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仙宗老师的翡翠令牌,发出温润而威严的灵气,令袁为候明白,叶平的话是真的。
万年炼气期的叶平,竟然真的是竹仙宗派来的剑术老师,而他一名筑基期中期修士,却是连令牌都没有的代课老师。
袁为候的额头冒出青筋,看着令牌的眼睛,都要瞪出了血。
“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一个炼气期竟然还做剑术老师?!”
据他所知,叶平出身凡人家庭,根本没有什么背景。
叶平淡淡回答道:“无他,惟剑熟尔。”
“哦?那就请叶老师,为大家展现一套竹仙剑法吧。”袁为候阴笑道,他见过叶平和陈思怡对剑,那剑术相当辣眼睛。
“行。”叶平也不推脱,取出入门佩剑走到主殿门口。
他背对鲤鱼峰的弟子们,优雅地起剑。
观众们都睁大眼,看着那柄映出寒光的剑,忽然荡开——
然后以三岁小孩般的动作,胡乱地挥出一阵,很快像是想不起接下来的招式,又戛然而止。
气氛一片死寂。
“这就,完了?”袁为候也张大了嘴惊讶问道。
“完了。”叶平脸色平静地回答,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刚才他的剑法有多拙劣。
在停顿了几息后,绷不住的笑声终于在主殿里炸开。
“什么啊,还以为你真的有多厉害,结果,就这?”
笑得最为夸张的袁为候,一边捂着肚子,一边还不住地指叶平。
“你的令牌是偷的吧,这下你可死定了!”
只有叶平和秦玉露没有笑。
不过秦玉露的脸色也并不好看,就像是正经历某种幻灭一般失落。
面对所有的嘲笑,叶平也坦然接受,以平静得可怕的语气说道:
“这就是竹仙剑法啊,笑什么笑,你行你上,不行别哔哔。”
“呵,那我就让你这个白痴看一看,什么是竹仙剑法。”
袁为候一边笑着一边挥手示意,弟子们便迅速地腾出了空间。
然后袁为候立定,举剑,起势。
竹仙剑法,便在他闪耀的剑下行云流水般使出,那跃动的灵气,就像穿行于竹林间的风,荡起一阵又一阵涛声。
直到他完整地使出所有剑招,收剑,弟子们的目光还艳羡地停留在他的剑上。
随后破烂的主殿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迈入修仙正道的筑基期强者,昂起头傲然接收。
“什么嘛,也不过才六层,我以为你至少还会七层呢。”叶平却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
“白痴就是白痴,也就一张臭嘴厉害了。”袁为候斜视着叶平不屑道。
叶平微笑着再次从容举剑,高声说道:“这次让你看看,真正的竹仙剑法。”
“呵呵,你就别在那里丢人现眼……”
袁为候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
并不是他有意如此,而是一股凛冽的气息突然荡开,仿佛扼住了他的咽喉令他出不了气。
那股强大的气息源头,来自叶平。
一个满脸杀气,令他陌生的叶平。
他的头发和身上的淡绿道袍,都在随着那股强大的气息,向上飞扬着。
起势,激起的金属声,几乎要震破观众们的耳膜。
在痛苦的他们半睁着的眼睛里,和袁为候一样的剑招,悉数使出,却更快更准更狠,只一眼就让人彻底明白,那是竹仙剑法真正的模样。
世间万物的真实,都会因为年代久远,而失去其本来面目,经过代代相传的损耗,最终劣化为空有其表的形式。
可叶平的竹仙剑法,却让他们仿佛看见了,远古那位青灵仙子,为化解断情剑的戾气,才创造出这套竹仙剑法的真实模样。
闪耀,却不刺眼,温润,却寒气逼人。
他们仿佛变成了青灵仙子四周无言的竹叶,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光彩耀眼的身影,在竹林间挥洒出一道道剑锋。
不知过了多久,那身影方才停住,而忘记呼吸的他们,才大口大口抽气。
“好像没有收住……”叶平嘀咕了一句。
碰——一声巨响,剑所指的方向,门柱整齐地化为两段,连带着那一面墙壁轰隆倒下,扬起滚滚烟尘片刻便吞没了整个主殿。
咳嗽声响成一片。
“求求你别拆了,我们已经没钱修了……”秦玉露哀声说着。
“咳咳——”叶平清了清嗓子,故作镇静地凛然道,“没关系,用我的俸禄来修建一个新的主殿吧,反正我也看这个小破屋不爽。”
“这就是真正的竹仙剑法吗?!”
“叶老师你真的是炼气期吗!?”
“这也难了吧真的能学会吗??”
弟子们的头上冒出了许多个问号,他们纷纷朝叶平投来惊奇崇拜的视线。
恍然间叶平好像回到了第一次登台,向成百上千名弟子论道。
叶平摇头驱散过往的云烟,淡然回答道:“是的,这就是最初的竹仙剑法,你们不会的姿势老师教你。”
他又看向了袁为候——一只已化作石像的猴。
“鲤鱼峰已经不需要你了,袁为候,请你滚吧。”
袁为候这才回过神,布满血丝的眼盯着叶平。
“你这竹仙剑法为什么一点灵气都没有?”他喝问。
竹仙剑法是要用灵气使出灵力的,可叶平的剑,他一点灵气气息都没感觉到。
叶平俯视着袁为候道:“最初的竹仙剑法是不用灵气的,那只是为了方便弟子们修习,才改造成现在这样,而用剑气才是真正的竹仙剑法!”
“不!不可能!你在说谎!你明明就是个剑道白痴,你和陈思怡对剑明明那么废物,怎么可能会用剑气,你肯定在骗人......”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叶平的脸明显地阴沉了下去。
瞬间凝聚在他指尖的剑气,向无能狂叫的袁为候飞出,如同一记重锤,将袁为候的身体击飞。
碰——袁为候在主殿后墙撞出了人形窟窿,掉进了茅厕屋里,扑通一声后,一股恶臭飘来令弟子们纷纷皱眉捂住鼻子。
“非要死皮赖脸的逼我对你进行物理开除。”
叶平转向呆呆望着他的秦玉露,温和说道:“秦师妹,你把弟子名册给我,我要点个名。”
结果鲤鱼峰的一大半弟子都不在,包括据说经常缺席的应雪儿。
“真是的,都不知道给新老师一点面子,”,叶平念叨着,在应雪儿的名字旁狠狠打了个红叉,“不要以为你是我师妹,就可以为所欲为啦!”
忽地想到了什么的他顿了顿,又小声地自言自语:“该不会是被那个人报复了吧......”
叶平的脑海中浮现出,哭着的应雪儿被按在床上扇耳光的画面,于是他在弟子们困惑的目光中踏上飞剑,向女弟子居所的方向快速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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