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圣历677年12月,玛德兰大军越过柳美斯帝国边境...
玛德兰军队兵分三路,三线作战,西线主力军为中央军区--皇家第3枪骑兵师,师长是无敌将军安达里斯中将,他坚决果敢、智勇兼备,对战争局面总能运筹为握,能在最坏情况下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忠于皇室、忠于国家,是一位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指挥官。
西南线主力军是南方军区--银翼骑兵师,师长是道尔顿少将,他嫉恶如仇、正气凛然、尊重生命,倾向于用最小代价完成任务,是属下最敬重的指挥官。
南线主力军是玛德兰海军,任务是控制南边海岸线,负责保护我军的海上补给线。
西线方面,由安达里斯将军亲自领军,他的部队勇猛无敌、势如破竹,三个月便拿下东部大城市瑟瓦蒙特(Chevremontagne),但他即将面对来自首都格图诗中央军的反扑。
西南线方面,由于任务压力没有西线大,加上道尔顿将军的保守策略,推进速度较慢。道尔顿采用稳打稳扎的作战策略,让勇猛强悍、耿直忠诚的战争英雄凯恩率领的银狼骑兵团,和马提亚斯率领的火雨炮兵团在前方推进,他自己的近卫营和穆纳率领的精锐之师--火翼黑骑兵团固守后方。
柳美斯方面对战事准备明显不充分,凯恩和马提亚斯的部队越过边境后,一路长驱直入,到达佩埃卢瓦东郊后才遇到像样的抵抗。
马提亚斯的炮兵团遭遇佩埃卢瓦守军游击队的伏击,只好利用骑兵加强营突围,但在敌方利用游骑兵连翻迂回突袭下,炮兵团显得相当被动,前方的凯恩只好率领银狼骑兵团折返支援。
在我军的两边夹击下,游击队撤退,我军继续向前推进。
到达佩埃卢瓦边境小镇后,我军遇到民兵团和游击队的顽强抵抗,在燧发枪排枪密集的火力压制下,我军推进受阻,本来打算留待攻城才大量使用的火炮也要派上用场。
在我军的迫击炮和管炮的反击下,敌军节节败退,只好弃守小镇,我军乘胜追击,攻入市区。佩埃卢瓦守军明显是不想与我军打城市巷战,出动大军在市郊对我军进行截击,身材高大的掷弹兵屡次破坏我军布阵,他们的炮火反制也相当有效,市郊久攻不下,战况对我军非常不利。
连续三周的反复拉锯下,我军士兵开始涣散,弹药也消耗过半,凯恩知道,如果不扭转当前局面,我军只有撤退,这显然是皇室最不能接受的,如果怪罪下来,后果难以想象,至少也要把佩埃卢瓦拿下。
凯恩决定赌一把,他带领一支精锐小分队试图突袭港口,成功的话,可以切断敌人的一条补给线,还可以顺带解决我军短期补给缺乏的问题。这支小分队各个战士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和凯恩一样,都是丹德兰半岛保卫战中幸存下来的英雄,他们战斗经验丰富,骁勇善战,是银翼骑兵师中的超精锐之师。他们趁着夜色出发,以闪电般的速度秘密抵达佩埃卢瓦的蓝蝶港,但他们很快发现,敌军竟然安放了一个步兵团在把守港口,敌众我寡,小分队陷入苦战。最后,以牺牲了半数队员的生命为代价,凯恩占领了蓝蝶港。
凯恩迅速控制了蓝蝶贸易公司的老板和所有工人,收缴了所有武器和物资。
很快,凯恩和马提亚斯的部队逐渐取得战局优势,加入穆纳和道尔顿的部队增援,佩埃卢瓦守备军节节败退,银翼骑兵师完全控制了局面,经过一个月的艰苦作战,我军占领了报社、银行、政府总部、警察局等重要机构。
新圣历678年2月,银翼骑兵师占领东南部港口城市佩埃卢瓦,此时西线也传来捷报,安达里斯的部队已占领东部大城市瑟瓦蒙特。
