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序
望着窗外的寒风，少年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烦躁。
苏维近来状态不佳。他并不太能理解，自己的目标明确，心态也不算差，但心中的烦闷却依旧不断地累积着。
“好奇怪的味道……”
“对不起，今天刚睡醒有点不太清醒……稍微放多了一点盐。”
“爱娜，如果连盐和糖都分不清的话，是不能成为好妻子的。”
“呜……是、是的。”
他烦躁地强制自己的继续吞咽味道甜得奇怪的面条，心中生出了烦躁。干脆把叉子一摆。
“算了，我还是不吃了，反正不吃早餐也没什么。”
罗兰世界里的确没有所谓的营养观念，但是少女对此却有异样的坚持：
“不行的，不吃早餐的话会对身体不好，还会影响记忆力……苏维先生，我帮你重新煮一碗吧，请你一定要吃好吗。”
“爱娜，谢谢你的担心，今天我真的不想吃。今天我先走一步了”
他露出了一个平静的笑容，起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苏维先生，是不是不想吃我做的早餐了呢？是已经厌倦了我的手艺吗……”
爱娜有些不安地说道，手指不自觉地搅着衣角。
“我觉得只是苏维哥哥状态不佳，居然连甜面酱都没能吃出来。作为一个人类实在是失格了。”
显然，爱娜并不是无意将面条放甜，而是制作了都市传说中“能让人幸福的调味料——甜面酱”，加入了面条当中。
“可能是因为在学分上一直无法超过白萝姐姐，所以有些不安吧……这两人一直都是交替在一二名，可是苏维哥哥一次也没有赢过耶，如果我有这么强力的对手，我也会觉得不安吧。”
“可是，两人明明关系挺好的……”
“关系好跟实际上有竞争是两回事哦，就算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到了考场上也一样是敌人啦。”
“是这样吗……总觉得不太对耶。”
爱娜似乎还在纠结为什么血亲之间要相残的问题。吃完早餐的克丽丝也悄悄离开了餐台。因为编入了新的学院，已经插班入学三个月了，也认识了新的朋友。她的学院生活才正式开始。
但是自招生考试已经快要到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苏维哥哥才这么烦躁的吧。
她望着窗外的渐渐浓烈的寒意，飞舞的雪花如同刀片一般击打在窗户上，让她感到了一丝丝的不安。
希望……一切都好吧。
1、
“学分排名情况
第一名 白萝 10759分
第二名 苏维 10030分
第三名 科洛多 9257分
……
第一百零三名 卢德 0分”
卢德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他现在也顾不得别人了，白萝有很大可能会要参加罗兰德学院的考试，这样的话，会对他造成相当程度的威胁。
虽然最终成绩并不是完全以学分算，但是，老实说，他没有在自招生考试上胜过白萝的自信。作为一个普通人类，已经彻彻底底地见识过那种超越常识的才能了。
“到底……要怎么办啊……”
如果是以前的他的话，应该会乐观地说：
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呢？打起精神来吧！更加努力打败白萝吧！然后兴奋地奔跑起来，前往下一个目标。
我是白痴吗？他略微有点失意地想。
领取了当日任务情报的众人已经开始纷纷离场，苏维也站起身准备离开。
嘛，出去转换一下心情吧。
他产生了一种“就算有一时的努力也绝对无法胜过白萝”的颓废想法，并打算熟知的店里去休息一下。
“苏维，等等！”
背后传来了纤细而具有魄力的呼喊声。
“科洛多？难得你今天来得这么早呢，平时不都是要带克丽丝去医院吗？”
“克丽丝说不想拖我的后腿，从上周开始就自己去了。”
他的神色似乎有些沮丧，但很快又回复了精神。
“苏维，你选的是罗兰德学院吗？”
“啊？你这是打探敌情吗？我告诉你，我可不会输给你的。”
“不是的，如果你选罗兰德的话，我就不选了。”
“什——啊？”
苏维张大了嘴巴，发出了一声愚蠢的声音。
