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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话

身为最强之龙的我居然下山了

  

光影斑驳,声鸣遍耳,矗立于虚空之上的舞台上演着激烈的曲目。无法被理解,亦无法被铭记,演出的尾声只会成为化作波纹于无声中平静。

若是合格的舞台,则应在表演者出场前就拉开帷幕,将气氛炒热,即便此处为怪异的舞台,观众皆为怪异,背景皆为怪异,甚至连重要的主角,都处在怪异之中。

哒~哒哒~

曾在台前露脸的角色们,如今于幕后奏响音乐。在任何人看来,那无非是膨胀扭曲的肉块和湿滑恶心的触手的随意组合,甚至用语言都很难描述出他们的外表,但无一例外地都展现出其造物主的歪劣审美。而就是这些近乎不堪入目的生物,用触手敲击、弹奏着乐器,以精妙的配合奏出了高雅的乐曲。

舞台最不能少的是灯光,灯光跟随着两位主角,无论他们身处何处,就算是一瞬间便从舞台的一侧移动到另一侧,光也一直照映着。没有被强光选中的配角们,唯有退居幕后,这便是舞台恒久不变的规则。

就算是如此完备的舞台,亦有心存不满之人,琉璃便是如此。音乐很糟糕,完全不符合现在的形式而演奏,像是于在酣畅之时以慢曲抒情,尽管演奏本身没有问题,错开的时机只会扰乱听众的心绪,令人心生厌恶。

而更加诡异的是一直在跟着琉璃的光,那和对手眼睛一样的苍蓝色,就像是被遥远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一般不自在,即便抬起头,琉璃也无法判断那遥远的光源于何物。

现今被炒热的不只是气氛,激烈的战斗点燃了周围的魔力,这份炙热已然弥漫在这舞台上。

琉璃的全身被洁白的盔甲覆盖,这夸张般厚重的盔甲已经将琉璃的身躯化作铁壁,头部、躯干、四肢、关节都因甲胄的关系膨胀着,没有为活动性而妥协丝毫,完全以碾压制胜为目的的超重型装备。

两人很近,唯有一臂的差距,在这能听到吐息的距离,琉璃与巴哈姆特对视着,苍蓝色的眼睛与棕色的眼睛相互直视。作为战斗的对手,对视是必要的,不去躲闪,不去回避,面对面的碰撞就该如此才对。

而想要彻底击溃对手,力量的碰撞无疑是最简单且最直接的方式。既然如此武器是不必要的,剑、刀、枪,不同的选择必然存在着克制的关系,这点能称得上是堂堂正正吗?就算武器的选择相同,天赋与练习总能体现出差距,若是起初便有着望而却步的差距,又该如何令人心服口服呢。

因此,答案唯有一个,拳头。

毫不修饰,毫不遮掩,能用于相互诉说的仅仅是握紧的拳头。如果说工具是身体的延伸,那位于人体是最末端的,连接着外界和自身,能够使用各种武器的手,才应该是最危险的凶器。而拳头便是人从出生开始便一直锻炼的凶器。如果彼此都将其作为武器,那么能够决出胜负的便是握得是否够紧的觉悟以及力量的绝对差异。

起初还只是拳头的碰撞,用拳头去接住拳头,被甲胄覆盖与看似肉身的拳头的对撞。尽管看上破坏力的有所差距,但是琉璃的拳头一次都没碰上过巴哈姆特,攻击总是在咫尺之间被挡住,而抵挡在拳与拳之间的是银色的魔力。

拳与拳间的魔力滋滋作响,进攻即为防守,以拳攻击以拳化解,看似简单的动作却在数秒之间进行了百次。从游戏般的单拳进攻,到火力全开的双拳,两人就在这距离间不断攻击对方,彼此的身体都纹丝不动,但身前便是电光石火、波澜万丈。