港口的仓库和露天货场被改造成收容所,收容所门前,还悬挂着原有的‘佩埃卢瓦蓝蝶贸易公司’(Prairievent Bleu Papillon Trading Co.)的牌子。
收容所分两区,A区是战俘收容区,B区是其他人员,蓝蝶贸易公司的老板和工人们就被扣押在B区,这天凯恩来到收容所,他带上了几名士兵,后面跟着两名亲信,他需要安抚俘虏和尽可能搜集一些有用的情报。他身穿军装步入收容所,原本一直坐着安静发呆的俘虏们看到敌方军官到来,个个都满面惊恐。
“所有人蹲下,双手放在后脑!”几名握着枪的士兵冲在凯恩前面,并向所有俘虏大喊,俘虏们不敢不从,马上蹲下,凯恩指了指离他最近的倒霉鬼,士兵马上把倒霉鬼拖了过来。
“求求你,不要杀我(柳美斯语),”倒霉鬼哀求着,凯恩上前半步,倒霉鬼居然尿裤子了。
“别慌,”凯恩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倒霉鬼,“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的身份,开战时为什么滞留在这个码头,你们是干什么的?(玛德兰语)”他身旁站着的翻译员在同步翻译。
“搬运...我们...是码头...工...”倒霉鬼内心无比恐惧,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他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要盘问就盘问我吧。”一个光头佬举起手来,士兵马上用枪指着他。
“你是谁?”凯恩问。
“他们只是搬运工人,我是他们的老板,”光头佬比较镇定,看得出他是见过大场面的,“我叫安西奇(Ancic)。”
“安西奇老板吗?过来谈谈。”凯恩向他摊手,示意走上前来,“你是什么公司的老板?干什么的?”
“我是佩埃卢瓦蓝蝶贸易公司的,我们一直在这个码头干活。”
“贸易公司?”
“开战时你们为什么在这里?没停工吗?”
“...我们...”安西奇支支吾吾的,其实是不敢说。
“快说,”凯恩提高了音量。
“我们在帮忙运送物资。”安西奇说。
“帮谁?送往哪里?”
“帮...”
“快说,”凯恩失去了耐心,士兵也会意了,马上用枪口顶住安西奇后脑。“如实交代,说不定还可以活命,如果故意隐瞒,会死的。”凯恩威胁说。
此时,站在他身后的女亲信想开口说话,但被另一位亲信马上阻止了。
“我们帮助皇室运送武器和物资,”安西奇鼓起勇气说,他低下头接着说,“求求你,放过我的工人们,他们还有家人在等着他们回去。”
“家人吗?”凯恩陷入沉思,这句话挑起了他对母亲的思念,他母亲也是守在玛德兰等着他回去。
“长官,你就放过老板吧,老板是好人。”一位工人插话说。
“你是谁?胆敢妨碍我的盘问?”
“不,他不懂规矩,”安西奇紧张的说,“请您别介意。”
“你闭嘴,我在问他。”
“我叫米歇尔(Miche)l,是一名搬运工。”工人说,“但长官你还没说你的名字呢?”
“米歇尔,大胆。”安西奇趴下,“长官,他年少无知,他不该说这话的,我代他向您道歉。”
“我叫凯恩·列顿,是银狼骑兵团团长,这样行了吧?”他回应道,“而你也要为你的不识大体付出代价。”
米歇尔瞪大眼睛,惶恐地看着凯恩,“凯恩·列顿?这个名字...”
士兵把米歇尔捉起来。
“等等,长官,我认识你。”米歇尔说。
“你这家伙...”凯恩被激怒了,他快步上前拔出手枪瞄准米歇尔额头,“带走!”他怒吼。
两名士兵把米歇尔押走,他昂起头喊道,“老板,帮我照顾我的家人。”
老板不敢说话,只能低下头看着他的工人被押走。
“你是叫安西奇吗?”凯恩突然问。
“是。”
“你刚才求我放过所有工人,那你自己呢?”
