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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宝石论

第4章 宝石论

国王最后同意了诺雅的请求,准许她以七岁的超低龄出宫入读首都王立学院。

不过附加条件还是有的。首先就是黛安娜会继续履行监督教导的责任,以陪读的身份与诺雅一起入学;其次是尽管诺雅已经在考核里初步证明了自己的水平,也依然不能直接跳级入学,需从一年级开始读起,这样至少也要三年时间才能正式进入炼金术教室。

诺雅知道自己只是屁孩一个,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所以痛快地接受了这些条件。

很快,“捣蛋王子”被首都王立学院破格录取的消息就传遍了王都的大街小巷。由于名气实在太响,在她正式入学这天,许多吃饱了没事干的闲人都挤到王宫到学院之间的大道上围观,想瞄一眼这个传闻中没有一点贵人样子的王子到底是什么模样。

如此态势,搞得黛安娜颇为紧张。

虽然基本只是在名义上,但她总归是国王亲自任命的、负责保护诺雅安全的侍卫。出身老牌军事贵族家庭的女孩将这份委任视为殊荣,曾宣誓誓死不辱使命,并为了当好一个合格侍卫做了不少功课。

所以她很清楚人群大量聚集带来的风险:方便给心怀不轨的刺客提供掩护。

于是黛安娜把自己的担忧奏报了国王,国王虽然感觉她未免有些紧张过度——如今王国的内政和外交形势都一片大好,国内国外都没敌人,谁能有动机来刺杀一个年仅七岁的王子呢?

但出于稳妥,还是抽调出一支近卫军小队交给了黛安娜指挥,护送诺雅到学校报道。

而相比于黛安娜的如履薄冰、父王的未雨绸缪,诺雅就完全是神经大条到毫无王族自觉了,坐在马车里翘着二郎腿侃侃而谈:“嗨,不懂你们在紧张些什么。几公里的路还要找士兵开道,不至于吧?我要是敌国间谍,原本听说只是个废物王子,可能都没有刺杀的打算。结果一看这么大阵仗,保不齐反倒会觉得是个有价值的目标。”

黛安娜身为近侍,与诺雅同乘一车,坐在对侧,听闻此言也是满脸无奈:“什么叫‘反倒会觉得是个有价值的目标’?殿下,您真的清楚自己对于王国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嗯……一个玩物丧志的米虫王子?”诺雅捏着下巴想了想,开口问道。

“……您是王位第一顺位继承人,七千万公顷土地和一千万公民未来的主人。”虽然一开始就没有期待,黛安娜还是忍不住为诺雅的没正形长叹了一声,“哪怕您没有一点才能,您的存在本身也承载着王国未来几十年的命运。这已经是超越任何凡人生命的、世上最大的价值了。”

“好家伙……你真的只有十一岁吗?”诺雅吐了两下舌头,再度被黛安娜离谱的早熟程度所震惊。

黛安娜则还是老样子挺起胸脯:“十一月就十二岁了!”

“既然如此,”诺雅突然话锋一转,“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嗯?”黛安娜好奇地侧耳来听,“殿下您能有什么好主意?”

话里话外充满了对诺雅的不信任。但诺雅大人有大量,不跟她一般计较,权当没听见一般继续说道:“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从前有个人在海外捡到了一颗脑袋大的宝石,想把宝石送回国去,但是担心路程遥远,会有坏人在中途搞事,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一个稳妥的点子……黛安娜,如果是你,你有什么主意?”

黛安娜略一思索,便认真答道:“脑袋大的宝石,那已经是价值连城了。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会写信给国王陛下,请求派出军队护送。”

就知道你会这么想!

诺雅得意地往靠背上一倒:“哼哼,你的想法太死板了。实际上故事里那个人最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点子,他选择不做任何额外保护,就把宝石放在普通盒子里通过民间邮递寄回了国内。当时虽然有很多人都在打这颗宝石的主意,但没人能从海量的邮件里找到宝石,于是宝石就这么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国内!”

还能这么搞?!

黛安娜气得脸都紫了:“殿下从哪听来这莫名其妙的故事?脑袋大的宝石,那重量都比得上城墙砖了,谁会猜不出来包裹里面装的什么?”

“哎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思路!”诺雅一顿胡乱摆手打断了她的抱怨,“你看,现在的情况,我就像是那颗脑袋大的宝石,刺客就像那些想偷宝石的强盗。也许比起让军队一路大张旗鼓地护送,咱们直接乔装打扮从城区步行过去不是来的更加安全?谁也不会想到堂堂王子殿下竟然会混在平民里吧?”

黛安娜下意识就想反驳,忽然又觉得诺雅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但最后还是顺着惯性思维否定道:

“可是……混在平民里一旦暴露,可没有士兵能及时保护您的安全,风险实在太大。”

诺雅却胸有成竹:“别担心!我有绝对不会暴露的好办法!”

黛安娜面露狐疑:“您说说看?”

诺雅马上拉起她的小手,另一边叫停了马车:“还好还没出宫,跟我来!”

然后一路把黛安娜拽到了她的寝宫,取出一套男孩的衣服塞到黛安娜怀中:“你换上这个。”

“哈?!”黛安娜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诺雅又拿出一套女孩的裙子:“然后我换上这个!怎么样,肯定谁都想不到王子殿下竟然会是个女孩吧?”

“这……”黛安娜还在犹豫。

但玩心大起的诺雅已经等不及了:“好了好了,你赶紧换衣服!我也去盥洗室换,稍等一下!”

说罢就钻进了洗手间里。

黛安娜留在外面,手里捧着男孩的衣服仍在纠结,最后架不住诺雅在盥洗室里隔墙催促,还是一咬牙脱下了常年穿在身上的陆军礼服儿童款。

等过了一会儿诺雅提着裙角从盥洗室里跳出来后,眼前哪还有什么金发萝莉?只剩下一位扎着金色马尾的英俊少年十指相绞、局促不安地等待着自己。

“唷!蛮帅的嘛!”

诺雅也没想到黛安娜换上男装会这么可爱,忍不住双眼放光称赞道。

而这一幕在黛安娜眼中则完全是另一副光景——平时那个人厌狗嫌的淘气鬼换上裙装、散下头发,气质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那笑容要多甜美有多甜美,眼神要多纯真有多纯真。

黛安娜仿佛听见自己脑袋里轰的一声,打开了某扇禁忌的门扉。

顿时红了小脸、羞涩地别过头去:“谢谢夸奖,殿……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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