“你是我妹的救命恩人，我还欠你一次人情。这次罗兰德学院有力的竞争人选就只有前三名，在往后似乎都没有此志向。如果我可以放弃的话，你可以增加很多机会吧。”
科洛多露出了庄重的神色。
“科洛多，你不是在开玩笑吗？”
他皱了皱眉眉头，有些不满地说道：“什么开玩笑，我告诉你我不喜欢开玩笑。我原本考罗兰德的目的就是想要治好蒂娜的病，现在既然已经有了解决方法，那么哪所学院都无所谓了……”
一记直拳重重砸在他的脸上。科洛多被重重地击倒在地上，发出一阵惨叫。
“科洛多，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如果是这种轻松的话谁都知道怎么说，你不是因为自己的妹妹而来到这个城市，也不是为了自己的妹妹而考试，你给我明白这一点。”
“你疯了，苏维！”他有些歇斯底里，难以置信地喊着，“你这个疯子，你……你就不懂坦率地接受对方的好意吗……你竟然敢打我的脸？！”
对不起，科洛多……对不起。
他隐藏住自己的表情，一言不发地转身走进传送阵。巨大的负罪感随着好友的哀嚎声远去而越发的沉重。
“我究竟……是在干什么啊。”
他发出了苦恼的叹息。用手掌狠狠地抽了自己的脸颊，任凭空气中寒冷的气流击打在身体上。
2
“呐，姐姐，苏维哥哥状态好像不怎么好的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管那个家伙啊！那个混球、人渣、负心汉！”
科洛多低着的头都没有抬起，闷闷地回了一句。
穿着睡袍的科洛多正在帮妹妹检查家庭作业。虽然妹妹多次拒绝，但还是敌不过哥哥的坚持。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克丽丝用手撑着小脑袋，歪着头看着科洛多，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担心。
越来越浓烈的情感一度扰乱了身体的秩序，少女感到有些轻微的疼痛。
我也想要帮苏维哥哥的忙……平时受他的照顾太多了。
“姐姐，我们来帮帮苏维哥哥吧！”
“哈？为什么我们要帮他？”
埋头检查着作业的ta看似执着于作业本，但耳朵却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唉，真是的，哥哥平时明明一聊到苏维哥哥的事情就停不下来，哥哥其实也很担心苏维哥哥吧。，现在的状态看起来真的不怎么妙啊。”
“我、我只是把他当成竞争对手尊敬而已。”
“‘哥哥’，在我面前就不用说这种话啦。你其实相当敬佩苏维先生的吧。”
科洛多露出了一个惊疑的神色，不禁绷紧了肩膀。但看到妹妹认真而坚定的视线，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是啊，你家伙，就算没有什么才能，也真的是个了不起的家伙啊。”
她怀着淡淡怀念的口吻，还想起第一次说话的时候，对方的英姿。
“在路上遇到需要帮助的盲人，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见到不良在欺负一般学生，就算知道会受到牵连也没有在意……那个家伙，就算一点力量也没有，也会自然而然地做出这种事情来吧。”
“是呢，苏维哥哥真是善良啊。”
“不是善良，他根本就跟善良不沾边啊……”
科洛多露出了苦笑。克丽丝想起了苏维那天毫不犹豫地杀死了那个恶心的萝莉控男人，虽然先前没有太在意，但后来想想，那种行为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反射性动作。
“硬要说的话，苏维去帮助别人应该是在遵循着某些自己的原则吧，因为不是没有理由的伪善，所以反而理直气壮，我觉得那个家伙这一点相当了不起。”
“嗯嗯。”
克丽丝用相当愉悦的视线注视着哥哥。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有什么不好嘛，讨厌的话就说出来，喜欢的话就说出来，姐姐不是一直都是这种性格吗？”
“我……”
“就这样定了吧！帮助苏维哥哥摆脱低迷期大计划！”
“嗯、嗯。的确也是呢，那个家伙如果没能发挥出真本事的话，老实说就太可惜了。”