光是速度便令常人目不暇接,光是余波便令常人匍匐于地,光是魔力便令常人几近窒息,这场不允许后退的战斗的究竟要持续多久,至少在当事者看来无法得出结果。

于是,不知是谁起的头,战斗转化成为了回合战。将魔力地汇聚于拳,等待数秒或数十秒,直到将魔力积蓄到极限为止,再用这拳头向对方挥出,如果对方没倒下,则由对方挥拳,这过程会持续到某一方死去为止。

不借由言语,双方赞同了这个念头。若是对方向后退一步,或者是改成用别的攻击,那就是对方妥协,而赢的一方会继续用如此的方式进攻,唯有败者才会选择多变的战斗。如此一来,还会有多少回合呢,无关紧要,双方都在等一个结束的信号。

既然是对视,存在身高差的彼此,自然会有俯视的一方。因此,琉璃俯视着巴哈姆特,身着甲胄的琉璃比巴哈姆特还要高上一头,而这份压迫感在此刻无限地膨胀着,琉璃将手臂慢慢挪至身后,庞大的魔力汇聚在那里,明明没有体积上的变化,可在巴哈姆特眼中那已是摇摇欲坠的巨岩,而坠落的时机便是此刻。

嘭!

琉璃没有拖慢速度的一击,神赐予的盔甲没有重量可言。挥动拳头便引发巨响,如同盔甲给人的重压一样,盔甲完全包裹住的拳头展现了如同攻陷要塞般的破坏力。

银色的头发因猛烈的气流吹出了疯狂的模样。那是炮弹,不是简单地用魔力将弹丸射出,在尾部加了数段魔法进行再加速,向着目标更快更强地打击。而且,不是仅仅一颗,是数千颗同时袭来的感觉。还是将那些炮弹在同一时机,向着同一个位点打去,或许那力量叠起来才足以与琉璃的攻击相相提并论。

巴哈姆特的手臂在身体前十字交叉,琉璃攻击光靠余波便让坚硬的舞台撕开巨大口子,瓦砾、石块就如同棉絮、砂砾一样于风中乱舞纷飞,拳头精准无误地命中,本来这距离就未曾留下躲闪的空间。

若是想要在风暴中保持姿势,就需要相同的,甚至于更大的力量,但巴哈姆特还是后退了,并非输给力量的差距,而是脚下已无寸土可以站立,肩部以下也全部陷于地面。在这攻击下巴哈姆特接连后退了数百米,途中姿势数次几近崩溃,但他都以不可思议地方式维持着防御。

这算是接下了吗?

咔嗒…咔嗒……

琉璃盯着从深坑中慢慢步出的巴哈姆特,于依旧飞扬的尘灰之中靠近,以手抖落全身的尘土,而后轻轻地用拂动那只手,狂岚便将碍事之物一扫而尽,那张再度浮现的脸,仍旧保持着琉璃讨厌的样子。

巴哈姆特面无表情,战斗中露出表情是很正常的,若要避免下意识的表情则需要去刻意控制。可巴哈姆特没有进行伪装,即便是对此敏感的琉璃,也觉察不到那张脸下的情感,就好像那脸本应如此。

巴哈姆特逐步地靠近,丝毫不在意地暴露受到攻击后的丑态,小臂的部分出现了大片缺口,惨白的骨头与血肉暴露在外,只剩纤细的皮骨连接着上臂与手掌,就连胸前的部分也产生了巨大的空洞,内脏却没有从中泄露,自那伤口之间飘散的并非是血液,唯有一些细小的碎片。

尽管凋零的碎片止住了,伤口却没有被补上,靠近的躯壳就被固定成了这幅模样,即便琉璃知晓对方不是正常的生物,那人类的肉身不过是伪装,可无论是谁在见到如此诡异的景象都会感到反胃。

