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女生
暑假补课的第一天。
学校太狡猾了。
翔栩高中的补课制度就是每个星期的星期一二三补课，剩下的时间美名为“自由分配，放松心情”。
所以准高三生的暑假就在一半补课一半做作业里度过。
而一向负责粘贴分班表的宣传栏上赫然写着：
拼搏高三，冲刺高考。
别无其他。
站在宣传栏前面的田亩亩听见过往的同学们在小声议论。
“学校太狡猾了，对我们说期末考试加把劲就能分到好的班级里，原来这都只是糊弄我们想我们期末成绩漂亮点而已。”
学校太狡猾了？田亩亩自嘲地笑了。
不狡猾的话怎么能当上统领高三学生的重点高中？
田亩亩想着，蓦地看见宣传栏角落上一张大约10平方厘米的白纸上用红笔潦草大大地写着“田亩亩死三八”这样的字眼，上面还画上了一个戴着猪鼻子的长发女生。
田亩亩死三八？田亩亩轻轻地弯起嘴角，低下手来撕下角落上的小纸张，随手粘在宣传栏最显眼的正中央，大步流星地离开。
就在田亩亩离开不久，叶婴袂揉着因为睡眠不足而疼痛的额头走到了宣传栏前，立马看见了那个显眼的小纸张，伸手撕了下来看了看，又抬头看见在二楼走廊行走着的田亩亩，叹了一口气后把手里的纸张用力揉成一团用力丢进附近的垃圾桶里，头似乎比刚才还要疼了一些。
“现在我来点评一下大家的期末考试……”老师说着，下面有人用抗议的语气将心底话小声说了出来。
“不是说按我们的考试成绩排班的么？这个又是什么回事？”
“同学们，”老师微笑地对下面一副倦容的学生们说，“你们不要记错哦，老师当时说的是‘可能’哦，什么叫‘可能’相信在座各位理科生很清楚吧？”
下面一阵感叹。
“老师太过分了，明明是数学老师怎么可以用这样的语文字眼来欺骗我们纯真的心灵！”
老师刚才还在微笑的脸把上变得严肃起来：“我们这样子也是为你们好，不到一年就高考了，你们怎么还可以优哉游哉地过活？好了，现在我们来点评一下上个学期期末的考试。你们安守本分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先把试卷上的错题自己用红笔修改一下，老师点到你们的名字的时候你们就带上各自的试卷上讲台来明白了吗？”
“是——”下面的学生无可奈何地应着，拿起整个短暂的暑假都没有碰过的红笔埋头面对满是数字公式的试卷。
“田亩亩。”坐在讲台上的老师叫了田亩亩的名字。
田亩亩带着自己的试卷走了上去，站在老师的旁边等待老师的点评。
老师简略地看了田亩亩的整套试卷，神色有了变化，她用红笔指着田亩亩洁白的答题卷上空白的地方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会做这种题目。”田亩亩冷静地回答老师的问题。
“不会做这种题目？”老师的红笔用力地在试卷上点了点，落下几点红色的印迹，然后她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布满密密麻麻字符的纸出来，“这种题目分明是送分的呀，你看，这道题满分是12分，我们班的平均分都有10.9分呀，亩亩你怎么会不会做这种题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面有一把柔弱的女声无意地说了一句：“她谈恋爱了……”
田亩亩眼睛的视线一直柔柔地落在红色的印迹上，没有转移目光。
“谈恋爱？和谁？”像是烧到了导火线一样，老师马上变得激动起来，严厉地当着全班的面大叫起来，不知是问泰然自若的田亩亩还是问刚才说漏嘴的女生，“你们怎么都喜欢在高三搞这种妨碍学习的东西？”
“因为高三压力大啊……”有人小声应着。
“不要扯开问题啊。”老师发怒了，“田亩亩你到底是在和谈恋爱！”
田亩亩处变不惊：“我没有谈恋爱。”
“龚滨棠……”这是另外一把女声。
“龚滨棠？”老师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侧过头去看田亩亩，只见田亩亩若无其事地耸耸肩，并不表态。