看着妹妹嘻嘻偷笑的样子，她忍不住升起一阵烦躁感。
3
“今天晚饭也不吃了。”
“唉？大家都在等你，怎么……”
“今天没什么胃口，你们吃吧。”
无言的众人看着苏维面无表情地走进房间，转身关上房门，都直直叹了一口气。
“总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呢。”
“苏维已经四天没吃晚饭了。这样下去，就算不是米维斯的空间蛇，也会被弄坏肚子吧。”
（俗称吞天之蛇，传说生活在生活在反空间的巨大怪兽，生性好吃。无所不食。）
白萝故意讲了一个有些生涩的笑话，可是在场的人几乎没读过罗兰本土的传说，所以都没有听懂。
“唉……那我先吃了。”
面带无聊之色的白萝优雅地开始享用晚餐，丝毫不顾周围众人的沉凝之色。
“白萝姐姐，能不能请你帮帮苏维哥哥呢，他好像在因为学我位的事情早在迷惑着。”
克丽丝有些担心地说道。
“我？不对，他的迷惑跟我没关系吧。他是战士，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事情就迷惑的。”
“但是，苏维哥哥的状态真的好奇怪耶。”
“说要帮他，难道要让我放弃学位吗，他会气愤地莫名奇妙然后把我杀掉的。这是他自己的事情啦，他肯定是有什么问题越想越陷进去了，只要能走出来就好啦。”
“唉？这是什么意思？”
克丽丝露出了一个疑惑的神情，白萝掏出了一副不知从哪里来的眼镜，戴上了真颇有文学少女的味道。
“你们应该考虑一个问题，苏维为什么千里迢迢从家乡赶来，一定要参加考试，一定会有什么理由吧。”
“有道理。请继续说，白萝师傅。”
“而且还选择了最恐怖等的自招生考试。一定是有什么一路支撑着他。但是，信念也好，意志也好，也都不过一时。这些东西消退了之后，就只剩下空虚，人就会真正颓废下去吧”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怎么会知道啊。”
“唔……”
随着线索的中断，众人再次陷入了沉思。
“我想关于那个，爱娜可能知道一点。”
一旁一直沉默着的房东小姐终于开口说话了。
“什么？”
她从房间中取出了一个呗揉皱的信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好像是苏维先生的朋友寄来的信件，当时他没怎么看就扔掉了。我觉得可能是相当重要的信件，于是就偷偷帮苏维先生收起来了，于是就……”
“信封，古老的联系方式。”
克丽丝认真地点了点头，有些佩服地说道。爱娜则是有些满足地炫耀了一番：
“蒂娜，使用信封可是相当有礼貌的通信方式呢，倒不如说是高雅呢！”
等等，完全不是这个问题啊！
“爱娜，你已经看过了吗？！”
“爱娜小姐，偷看别人的私人信件可是不好的行为啊。”
“那，那个……我是真的觉得有必要看一看才打开的。作为房东，有必要成为关心学生的心灵支柱嘛。”
你是他的妻子吗
两人在心中疯狂地吐槽。
白萝做出了一个深思的神色。
“爱娜，要不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吧。”
“唉唉唉？”
“我以也觉得，爱娜小姐的话一点定可以的。”
“大家。”
爱娜翠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感动的光芒，让两人感到一阵不妙。。
“让我们一起努力，让苏维先生回复精神吧。”
“为什么我也要一起啊？！”
4、
苏维轻轻地拭去额头上流下的冷汗，轻轻地拿起最后一本作业。
他没有像白萝一样压倒性的才能，也没有科洛多如同奇迹一般的创造力。所有他只能不断地努力，积攒够足够的学分，才有可能在最后的自招生考试中取得胜利。
“好，这是最后一本。”
他吃力地翻开了轻薄的绿色印刷纸，一阵让人作呕的油墨气味扑面而来。
“呕……”
他强忍住心中升起的恶心感，用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喃喃自语道：
“好奇怪啊，明明已经使用了封锁嗅觉的魔法，为什么还是可以‘闻’得到？”
虚假的嗅觉似乎已经被其他的感官唤醒。只要一看到绿色的纸张和密密麻麻的文字，他就会忍不住想到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还好。今晚也是什么都没吃，这样就不会吐出来了。”
