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光炮的赤红激光在战场上横扫肆虐,战斗加农炮的炮弹裹挟着高温破膛而出,主炮的轰鸣将死神送达,一架不慎被击中的哨兵机甲,机舱连同里面的驾驶员一起蒸发殆尽。
及时开火的黎曼·鲁斯坦克,极大地分担了傅青海面临的压力。
标准型号的哨兵机甲,侧边挂载重爆弹或者伐木枪,特殊型号的会挂载链锯剑或者起重臂。
伐木枪还好,伐木枪本质上就是大口径的自动炮,主要是射速快,穿甲能力不行,除非恰好射中护目镜之类的地方,否则没办法击穿青之壳动力战甲。
但是重爆弹就不一样了,1.0口径的重爆弹相比.75口径的标准爆弹,威力更大,穿透更强,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傅青海至少被三枚重爆弹同时击中,臂甲、膑甲全被打碎,最厚实的肩甲都被打裂了,这还是他身法灵敏及时躲闪的结果。
青之壳动力战甲的防御力,要超过MK4极限型动力盔甲不少,但还没有实现本质上的革新与突破。
幸好,在傅青海下令开火的一瞬间,几辆黎曼·鲁斯坦克就释放了发烟筒,“砰砰砰”几声后,烟弹拖着尾迹划过曲线,四处弹射落地,浓白色的烟雾将战场笼罩,遮蔽了傅青海的身影。
这是帝国卫队步坦协同作战时的标准流程,西里尔怂归怂,但也不蠢。
浓稠的烟雾笼罩住了主路和两旁的沟壑,白茫茫的战争迷雾中,时不时有黄色火光和赤红激光亮起,具备热成像观瞄系统的黎曼·鲁斯坦克在烟雾中持续开火。
快速移动的星际战士,搅动着浓稠的迷雾,鬼魅的身影时隐时现,目镜的红光在雾气中游走,每当他出现在了哨兵机甲的身边,伴随着链锯的嗡鸣,和尖锐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必然有哨兵机甲要栽倒。
正面对轰,哨兵机甲可不是黎曼·鲁斯坦克的对手,汉弗莱·边沁死后,第二团已经准备撤退,两边的哨兵机甲迈开脚步,转动机身向后撤去,打算利用复杂的地势摆脱第一团的追击。
但傅青海可没打算放过他们。
如果从高空看去,哨兵机甲们就像是一群在起伏丘陵中亡命奔逃的鸵鸟,被一个体型远远小于他们的星际战士提着把剑追得抱头鼠窜。
傅青海提剑快步奔跑,遇到沟壑和巨石,直接一跃而起,空气背包喷出气流与火焰,助力傅青海越过障碍,如猛虎扑食,巨大的冲击力将前面的哨兵机甲一头撞翻,栽倒的机身在泥土里犁出两条坑道……傅青海翻身站起,从倾倒的机舱里拔出血迹斑斑的链锯剑,再转头看向下一个逃窜中的倒霉蛋。
星际战士有电浆枪、有热熔炮、有爆燃铳……他们有各种反载具武器,可你见过,抡着链锯剑砍机甲的莽人吗?
太莽了,惹不起惹不起。
主路两旁的战斗已经偃息旗鼓,浓雾渐渐消散。
西里尔从车顶舱盖里探出身子,拿出望远镜遥望着远处正在疯狂追砍的傅青海,嘴里叹息感慨道:
“一人一剑,溃敌万千,不愧是传说中的阿斯塔特啊,世间勇武之极,当如是。”
仅仅是一个前期探路的星际战士,就如此强大,那他背后的那支太空舰队该有多可怕?