老师舒了一口气，环顾了一下全班，微笑着要把紧张的气氛缓和起来：“早说是他嘛，没有关系的，亩亩你以后要多点和龚滨棠在一起啊。”
众人大惊。
难道这就是三次元里的官配？
——连一向强力遏止“早恋”的老师都极力支持的官配？
田亩亩没有回答老师的建议，而是冷淡地问了一句：“老师，我的试卷还需要点评吗？不需要的话我回去座位上自己修改了。”
“哦，好好，你先回去吧。下一个同学，钟习晓。”
于是，田亩亩拿着自己的试卷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完全无视周围弥漫已久的敌意视线。
高三（11）班门口。
田亩亩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对刚从门口走出来的女生说：“我找叶婴袂。”
“不知道。”女生不耐烦地丢下三个字头也不回地走了。
“亩亩居然出现在我们班上诶，要找婴袂吗？等等啊，我现在就进去叫他马上出来。”一个男生兴奋地跑了进去。
“嗯。”田亩亩回应男生的热情。
叶婴袂因为睡觉被骚扰了所以脸上表现出极度的不满意：“干什么啊？”
“这个。”田亩亩把手机展示给倦意未褪的叶婴袂看。
叶婴袂定眼一看，是手机微博，内容是。
“田亩亩的缺点大汇集！自私，小气，没礼貌，拈花惹草……”
“是女生发的微博。”田亩亩说。
“那又如何？”
“你是我家司机诶，难道主人被小人诬蔑了你就这样坐视不理么？”田亩亩生气地说。
“我不觉得这是诬蔑。”叶婴袂说，“而且这女的太不了解你，居然还没有发现你更多的缺点……”
“居然有人传闻我和龚变态是一对！这是何等恶心的事啊。”田亩亩做出恶寒的表情，“现在学校的女生们都以我为敌了，肯定是他们误信传言以为我是龚变态的女朋友所以心生嫉妒，想要对我进行恐吓想我知难而退，然后在他们快要得逞的时候龚变态出现了，然后他……唔，好恶心好恶心，快要吐了我……”
“这是你从哪里看来的小说情节啊。”叶婴袂没好气地说，“你根本没有弄清楚事情的本质好不好！”
“事情的本质？”田亩亩微微抬起头去看叶婴袂，“事情的本质就是她们讨厌我啊。”
“反正你从来都不介意别人的讨厌吧……”
“我要搞掂她们……”田亩亩想了想说，“成为我的裙下之臣。出事了你负责。”
“喂，什么叫裙下之臣啊喂。你给我回来啊，出了什么事我可不想负责啊喂！”叶婴袂对着田亩亩的背影“无助”地呐喊。
“我要和她们单挑。”田亩亩回头补充道，“放学后在学校图书馆前面等我。”
“单挑？喂，你不会是要和人家打架吧喂！”叶婴袂怔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会是怎么一回事要追上去阻止的时候，上课铃响了。
“婴袂，还站在门口干什么？已经上课了哦。”
“你们是讨厌我吗？”田亩亩站在小山坡最高的一处双手叉腰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说，没有露出一丝笑容。
女生们面面相觑，没有说话。
“你们讨厌我没有所谓。”田亩亩转过身去背对她们，放眼小山坡前的图书馆的前面正在等待的身影得意地笑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看不起我们吗？”有女生说话了。
“看不起？”田亩亩轻佻地反问，“如果你们讨厌我的话会介意我的看不起吗？”
“这个……”女生们咋舌。
“你们不是讨厌我，只是讨厌，不，应该说是反感男生们对我的态度吧？”田亩亩回过头来，黄昏的微风把她的头发吹得飞扬起来，煞是好看，“因为我的任性惹你们看不过眼了？”
女生再次集体沉默。
“抱歉。”夕阳把田亩亩的脸照得平静柔和起来，说话没有道歉的语气但却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我只是想按自己的方式努力生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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