他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惨淡笑容。强忍住恶心感，手指颤抖地翻页，两眼无神地开始了机械地阅读。
“为了美幽。”
他喃喃自语。重重地用笔划下重点的标示，在纸张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为了美幽。”
他的笔尖再次落下——划在桌子上，发出了尖锐而刺耳的声音。
“为了美幽……”
他的身心似乎都已经开始模糊不清，几乎被巨大的恐惧击倒。他却依然坚守着心中脆弱的小小身影。
5、
“苏，你为什么总是穿着这件衣服，样式好奇怪。而且好像被缝了好多次。”
“啊……这个啊，嗯，其实是一种叫作‘制服’的东西。”
他抬起头来看着苍绿色的天空，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这件‘制服’上，记载着很多珍贵的回忆。都是无法舍弃的东西啊。”
……
新年的第一天，阿黛尔静静敲响了新年的钟声。
墨绿色的天空被设置成了白色，不知是温度系统难以维持，还是为了适应气氛，街道是格外地寒冷。
“爱娜，这么冷的天你叫我出来干嘛？”
不知是否是因为天气寒冷，苏维显得相当没有精神，头上的头发也无意间翘起了一簇。
“今天……有无论如何想让苏维先生见的人。”
爱娜认真地说道，一直将苏维拉到了冷清的咖啡厅的深处的座位。远远可以看到，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应该跟苏维年龄相近。
“你是……苏维吗？”
“啊？小西和……迪克？”
苏维长大了嘴巴，眼睛都变直了，有些慌乱地说道。
“对对，你还记得我们啊！真是让人高兴啊！看到你这么久没回我们的信，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们了呢。”男孩子高兴而有亲和力地说道，用力拍了拍苏维的肩膀。
“没、没有的事。”苏维露出了勉强而带着畏缩的笑容，狠狠地盯了站在一旁的爱娜。却发现少女装作没有看到一样一个人若无其事地喝着果汁，“倒不如说很想你们呢，都这么久没见了。”
“啊……也并不是很久。”
样子豪爽的高大男生，和个子高挑的温婉女生，都用非常怪异的视线注视着他。女生的一边开口说道：
“啊……你还在穿着这件校服啊，都已经这样破了。”
“对不起，我很喜欢这一件。”
男生有些僵硬的说道，"穿点正常的衣服有什么关系嘛，我知道有一家很不错的店，可以定制新式的法袍。"
“很、喜欢？这不是美幽的……校服吗？”
美幽，那个已经死去一年，青梅竹马的名字。
女生露出了有些愕然的笑容。无视了恋人发出的“不要说出来啊”的警告。
虽然没有明显界定男女，实际上制服的样式，仔细看上去是有点小了。但从来没有人会认为是女生的制服。
男生的眼神逐渐变得严肃，严厉地说道，“苏维，你现在不会还在做着什么危险的事情吧？如果是的话，就算为了美幽，我也要阻止你。”
“没有啦，我只是早在好好上学而已。”
“普通的学校会允许穿这种制服吗，”他带着一些怒气说道，“美幽把自己的梦想托付给你，你难道要用这种方式糟蹋它吗”
“爱娜小姐，请问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吗，不是说好了对外保密的吗。”他皮笑肉不笑地转向爱娜，丝毫没有笑提意的眼神冷漠地望着少女，让爱娜情不自禁感到有些后悔。
“我……”
“这跟爱娜小姐没有关系，是我们自己去调查的！你……”
“你这个笨蛋！”
男生们停止了对峙，惊讶地转头看向已经泪流满面的女生。
“苏，不要这样……自虐啊。那种装满悲伤回忆的东西，为什么还要穿在身上啊……”
“我……”
他默默地看着沉默不语的旧友，和低声啜泣的青梅竹马。不知为何心中扭曲的怒火褪得一干二净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回复。他淡淡地叹了一口气，用充满怀念的语气说道。
“那是，我不想忘记啊。”