西里尔想到这里,不禁庆幸自己没有站错队。
很快,除去一部分边沁家族的死忠,均被傅青海斩杀殆尽后,剩下的哨兵机甲纷纷熄火跪地,驾驶员举起双手,走下机舱,表示投降。
当奇美拉装甲运兵车里下来的士兵们,端着激光枪呈搜索队形来到这处丘陵时,看到的,是举着双手跪成了一圈的机甲驾驶员,而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是一尊手持链锯剑,盔甲焦黑残破,目镜猩红冷酷的盔甲小巨人。
……
“之后的目标是什么,大人,是纵火者团还是惩戒团?”
西里尔对傅青海问道。
傅青海用一块破布轻轻擦拭着青之牙的剑身,擦完将沾满了鲜血的破布扔下,将链锯剑插回腰间,道:
“那是两个没有装甲载具的步兵团,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威胁,交给你去处理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西里尔此刻心里是由衷地钦佩:
其实我觉得这这两个有装甲载具的团,对您来说威胁也不大。
西里尔中校点了点头,领下了这个任务。
“纵火者”团驻扎在主巢里,坦克和装甲车开不进去,暂时不做考虑。“惩戒”团的贵族督战队人数少,还要分心弹压罪犯们,根本不足为虑,坦克开过去就能劝降。
就如傅青海所说的那样,西里尔将“步行者”团驻地里的机甲燃料全部搬出来,注入了黎曼·鲁斯坦克的油箱里,装甲部队就再次轰隆隆地上路了。
而傅青海的目光,则看向了远方那座雄伟如山脉般的黑色城市,密集的光点散布其间,一条条污水河流如瀑布般淌下,无数条剧毒烟柱汇入云层,那茫茫多的尖刺高塔,那直插云层看不到尽头的顶端。
……
什未林巢都,塔尖区域。
波涛汹涌的洁白云海之上,云浪翻滚,云朵堆积,无时无刻不在,卷曲,起伏,又消散。
这里永远阳光普照,永远晴空万里,头顶湛蓝的天穹中,隐约可见太空港的模糊轮廓。
这是一间巨大的会议室,巨大的落地玻璃通透明亮、一尘不染,将窗外无边无垠的洁白云海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从地板到天花板交替镶嵌着由黄金、白银和青金石组成的壁画,红色丝绒的厚厚窗帘底下,有金丝流苏垂着,地板上的图案从会议桌向外辐***心雕刻的纹路在地板上铺展,勾勒构成了华美的画卷。
财富和光明相互辉映,使整个房间陷入一种穷奢极欲的状态,会议桌的操作面板和显示屏幕几乎要被这些装饰的视觉冲击喧宾夺主。
一个枯瘦的老人坐在会议桌边的座位上,他孤独地坐着,静静观看着窗外的洁白云海。
是的,只有一个人,因为侍立在一旁的服务型机仆并不算人。
机仆身上披着的黑色礼服,细腻的斜纹布料,精致的青铜纽扣,足以让下巢的贫民们眼红,它的大半个胸腔已经被鸡尾酒调制机所取代,一排精致的黄铜水龙头从胸口伸出,双手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摆放着晶莹的水晶高脚杯。
它的头颅前后左右镶嵌着四个探测器,方便它对四面八方察言观色,捕捉最细微的语音信息,不会落下任何一个客人的需求,此刻,机仆简单而浑噩的大脑,颇有些不理解老人的零碎话语——
他手指抚摸着会议桌角,轻声自言自语道:
“格拉迪斯……西里尔……你们想要告诉我什么……”
“从底巢里冒出来的阿斯塔特……突然崛起的斯巴达帮……”
“你是谁?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机仆的湿件大脑有些转不过来了,它不知道老人是否在对自己下达某种命令,精致灵巧的机械手指抬起又放下,它尝试着从记忆存储器里搜索答案。
格拉迪斯……格拉迪斯·索莫费尔德。
一个图片形象与机仆的记忆对应了起来。
索莫费尔德家族特有的浅灰色头发,梳成了高高的发髻,由发簪固定着,耳侧的发丝盘成了精致的小卷,挺立的鼻尖,丰润的厚唇,流畅而立体的下颌线,嘴角却总是向下撇着,对周遭的人或事,充满了轻蔑与不屑。
西里尔……西里尔·索莫费尔德。
一个面色白净的中年男子,身穿军装,没有蓄须,灰白色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理着,即便在遍布机油污渍的坦克营地里,依然要保持干净与整洁的男人。
这是储存在机仆记忆存储器里的信息,方便它以最快速度认出尊贵的家族成员,以及他们各自的品味与嗜好。
老人口中的两个名词皆与记忆存储器中的信息得到了对应。
唯独有一个名词,让机仆感到尤为困惑。
阿斯塔特……
那是什么意思?