“我没关系的,我老婆早就去世了,还是在我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安西奇露出了苦中带笑的表情,“我也没子女,寡佬一个,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你没有再娶吗?你是大老板,另娶一个不难。”
“嗯...”安西奇思考了一下,“是承诺,我曾经对她说过,我只爱她一人,再者,对她强烈的思念也让我无法容纳其他女人。”
“你也是有优点的,今天放过你吧。”凯恩转身离开。
“我虽然贪钱,但我自问是重情重义...”话音未落,大门被关上,凯恩和士兵们都离开了。
两名士兵押着米歇尔来到海边,让他在沙滩上面朝大海跪下,其中一名士兵把枪口顶着他脑袋,他知道逃不过了,所以轻轻闭上了眼睛。
“慢着,”远处的凯恩放声大喊,他快步走向海滩,“把他押到我办公室,我审问完再处决。”
“主人...”旁边的女亲信用哀伤的目光看着他。
“莎拉,”另一位中年男亲信把她叫住,并对她摇摇头。
片刻过后...
米歇尔被押到凯恩办公室,其实就是安西奇原来的办公室,凯恩坐在办公台前,两名亲信站在两旁。
“你们都出去,”凯恩叫走了亲信和士兵。
房门被关上后,凯恩对跪在地上的米歇尔说,“起来吧,”他指着对面的椅子说,“坐下。”
米歇尔按指示坐下。
“你居然当众向我套近乎,你好大的胆啊。”凯恩严肃说。
“不,我真不是...”米歇尔慌忙解释说,“我认识一位朋友,以前也在玛德兰当过兵,他提到过他朋友的名字,好像...好像...”
“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罗恩。”
“罗恩?”凯恩听到了老友的名字,“你认识他?那他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和长官你一样,叫...凯恩·列顿。”
"你说你认识罗恩,那他有什么特征?"凯恩明知故问。
“他...他...”米歇尔思考着。
“快说!”凯恩大力拍桌子。
“他抓狂时,会一手抓起一把头发。”米歇尔顾不上其他了,心里想到什么就一鼓作气说出来。
凯恩听后,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但又很快收回了,“那他讲的凯恩·列顿,又有什么特征?”
“啊?”米歇尔愣住了,人就在面前,这要怎么说呢?
“快说,”凯恩掏出手枪,“如果说得对,我马上放你走,说错了,就一枪嘣了你。”
“我...我...那个罗恩没说什么。”米歇尔惊恐万分。
“快说!”凯恩站起来,一手握枪,另一手狠狠拍了下桌子。
“凯恩...喜欢喝啤酒。”米歇尔害怕得闭着眼说。
凯恩听后,慢慢放下枪。“算你蒙对了。”他来到米歇尔椅子前,把手按在他肩膀上,“放松点,我就想找你聊聊天,刚才吓唬你只是门面上的例行程序,对不起。这没办法,因为我当前身份是你敌国的长官。”
米歇尔慢慢松了口气。
“你认识罗恩是什么时候?”
“前两年的事了,他到过港口打工,我们曾经是同事,他说打工的目的是挣路费。”米歇尔说,“他说他要环游世界。”
“哼,挣路费,”凯恩说,“那家伙是男爵,怎么会没钱,他把钱留在露菲依奥斯了。”
“啊,原来他还是个男爵。”米歇尔说。
“对了,他现在人在哪里?”凯恩问。
“他去年春天已经离开佩埃卢瓦了,最后只说会去诺陶耶纳找朋友。”
“诺陶耶纳?这是我们下一个要攻打的目标。”凯恩不安的说,“皇子遇害的地点就在诺陶耶纳,那家伙总招麻烦的,不会与这事关联上了吧?”
“长官,请问你们的下一个目标是诺陶耶纳市吗?”他慌张的说,“罗恩可能还在那里。”
“那个地方很关键,一定要拿下的。”
“长官,冒眛问一句,你跟罗恩很熟吗?”
“是的,”凯恩答,“我们是曾出生入死的战友,也是非常好的朋友。”
“但你要攻打诺陶耶纳,罗恩目前也可能在那里啊,”米歇尔低头说,“而且我和罗恩也是好朋友,你也是他的好朋友,怎么变成了你以入侵者的身份攻打我们柳美斯帝国了?”