“不想忘记美幽的事情，只要一看到她的制服，就能想起她的身影，然后自己又能更加努力地前进。”
有的时候，学习到深夜的时候，看到制服上的伤口，又会想起那个女孩。
美幽是他的青梅竹马。虽然不住在隔壁，但也是从小就相识的玩伴。
美幽是一个很普通，很温柔的女孩。普通的聪明，普通的可爱。或许正是因为普通，也恰恰能察觉到世界的异常。
我很喜欢跟美幽说话，因为美幽不喜欢反驳也不善于思考，却懂得安静地倾听。那个孩子无视父母“别跟那个奇怪一起玩”的命令，执着地跟我呆在一起。所以我也向她分享了自己最重视的内心世界。
直到他我察觉到美幽的异常，为时已经太晚。那时她已经因为异常的想法，而遭到众人的排斥和欺凌。
“呐，苏啊，这个世界是不是太无趣了呢？”
“美、美幽！怎么会无趣呢，你只是没有看到精彩的地方罢了，这个世界上，有光的海洋、冰之大地，影之深渊，遥远的星空彼岸居住着我们的同类，宇宙的尽头还有着异次元的时空……”
“这些东西，我都没有看到啊……”
“对不起，我”
“苏维，你能让我看到吗？”
“我……”
我不行。
好像是听到了男孩自责的声音。满身都是污秽与伤痕的少女笑了。她的微笑如同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清静地绽开在时间之中，成为了守护永恒的笑颜。
“求求你，不要自责好吗？不要去怪那些伤害我的人。要怪就怪这个世界太过无聊了吧。没有人是错的，错的是世界啊……”
美幽静静地走了。
后来，被查明是服毒药自杀，认定是精神失常造成的。对她造成了精神伤害的女生们，也被判处了刑罚，不过轻得几乎可以忽略吧。只是三个月之后，他们就能若无其事的上学了。
为什么你们能这么冷静呢？
为什么自己亲手杀了人，还被送进了少管所，却还能一脸若无其事地来上学？
这太不正常了。
我能够理解到，错的并不是任何人，而是这个世界。
如果想要去报复加害美幽的人，就是对美幽的否定，相信她真的是因为害怕精神压迫而自杀。
我曾经一度因此而走火，解放了母亲留给自己的魔法道具，差点把城市毁掉。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伤害任何人。
因为，伤害是没有意义的。伤害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一切的根源从来不是因为谁伤害了谁，而是。
美幽并不是因为害怕被伤害而离开，而是因为厌恶无聊的世界。没有选择默然接受或全力反抗。而是用死亡来表达不满。
美幽很懦弱，但在孤独中，选择了向他人倾诉的自己，可能要更加懦弱。
“所以，我背负起美幽的愿望。”
美幽一直到死，都希望到达的外面的世界。
所以，他才来到了这个城市，参加了这场角逐。他赌上了生命和尊严，为的并不是什么，而是那个人罢了。
他与好友聊了很多，很多让爱娜感到烦躁的“美幽”的事情。所有人都在变相被具有感染力的语言渐渐说服，认同了苏维的想法。
世界上没有谁是绝对的错与对，爱娜也想要相信苏维自己的想法。但是，那样是不可以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一种怎么样的感情，认为苏维的想法是错误的。但是，她固执地相信，那个叫美幽的女孩，无形中已经成为了他的负担。
正在一旁观察的白萝叹了一口气。
爱娜，开始计划B。
6、
“你真是太软弱了。”
黑色法袍的女孩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将他的衣服一点一点地撕碎，如同丢垃圾一样丢在了地上。
“白德拉……你……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他的眼底压抑不住巨大的杀气，眼底燃起了灰色的火焰。
“只会向我动怒吗，你这个懦夫。”
“明明想要逃出这个城市，却连这种程度的东西都无法割舍。苏维，你一直以为束缚你的是这个国家，其实却是那个对那个叫美幽的女孩子的罪恶感吧。”
他突然失去了语言。
罪恶感？别开玩笑了，自己怎么会有罪恶感？
自己可是在帮美幽实现梦想啊。
“一直说着自己赌上了尊严和性命，其实也就只有这种程度的东西吗？”