一种酒的名字?
……
什未林巢都,下巢通往上巢的通道口。
柯什维托率领的斯巴达帮众,正在和巢都法警对峙。
十几个身穿铁灰色全封闭防弹盔甲,手持震荡警棍、震荡卡宾枪和战斗霰弹枪的法警,小心而又谨慎地将斯巴达战士围在中间。
这是非常罕见的一幕。
巢都法警与其说是警察部队,不如说是行星总督的私人军队,他们可从来不会讲究什么文明执法和柔性劝导,一旦被法警们抓住一丁点犯罪的迹象,他们就会快速而凶狠地施以极端暴力手段来镇压。
对于巢都法警来说,无论还是White,NobodyLivesMatter,他们常常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理由,就悍然扫荡一整个定居点。
之所以这帮人现在如此小心翼翼,全是因为刚才柯什维托赤手空拳就砸飞了三个法警的行为。
他们看到了柯什维托磁力挂钩上的武器。
然而他却连武器都没拿出来。
这更令法警们感到棘手。
“上巢不是你这等人该来的地方,伙计。”
一名法警沉声说道,声音从头盔里传出,略显粗糙。
“你们在下巢打打杀杀我们不管,但若你执意要前往上巢,即便你过了我们这关,什未林兵团的纵火者团也会在上面等着你的。”
法警狠声威胁道。
柯什维托道:
“我们和索莫费尔德家族有过约定,我们就是可以前往上巢。”
巢都法警道:
“我可从来没有收到过类似的命令……等一下。”
法警忽然按住耳侧的通讯装置,低声说了两句什么,接着他抬起头,看了柯什维托一眼,再三确认后,终于是不情不愿让开身子,说道:
“你们可以通行。”
柯什维托身后的帮派成员们全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而柯什维托掩盖在金色面罩下的面容仅仅只是微微一笑。
这都在他和傅青海的计划之中。
……
伴随着吹起的气浪和飞扬的尘土,一架崭新涂装的瓦尔基里运输机,缓缓停在了傅青海的面前。
雌鹿的机头,A10的机尾,如同风暴鸟登陆艇一样,瓦尔基里运输机整体的外观棱角分明、线条笔直刚硬,但这也是一款帝国卫队专用飞行载具。
机身上有双头天鹰纹章,旁边是索莫费尔德家族的族徽,瓦尔基里运输机标志性的向下弯曲机翼,机翼下没有挂载火箭弹巢或者空对地导弹,空空如也。
运输机将将停稳,背上的涡扇尚未完全停转,一名军官从机舱中走出,向傅青海敬礼,然后说道:
“尊敬的阿斯塔特大人,索莫费尔德家族现任族长,范伦丁·索莫费尔德,邀请您前往塔尖一叙。”
傅青海心里盘算了一下。
行星驻军什未林兵团已经名存实亡了:最强大的第一团向自己效忠,立场不坚定的第二团已经没了建制,最弱的第三团已经全部投降,第四团驻地在主巢城市态度未知。
什未林巢都明面上的最大军事武装力量,基本上已经被自己搞定。
可以和塔尖贵族们摊牌了。
只是没想到,索莫费尔德家族的人这么快就前来迎接自己了。
那护卫舰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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