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尘和赵代在屋里畅谈的时候,又来了一波士卒,在挨了揍的廉范亲随带领下一路小跑赶了过来。
在接近萧尘和赵代所待的房间五十步的时候,被那名队率带着手下拦住。
“喂,你们是哪个部分的,可有巡城手令?”跟着黑衣人拍错马屁的队率此时怎敢放人进去,他心里明明清楚来人肯定是太守府的亲兵,但还不得不厚着脸皮拦住。
“放肆,你殴打我在先,现在廉大人的亲兵来了你也敢拦,莫非你忘了你该在谁的麾下?”为首的廉范亲随怒喝道,但此时他必须先确定萧尘的安危,否则早就冲过去了。
“这……就算廉太守亲自来了,我也必须行使自己的职责,要知道没有太守或者中尉的手令,任何兵卒不能擅自离开军营!”那队率脸上阴晴不定,最后咬咬牙还是坚持不放行。
“按汉律,擅离者,杖责三十!”那队率祭出汉律,顿时安心不少。
“你……你以下犯上,想造反?”匆忙间廉范亲随上哪找手令,一时语塞,只能逞口舌之快。
“我看在咱们同是大汉军人的份上,今晚不计较,劝你们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那队率冷哼一声,往前进了一步,逼迫着廉范亲随连连后退。
“你敢?”
“你走吧,除非廉大人亲自来了,否则老子是不会让开的!”那队率在萧尘那里丢了的嚣张气焰又找了回来。
他笃定那高高在上的两千石官员肯定不会为了几个充军犯人在这么冷的大半夜跑出来遭罪。
“本官在此!”突然从黑暗处传来一声如雷鸣般的爆喝。
“嘶……”那队率脸色瞬间变得和吃了屎一般的难看,他赶紧摆摆手示意亲信跑去通知赵代,而自己努力挤出一丝笑意,让看起来因为看到太守大人而开心。
“哎哟,真是太守大人,请受卑职一拜。”那队率探着脑袋看了一眼来人,忙不迭的迈着小碎步上前行了个军礼。
虽然那队率只听刺史尹业的话,但是廉范是他名义上的顶头上司,如果自己在廉范跟前还不长眼,被穿小鞋也白穿了。
那队率不傻,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自己被收拾了,尹业再有什么通天本领,也不会为他与太守撕破脸,到时候遭罪的还是自己。
“哼!”廉范冷哼一声,脸色铁青,“我听说我的名头在这武威郡不管用?”
“不是,刚才卑职担心有黑衣人冒充是太守府里的兄弟,所以卑职不得不小心,这不想着如此鬼鬼祟祟的人怎么会是从太守府里出来的……”那队率忙不迭的解释道。
“发(放)屁,你看我……我的腰牌还在他怀里!”带队来的廉范亲随嘴里漏着风,指着往人群里要缩的什长。
“这……这卑职就不清楚了,卑职按惯例巡逻到此地发现有人打架,就赶紧来制止,之前的事卑职并不清楚,这位没门牙的兄弟,卑职也不认识!”那队率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话语间滴水不漏。
“好,我们没有手令杖责三十,那他们没有手令,又该当如何?”廉范犀利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那队率,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让那队率抬不起头。
“这……他们是刺史府的亲兵,我……我认识……”那队率声音越来越低,他希望抬出尹业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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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范不再追究。
“啧啧啧,什么时候我堂堂太守指挥不动一郡士卒了,他尹业何时有自己的亲兵了,而且大汉律法在刺史亲兵身上不管用了?”廉范怒极反笑,随即脸色一冷,厉声说道:“好一个知法犯法!”
“来人,将这位看人下菜的包庇者还有那二十擅自离营的郡卒拿下!”廉范脸色一冷,毫不犹豫的下令道。
“下了他们的兵器!”
“是!”
“将参与了围殴的黑衣人,一并拿下!”
“是!”
“慢!”突然一声爆喝从萧尘和赵代所待的房子响起,话音刚落,赵代一手扶剑出了门。
“草民赵代见过廉大人!”赵代对着廉范施了一礼。
“赵公子好雅致,这天寒地冻的出来在夜市上凑热闹,也不来我太守府一叙?”廉范自然知道来人的身份,他也不敢托大。
“哈哈,廉大人说笑了,我是来接接地气,食食人间烟火……不然怕时间久了,这地站的不踏实了!”