“听说科洛多也要考罗兰德的时候动摇了，因为罗兰德只有一个自招生学位，所以‘如果自己考上了，好友一定会失去一切’，是这样想的吧？”
“我……”
“然后呢，现在，竟然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停住了脚步。”
“无聊？！你竟然说美幽的梦想是无聊的，这也是我的梦想啊？！”
“靠着自我罪恶和自虐完成的梦想，不是无聊是什么？！”
“！”
“苏维，你的梦想是逃离这个城市，但是你却一辈子都做不到，要说为什么的话，这里有着你重要的羁绊。而你没能斩断他。”
“重要的……羁绊。”
“对美幽的爱，对故土的留恋，对友情的曲解，以及……对这个国家的怨恨。”
“如果想要真真正正地获得胜利，那么，就抛开这一切。释放真正的自己。”
“释放真正的自己。”
“对，没错。你的欲望，你的追求，你的厌恶，你的力量。”
“我的欲望……我的欲望是……”
‘等等！爱娜小姐，不是心灵的温暖吗？怎么变成恶魔的低语了？”
“果然，这种角色设定，还是不太适合我。这种时候，觉得把人揍上一变，感觉会更好。”
白萝脸上维持了一瞬的笑容突然崩溃了。一种可怕的魔力漩涡开始以他为中心凝聚起来。
“现在，来体验一次地狱的旅行吧。”
少年如同一个被打得伤痕累累的玩偶，被空间移动投放出来，狼狈地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呼，做到这种程度还真是过分啊……好冷啊”
他不禁露出了无奈的苦笑。算是彻彻底底体验了一次女王的鞭挞，差一点被这种魔性的魅力诱惑了。
但是，反而更能静下来想想问题。
关于美幽，这个国家，还有自己。
他一直在思考着，思考着，甚至差点忘记了自己的初衷究竟是什么。
远远有一个人影走来。
他艰难地挣扎起来，望着在夜色中如同闪光一般的少女，披散着柔软的亮栗色头发，如同闪烁着的精灵一般走来。
“爱娜……哦哦”
他不由得发出惊叹的声音。少女绽放着跟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的美丽，洁白色纱裙，将窈窕的身形完美地勾勒出来。与精灵一般闪耀着的容颜相称，如同画中走出的公主。
公主有些不安地搅着手指，羞涩地说道：“漂亮吗，苏维。”
“啊啊，真是漂亮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总觉得光是看着就要被治愈了。”
“白、白萝说如果穿这身衣服的话，苏维可能会不喜欢……”
“没有的事，这件衣服有名字吗？”
“嗯。是母亲以前穿过的衣服。”
少女行当含糊其辞地糊弄了过去，双手还不安地抬起了精致的裙角，洁白的大腿让人感到一阵目眩。
“母亲说，”爱娜静静地笑了起来，“如果有一天，能遇到值得让我穿上这件衣服的人，就要毫不犹豫地穿上……当时，我还没能理解这句话的内涵。”
“那我真是太荣幸了。能成为第一个看到爱娜乘穿上这件衣服的人。”
“笨蛋。”
“咦？唉唉唉唉！！！”
“明明有的时候敏锐得那么可怕，这种时候却那么迟钝。不行啊，苏维先生。”
少女用调皮地语气说道，旋转着裙摆，如同舞一般落到苏维的身边，轻盈地坐下。不由得轻轻惊呼一声
“……好冷。”
“我就说吧，咦，爱娜你做地太近……”
“这种时候，就要两个人拥抱取暖吧。”
“唔……”
被突然黑化的白萝打得晕头转向的少年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妥，但身边传来的体温的温暖，以及少女近在咫尺的温热吐息，都让他无法感到排斥。
“好温暖……”
“是吧。人与人之间的温度，就是这样的感觉哟。”
“人与人的，温度……”
“是的，人和人之间的交往，并不只是单纯口头或肌肤的接触，而是心与心的交融。在寒冷的冬夜，人心产生的热度，是足够怯除一切寒冷的。这是爸爸告诉我的。”
她如同翠玉的双眸凝视着苏维，流露出了淡淡的暖意。
“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我说过‘自招生’真的好厉害啊，每个人都是那么的孤独而强大。那个时候的苏维，是真真正正的独自一人，可以向他人伸出援手，但不愿意依靠任何人，自己独自承担着沉重的使命，像一个笨蛋一样孤独地前进。”
