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吧，苏白医生，你难不成看上那个小家伙了？”
顺着苏白的目光望去，看着笼子里那个瘦小的女孩，达尔列夫的脸色显得相当古怪。
“是有这个想法。”苏白不置可否，“怎么？莫不成心疼了？”
“心疼倒不至于，但作为一个良心商家，我必须得事先提醒你，这个小家伙她……”达尔列夫斟酌了一下词汇，“她非常的特殊。”
“特殊？”
“她是一个感染者。”达尔列夫如此解释道。
苏白保持片刻的沉默，他知道对方这句话的含义。
乌萨斯人的性格多为敏感，暴躁，有着与生俱来的强健力量和豪迈气势，并且，他们极端排斥感染者。
相对的，在乌萨斯境内的城市中一旦感染者身份暴露，那么等待他的下场，将无比残酷。
这个世界上，没有生物会老老实实等待生命被剥夺，求生，是生物最基本的本能，所以就像感染者畏惧乌萨斯人一样，对乌萨斯人来说，感染者也同样是危险的代名词。
他曾经看到过这样的场景，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女孩被军警乱棍打死，没有任何的理由，只是因为她的身体已经不再纯净。
乌萨斯政府极力向民众塑造感染者即是罪人的错觉，煽动他们恐慌乃至敌视的心理，以便于自己摇摇欲坠的统治还能苟延残喘。
当矛盾来临之时，就试图转移民众的注意力。
这是狡猾的政客们屡试不爽的一招。
“达尔列夫夫先生最近是在拓宽业务领域吗？居然开始贩卖起感染者了。”没有立即表态，苏白换了个话题。
“感染者可卖不了什么好价钱，生前病殃殃，死后还会造成二次感染，简直是个活体炸弹。”达尔列夫耸耸肩，“这个小家伙是我从一个街头小混混那里搞到的，当时我看她长的蛮可爱，兴许能卖个好价钱，却没想到她竟然是个感染者。”
“这么说你就是被人骗咯？真没想到达尔列夫先生也会有失算的时候啊。”苏白的语气中毫无遗憾的诚意。
“常在河边走，哪儿能不湿鞋，反正也只不过200卢布而已，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算了。”达尔列夫摊了摊手，倒是保持着相当的乐观心态，“怎么样苏白医生，连这种秘密我都告诉你了，我对你够意思了吧？”
“你只不过是害怕我发现货不对，然后提刀冲进你的赌馆砍下你的脑袋吧？”
“哈哈，是有这么一层意思在里边啦。”达尔列夫摸着头笑了笑，“怎么样苏白先生，是不是要再去看看，如果没有称心的话，也可以帮你介绍一两个。”
感染者在乌萨斯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如果你去贫民区肮脏的小巷里转转，你就会发现那里到处都蜷缩着没有工作的感染者，幸运的家伙可能会有一两件衣服遮掩，不幸的可怜家伙估计就只能靠一张张废报纸度过严寒了。
达尔列夫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客人’会看得上这个女孩，所以才把她扔到了最不起眼的角落，任由其自生自灭吧？
按理来说，苏白现在应该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但他并没有。
她并不是任其摆布的木偶，这个年仅十四五岁的女孩儿似乎拥有着出乎意料的叛逆与坚强，这一点苏白能够隐隐感觉到。
但这是否又能在以后的时光中一直保存下去呢？一同那份最初吸引了苏白那份闪闪发光的品质。
苏白不知道。
但他愿意去赌一把。
“把那个女孩给我。”苏白轻吐口气，这对他而言似乎是个艰难的选择，但好像又只是思绪翩迁。
“你……确定？”达尔列夫面露踌躇的神色，他不太明白这个一向精明的男人，为何会偏偏对一个感染者这么执着。
总有一种阴谋论的味道……
“交易达成，连同你欠下的5000卢布一笔勾销。”苏白看了他一眼，眼睛中平静而毫无波澜，“同意吗？”
“噢，当然当然，我尊重你的选择。”达尔列夫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没有人会和钱作对，对他而言，用一个感染者来换取5000卢布，毫无疑问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他从腰包里摸出了大号的铁制钥匙，安进铁锁中，旋转。
苏白站在一旁举着油灯，麻衣遮掩不了女孩的身体，曲线姣好的身体呈现在他的面前，但那绝不是什么美好的享受，曾经美好的身体现在看起来已经让人感到触目惊心，深蓝色的血管在稚白的皮肤下突突的暴动，她的呼吸沉重，体温高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喂，你叫什么名字？”苏白俯身下来，按住她的额头，轻声问。
女孩儿没有说话，她的神志已经接近模糊，脸色苍白，眼睛微闭，她能够支撑到现在，纯粹是依靠自己的毅力。
她生病了，而且病的不轻，但身为一名感染者，又有谁在乎她的死活呢，昂贵的药物是留给那些有价值的奴隶的，这一点达尔列夫算得很清楚。
似乎有什么东西按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带着许许的温暖，女孩有些茫然的睁开眼睛，却看到一个男人正一脸淡然地望着自己，火光摇曳下，他原本黑色的瞳孔，此刻却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
“你叫什么名字？”他再一次重复。
“叶……叶莲娜。”几乎是遵从本能的，她从口中挤出了这短短的几个字。
最后的力气消耗殆尽，巨大的沉睡感将女孩整个笼罩，眼前渐渐昏暗一片，模糊不清，她的意识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彻底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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