“啧...你以为我想啊?”凯恩怒吼,米歇尔的话把他激怒了,他再次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那家伙倒好,打完仗,拍拍屁股就走了,还说什么世界旅行,而我呢,“他停顿了一下,强行冷静的说,”我根本没得选择。”
此时,两人沉默了。
“好了,我说过会放你走的,”凯恩打开房门,对站在门外守候的女亲信说,“莎拉,给你一个任务,安全送他离开军营,扔到大街上就行了。”
“那老板和其他工人呢?你能放过他们吗?老板其实也是被迫的,都是皇家逼他做的。”米歇尔顶着内心极恐惧说,“长官,求求你。”他哀求道。
“他们要等一下。”凯恩答。
“不,我要跟他们一起离开。”
“蠢材,”凯恩大声说,“我跟你说,现在是战争时期,很多事情谁也说不准的。”他用手指捅了米歇尔胸口几下,“给你机会你不珍惜。”
米歇尔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还是不行,我还得回去,跟他们一起,除非你把他们一并放了。”他内心其实非常想一走了知,放下老板和同事自己一人逃出去,但良心和义气将他拉住。
“一个傻子。”凯恩抓住他衣领,一手把他甩出门外,喊道,“将他安全押回收容所。”
“是。”亲信莎拉把米歇尔押走。
凯恩回到座椅上躺下,昂起头看着天花板。
“凯恩主人...”另一名亲信进来了,他是一位中年男子。他和莎拉一样,都是十字军战士,是教会送给合资格的圣骑士的两位仆从之一,他成熟睿智,凯恩非常喜欢他,没有将他纳入军队编制,只是让他和莎拉作为亲信侍奉在身旁。
“布莱登先生,”凯恩看了亲信一眼,继续凝视天花板,在军中,他只有在布莱登面前时才能安心放下面具。
“你一定很疲累吧,主人?”布莱登关上房门。
他叹了口气,“被你看出来了,是的,其实我一直睡不好。”
“我不是指你的睡眠状况,而是心境。”布莱登走近凯恩,“你厌倦了。”
他沉默了一会,说,“是,我的确是厌倦战争了。”他抬起手掌,放在眼前,“我这双手,染满鲜血,有多少个鲜活的生命死在我手上,我已经数不清了。皇室说这是荣耀,但我真的骄傲不起来,他们也有家庭、也有父母、也有深爱着的人和事...”
“这就是战争,我的主人。”
“那是谁引发了战争呢?我在战场上撕杀了很多年,杀人技巧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熟练,那些被我杀死的人,我已经记不清他们的样子了,战争让我变成了刽子手,更可怕的是那些突如其来的**,我竟然会因为杀人感到兴奋,尽管那只是一瞬间,我感觉到我的自我正被权力和力量逐渐吞噬,我会沦为恶魔吗?刚才工人们看我眼神充满恐惧,仿佛说着我就是恶魔,我这样的人居然也能成为圣骑士,真是讽刺,神为什么会认同我这样的人。”
布莱登沉默了一会,接着说,“我无法回答,恐怕能回答的,只有太阳神辛纳。”
“每场战斗结束后,我都会无比悔咎,战争结束后我更是被罪恶感重重包围。”他深呼吸,“我到底是在为谁而战?像皇家说的保家为国吗?但这个国家,又是谁的天下?”
“为了应该守护的人,”布莱登说。
“为了应该守护人的,”他苦笑着说,“道尔顿少将也说过相同的话,而‘为了仍在受苦的苍生、给予困苦当中的人力所能及的帮助。’这就是教会说的,我守护的应该是人民,是善良的人类,但现在我在干什么?我作为侵略者来到这里,身后背负的,是皇家的利益。战争起源于两个皇室之间的恩怨,国民在挨饿,财力却用在战争上了,他家的事变成了国家的事,这是谁设定的?”
“主人,你还年轻,有些话埋在心底就好了,至于你这些问题,我实在无法回答,”布莱登说,“最后还是要看你的内心,你加入军队的初衷,你年少时的理想,只有你自己才能为自己扫除迷茫,”他接着说,“你要牢牢守护善良的你,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坚持心中的正义。”
“加入军队的初衷吗?”凯恩也许真是太累了,他眼皮下沉,闭上了眼睛。爸爸,你在哪里?我很想回去,回到过去的日子,回到心中那座美丽淳朴、叫希尼沙塔的城市。
第二天凌晨,凯恩释放了B区所有俘虏。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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