为你我再也看不见妈妈温柔的笑容,还有曾属于我的爸爸的宠溺。但我后来就明白了,真正温柔的笑容只有对自己最爱的人才能展现的,正因为他们如此的爱我才会如此的温柔,所以我想像妈妈一样,将这份温柔传承下去,因为在恨的另一边我是如此的喜欢小明,我想保护你、呵护你,体验更多快乐的经历。但是我很担心你,因为你讨厌与除我以外的人交往,这是不行的小明,一个人是活不下去的,所以小明,答应我,就算我不在了也不要讨厌人类…好吗?”
“你那是什么话?给我适可而止啊!!我最讨厌就是姐姐的这一点了一直一直总是为我想这么多,你不觉得这很自私吗?关心一下自己的事情啊!不要在最后也总是这么关心我啊!你知道我一直很害怕吗?我害怕有一天姐姐会恨我,我会失去你那温柔的关怀,我害怕看见你背对我而离开的背影啊!!因为我也是喜欢的姐姐喜欢的无可救药啊!!所以,拜托了,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告诉我你要活下去啊!!”
“我当然想活下去啊!!我还想一直做你的姐姐,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经历啊!一想到小明悲伤的表情我的心就像被人捏得紧紧的那样痛啊,但是没办法啊小明,我不想让你悲伤,所以,拜托了…不要过来啊!!”
我嚎啕大哭,尽管雨水是那么的冰冷,但它丝毫比不上我心脏此刻的寒冷温度。
“呐,小明。我好开心,因为这样我就永远不会有憎恨小明的那一天呢,你知道吗,其实我比你更恐惧看到憎恨你的那一天。”
“姐姐!!!!!!”
一声巨响,一道闪雷在空中绽开了耀眼的光芒照耀着这残忍的世界,像揭开了这个世界暗藏的丑陋的秘密花园般使周围如同白昼。我打开了门,借着这美丽的光亮,看到了走廊上有一只身材魁梧,面目狰狞,背后粘着一双阔大的黑翼,四肢长满浓密的黑毛头上顶着一根比头还大的角,在它下方躺着的是倒入血泊中的姐姐。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给予过我任何色彩,我像一张单薄的白纸,被这残酷又美丽的世界洒满哀伤的黑。
我什么都守护不了,也没有什么让我守护了。
啊啊,我都忘记我现在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状态了,模糊的视线中我看到那巨大的怪物被我撕开了两半,喷发的血像绽放的红蔷薇那样诱人,味道那样令人着迷。
“小明要温柔待人哦!”
“不要憎恨人类,一个人是活不下去的。”
“小明,加油!”
人类也好幽灵也好恶魔也好我统统毁灭掉,这个残忍的世界,由我来修正,用我这份滔天的恨意,扭转这腐烂不堪的国度,用你们惶恐的神情,淋漓的红血,绝望的号哭来祭奠我的家人。
“你愿意成为成为【死亡之主】殿下的【原罪之灵】吗?”
我看见一柄黑色长剑慢慢刺入我的心脏,我听见空气中各种各样的咒骂和愤怒的诅咒,他们像是看着一个无比令人厌恶的怪物诞生但他们无法阻止与抗衡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
明,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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