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小无心里“相信”夏启不会感染矿石病，也能接受“夏启能打开救助站大门”这件事的内在逻辑。可真当她亲眼见到这扇门的打开后，还是猝不及防地傻愣了好几秒。
待蒸汽般的白雾徐徐散尽，小无这才第一次看清了房间的内部。
这是个不足十平米大的小屋子，以门为中点的话，房间右侧的空间完全被一张矮床给霸占了，左侧的地板上则放着几个纸箱，纸箱和床之间只留下了一条约一米宽的过道，过道尽头处与正门相对的地方，还有一扇门。
夏启往屋里瞄了两眼，便小心翼翼地迈步走了进去。
小无见了，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抓住他：“等、等等——”
“嗯？”夏启回过头，不明就里道，“怎么了？”
小无支支吾吾了片刻，摇摇头，说：“……没、没有。”
她没能抓住夏启，手只停在了门框之外。
明明门已经打开了，小无却好像还是不敢进来。
夏启当然也没有怂恿她进来试试的打算。
毕竟他不确定房间里面还有没有感染者检测装置，或是别的什么。
“你在外面稍微等我一下。”夏启说着，快速打量起了屋内。
他的视线率先看向了左手边。那里有几个纸箱，一排靠墙摆放的小瓶子，和一个圆柱形的物件。
纸箱侧面非常显眼的写着“压缩干粮”一词，箱子也没有封死，夏启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块块动都没动过的压缩干粮，甚至还有不同口味可供选择。
夏启又看向了那一排小瓶子，它们制式统一，包装中段都有一处透明的区域，借此很容易就能确认，里面装的是饮用水。
至于那个圆柱形的物件，夏启将它拿在手里颠了颠。
“还挺有分量，而且这个造型总觉得像是——”
他端详片刻，摸向了它的开关。
啪。
圆柱体的一端顿时射出了一束耀眼的光。
“……好吧。”夏启关掉开关，“确实是手电筒。”
他将手电筒放回原位，视线上移，看向了墙壁上的一扇小金属门。
这扇门并没有上锁，夏启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一个装着药物和医疗用品的储物柜。
“吃的、喝的、手电筒。”见状，他总结般地自语道，“纱布、绷带、应急药物，还有一张提供休息的床……”
夏启一边说，一边又看向了右手边的床。
被单上有一股长时间不见天日的独特气味。
真正把视野转过来后，夏启才赫然发现，床边的墙上，居然还挂着一套真空包装着的简易防护服。
“……该有的都有了，还真是个小型避难所啊。”他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视线再次在屋内扫了一圈，最终停在了与正门相对的那扇门上，“嘶……这里又是干嘛的？”
夏启往前走了两步。
就目测来说，这扇门的防御力显然不如大门，而且门上还有着一个半透明窗口。
夏启透过这扇质感类似玻璃的窗口往里看，发现里面只有个能让一人立足的逼仄小空间。
空间两侧，用橙色字体写着两列大字：
“直达电梯”、“抓稳扶好”。
夏启见后顿了顿，旋即立刻明白了它的作用。
“这个救助站不仅能提供庇护所的功能，还可以直接把人送上移动城市？”
想到这，他又看向了这扇门的门锁位置。
此时带着思路再看，这里的装置有点像是之前见到过的远程通讯设备。
如果按下上面的按钮，应该就能联系到移动城市上的工作人员，然后启动电梯把落难者送上去。
“唔——”
探索完整个房间后，夏启沉吟着转过了身。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纠结。
“……夏启？”小无好奇地眨眨眼。
“这里面确实有不少有用的东西。”夏启比划着救助站内的物资说，“食物和水就不必多说了，常用的药物和纱布绷带在旧黑泽应该也是稀缺物品。”
“是……这样没错。”小无怔怔地点点头。
“防护服和被褥，甚至电梯门上的通讯设备，都具备一定价值。”
小无听后，露出了“似是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表情。
见她半天不说话，夏启主动问道：“你想尝尝这种压缩干粮的味道吗？”
小无听后愣了一下。
她先是下意识地点了下头，继而像是回味过来了一般，又急忙摇起了头。
夏启见了，干笑道：“既然这样，这里面的东西咱还是别碰了吧。”
小无眨了下眼，马上附和道：“我我我也是这么想的。”
在不确定这里法律的前提下，夏启可不想随随便便就以身犯险地去试探。
以他现在的处境，一旦被警方盯上，恐怕会引发一系列的麻烦。
再说……
这里既然是救助站，那么它的存在本身就代表了善意，夏启并不想成为这些善意的妨碍者。
更何况，偷东西这事儿，首先道德那关他就过不去。
“你真的不想吃？”夏启看到小无这副认真地表情，不由好笑道，“这里有这么多，咱拿一块其实也没什么问题的，虽然味道可能不怎么好就是了……”
“不，我不要。”小无很是坚定地摇了下头，“我不想让你……做这种事。”
夏启听后有些意外。
然后，他陡然意识到了一个过往思维中的巨大盲点。
虽然小无表达得很含糊，但她似乎是有着和自己非常相近的“是非观”与“善恶观”的。
老实说，这不太合理。
因为小无成长的环境显然和自己是不同的，她是萨卡兹，又是感染者，估计从小到大也没感受到过几次其他人的善意。
这样的她，居然有着和地球上的普通学生妹差不多的观念……
夏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到底是谁把小无教的这么乖的？
瓦西里娜吗？
还是小无的父母？
抑或是……
“——夏启。”
“呃，什……么？”
见他忽然发起了呆，小无柔声关切道：“你怎么了嘛？”
“咳，没、没什么。”夏启犹豫片刻，尴尬地笑了笑说，“就是感觉，唔……你真是个好孩子啊。”
他觉得，小孩子做了正确的事，理应得到一些鼓励和正向反馈。
既然小无的父母和疑似监护人的瓦西里娜不在场，夏启就只好先凑合着夸她两句。
可惜，他也没当过爹，这还没开始夸呢，自己就已经觉得不好意思了。
而且……小无的“乖宝宝属性”在这个世界里，究竟算不算是“正确的事”呢？
夏启其实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
小无在听到自己的夸奖后，看上去非常的开心。
眨眼功夫，她的小脸上便泛起了一层粉色的羞红，嘿嘿憨笑着低下了头，身体稍显扭捏地小幅度晃动着，像是有些小得意，又像是有些小期待，期待着夏启能继续夸夸她。
夏启见状，赶忙在脑海中搜索起了各种各样的彩虹屁。
然而，还没等他想到一个合适的。
还没等他，把这种老父亲般的莫名心情安放好。
一个突兀而急促的声音猛然在耳畔四周响了起来。
呜呜呜嗡嗡嗡嗡嗡——
小无疑惑地抬头看向了左侧声源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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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是非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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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一辆疾驰而来的、近在眼前的货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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