不知不觉间,演奏的队伍加入了更多的“生物”,凄厉的歌声与乐曲融为了一体。琉璃在这歌曲中听到了数种语言,但它们并没有一致的意思,只是将各种片段组合在一起。诡异的对手、扭曲的歌曲,无一不挑拨着琉璃的神经。琉璃皱起眉头,巴哈姆特看上去仍有余力回击。对手是龙,没有以那个姿态决胜负,这点是幸运还是不幸并不重要,结论都是将对手击垮。

这场看似堂堂正正的对决,实际上有利的只有琉璃这一方,作为证明的是甲胄上并没有染上丝毫痕迹,别说是凹陷连刮痕都看不出一丝。并不是巴哈姆特的攻击没有作用,他的每一击都远超常人,被击中的话就和分出结果无异。

回答是,没有攻击到。巴哈姆特伸出的手会在靠近的甲胄周遭的瞬间被卸开,魔力亦会消失在弹指间。完美的盾与矛,这便是神与教会赐予琉璃的力量,“一人要塞”。

巴哈姆特并没强到赢不了的局面。之所以难缠,恐怕是因为找到合适的击破方法,而琉璃有的是足够的时间去观察。被邀请至此,本以为会有陷阱等待,但经过观察,琉璃的手脚并没有被限制住。

只是那不能命中的进攻有种别有用意的感觉,或许马上就能到解开谜题的时候。

巴哈姆特不紧不慢地移动,然后在某一步,他踏入了只距琉璃一步的范围,就用那和手臂一样不堪入目的双腿从百米之外瞬间靠近。琉璃很确信自己并没有跟丢,魔力的感知也照常进行着,可无法理解的事情就发生在眼前。

“轮到我了吧。”

没有给琉璃思考的时机,巴哈姆特举起手指,向着琉璃的方向射出魔力。

本该是不应该在意的,可这次的过程与先前的比起来太过风轻云淡,琉璃意外地警觉起来。

“噗哈!”

指尖汇聚的些许魔力,在琉璃的眼前轻轻地炸开,随着短暂的银色光芒便了无生息。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你那一副感觉能赢的样子真是太有趣了。”

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突然迎来了笑容,变得更让琉璃感到恶心。

“不继续进攻吗?这是一场让我放松警惕的闹剧,还是对我挑拨呢?”

“诶呀,怎么会呢?我是觉得有些可惜,没能继续看到你那美丽的脸。我只是在试着这样能不能把你从冰冷甲胄里拉出来而已。”

不着边际的话语,从利齿间推出。毫无夸奖之意,甚至连谄媚都算不上,比起以言语相逼露出獠牙,如此反而令琉璃咋舌。

“你的试探结束了吗?”

“别说得那么冷漠嘛,虽然看着你确实有趣,毕竟是连对手实力都能估算错误的人。十三羽的水平也是越来越低了,还是说……”

巴哈姆特站直了身体,以更加戏谑口吻说出,“神的眼睛已经瞎到这种程度了?”

“闭嘴!”

“闭嘴?明明接下来更有趣,这样如何?过来,琉璃~”

不在意琉璃露骨的厌恶,巴哈姆特依旧我行我素地编织出话语。而他最后的话语,却用以不同的口吻,仿佛是另外一个人说出的话语一般,于是乎,战斗的味道在此刻产生了变化。

琉璃很清楚,那是存在于自己回忆中的声音。对任何人来说,如此亲切的呼唤本该是奇妙而略带伤感的,但并非如此。刺骨的寒冷反映在琉璃的胸膛,落于耳际的声音唤醒了最深处的某物。仿佛要将琉璃这颗绽放于骸骨之上的花朵,连根拔起,把那丑陋的根部暴露无遗。琉璃一瞬间绷直了脖子和肩膀,不由地做出捂住口鼻的动作,连胃液都崩腾翻滚着。

这是当然的反应,如果没有这种效果反而会让巴哈姆特失望。

“很生气吧。老实说我也很惊讶,你还有这样的过去。”

那笑容变得比先前更为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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