“这些黑衣人是公子的手下吧,今天就不做处罚了,希望赵公子以后能够严厉约束门人,有事光明正大的来,否则我还以为这姑臧进了贼人呢!”廉范皱眉,不知道一路奢华铺张的赵公子怎么突然想起接地气了,但是毕竟是赵太尉之子,这个面子还得改。
不过比起躲在幕后的窦宪,这位眼前亲自上场的赵代让廉范不禁小瞧了几分。
“那我就先谢过廉大人了,这二十郡卒是我从刺史大人手里借的……当时我去找你了,你不在太守府,所以……”赵代想为那什长求情。
“赵公子,这是公务,还望赵公子……”廉范看了一眼跟在赵代身后出来的萧尘,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下了逐客令。
“这……”赵代自知理亏,狠狠地瞪了一眼自作主张的赵虎亲随,犹豫半天还是忍住了。
“走!”
随着赵代的一声令下,那群江湖人士簇拥着赵代离开了。
不久之后,一阵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姑臧夜市。
与此同时,廉范看着安然无恙的萧尘不禁皱眉,事情并没有按他们预料的那般发展,赵代并没有报复萧尘,甚至还承担了被轰天雷炸塌的店铺里的一切损失。
光看那合不拢嘴的店铺老板,就知道赵代开的价码足够多。
本来想上演一场火线救援,没想到最后却玩成了挟私报复,廉范感觉自己被摆了一道,但他又说不上什么。
“萧公子,让你受惊了!”廉范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萧尘,也没过多的说话,指挥着手下收拾残局。
作为一郡太守,自然有他的傲气,所以他自然不能多和萧尘说什么,只是廉范看着萧尘和赵代出来的那屋子,不禁陷入了沉默。
他突然觉得自己小瞧了赵代。
……
黑暗中,赵代嘴角带笑。
“同志,同志……志同道合……这个词,有意思,有意思!”没入黑暗的赵代终于不用绷着那张脸了,他自言自语道,对这个萧尘嘴里说的词很感兴趣。
“流民即无产者,依附于豪强者亦是无产者……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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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火,可以燎原……可惜了,可惜了……”
“皇权下乡……”
“可惜了他空有一身国之栋梁之才,却只是个赘婿身份……”赵代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虽然早就看不见人了,但他还是看了一眼他们聊天的地方。
“好,既然你有心立功,那我就尽我最大力量支持你!”赵代摸了摸怀里揣着的萧尘画的几章图纸,目光坚定。
五十根尺许的元火铳,二十碗口粗的大管,赵代尽管不明白又什么作用,但是还是很慎重,因为这是萧尘交代的机密。
“我定会在明年出征前给你送来!”赵代暗自下定决心。
“来人,把我们聊天的那个店买下来,让店主人好心照料,布置不要变……十年后,二十年后,我……我们还要来!”赵代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对亲随嘱咐道。
与此同时没了游玩兴致的萧尘等人没等廉范离开就先行告退,走的时候给沈子腾和赵磊还有平陵的充军犯人们捎了一些吃剩下的熟食和烈酒。
回去的路上,萧尘也是嘴角带笑,他遇到了同道中人。
萧尘一路上想着不久前的对话。
“赵公子以为当今最大的隐患在内还是在外?”
“萧公子以为呢?”
“一起说?”
“好!”
“内!”~“内部!”
赵代顿生惺惺相惜之情:“哈哈……英雄所见略同!”
“那赵公子以为为何?”
“当今天下虽太平,但那些可以拥有私兵的地方豪强一手遮天,铸币权,任官权都在地方,刺史制度败坏等等,这无异于饮鸩止渴……”
萧尘:“你不是和尹刺史……”
赵代:“哼,他日我若入庙堂,必参他!”
萧尘:“……”
萧尘又问:“当今天子不是着重打击门阀世家么,赵公子怎么还有此感慨?”
赵代:“当今天子虽着重打压各大家族,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各大家族实力犹在,如同狂风大雨中蛰伏的野草,他们盘根交错,不来一场大规模更深层次的打击,不连根拔起,这些豪门世家还会再次崛起,比如现在又开始冒头的窦氏!”
萧尘冷笑一声,又问:“可是少了这些世家的支持,怎么避免朝廷在个地方管理无以为继的问题?还有如今的选拔制度注定寒门无贵子,连根拔起那些大家族,如何保持政权的稳定?怎么防止他们不造反?……这些问题,赵公子想过么?”
赵代:“这……可以选拔一些弱势衰落的大家族,还有皇亲国戚可以下放地方……也可以拉一派打一派,料他们也不敢造反……唉,无解!”
萧尘闭眼摇摇头,对此嗤之以鼻:“同样治标不治本!”
“那萧公子可有解法?”
萧尘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有!”
赵代眉角一挑:“细说?”
萧尘:“我先问公子,这天下如果划分寒门,小豪强,门阀世家,皇族,天子五个阶层,人数最多的是那个阶层?”
赵代眼睛一亮:“寒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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