“我是笨蛋？”
“是的，而且是大笨蛋。确实，苏维先生很强，比任何人都要更强，但是，这种强大是一个人的，能感染他人，却不能被他人感染。总有一天，会觉得很累。苏维先生想要一个人一路走下去，避开了别人的好意和温暖，却还要向别人施与援手，真是狡猾的人。”
“对不起，我……”
“苏维先生，我不想听到你的道歉。而美幽小姐肯定也不想。”
“美幽……”
“苏维先生，你为什么来到这座城市……你为了什么而来？”
“我……”
我为了美幽而来。但是他无法说出口。一切的言语化为了永恒的寂静，随着寒冷冬夜的落幕，少年少女静静地坐在街头。
“如果说了为了美幽酱的话，就揍你哦。”
“咦咦咦，骗人的吧？为什么。”
“真心的”
看到少女眼神中异常的坚定，他一时语塞。
“如果是我，如果死了之后要变成爱人的负担，我宁愿被永远地忘记”
“才不是负担呢。如果没有美幽，我也不可能鼓起勇气来到这里，坚定意志完成艰难的学业。如果不是牢记着这份责任，我可能也就是这种程度的人了。”
苏维露出了有些勉强的笑容。但爱娜却忧伤地叹了一口气。
“苏维先生，你很温柔，但是，你的温柔用错了地方。”
“美幽小姐，已经死了。”
“啊啊……这个我知道。”
他的泪水不知何时就已经溢出了眼眶。是的，美幽已经死了，或许当时使用禁忌的死灵法术，可以挽回美幽的存在。但是，他没有这样做，因为他知道这样是没有意义的。
美幽是凭借自己的意志选择了这条道路。因为自己的私心去阻碍那种感情是没有意义的。
“但是，美幽小姐最后的愿望，是什么呢？”
“啊？”
苏维露出了淡淡的惊容，开始了静静地回想。
——不要去责怪任何东西。
他至今没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看到他迷惑的表情，爱娜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微笑着说道，“按我的理解。美幽小姐是不希望她的死让你对他人或者世界，产生偏见或者排斥。美幽小姐，永远希望你能作为一双正直的眼睛，去见证这个世界的美丽，这个世界的丑陋，这个世界的一切的一切——”
“她希望，你成为她的眼睛。”
“我……但是如果这样，就证明我一直做过的努力是错误的，我无法接受。”
苏维的脸上出现了难以释怀的动摇神色，看起来十分地迷茫。
“苏维先生，请跟我来。”
爱娜静静地站了起来，用坚定的语言说道：
“我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对还是错，但是，我相信，苏维做了对不起美幽小姐的事情。让美幽小姐变成自己的负担。一直承受着，是对美幽小姐最大的失礼。”
“所以，苏维先生一定要道歉。”
7、
他们登上了这个国家最高的建筑，贤者之塔。
总高999米，据说仅次于传说这中的巴比伦的通天塔。
在这个地方，据说可以看到这个国家的全部。
“苏维先生，这个地方，可以看到故乡吗？”
“我又没有鹰眼，怎么可能看得到嘛”
虽然几千米的高空没有云朵，但是想在此处看见远在百万公里外的小城镇，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鹰眼代表着超常的远物视力和动态视力。女孩知道他只是开了一个简单的玩笑。但爱娜却露出了一个略显忧伤地神色。
“以前，我也经常会到这里来，道歉。”
“因为贤者之塔很高，我想，不论是什么感情都一定能传达到吧。当面的时候，因为说出了对朋友失礼的话，就会在这里说出对不起。说一千遍、一万遍对不起，虽然还是不能当面坦率地说出对不起，但我有在努力。”
爱娜的嘴角牵起一丝淡淡的微笑，恬静地说道：“就像苏维说的一样，我就是一个笨蛋啊……因为奇怪的理由，没办法坦率地表达自己的心意，没办法好好跟人交往。因为自己的胆小，还会不经意地伤到别人。啊，那天也是，说出‘请你打我打到消气’的时候，完全是心里一片空白，自觉好受的说法罢了。”
“但是——有的时候也会想要表达感谢。”
她对着有些迷茫的苏维开怀地笑了，转身面向塔峰的下端，九百九十九米的高空，将脸蛋憋成了樱红色，用力地大喊：
“我想——谢谢苏维先生！”
“谢谢他，在我难受的时候能站到我的身边！谢谢他，能够不带偏见地听我倾诉！谢谢他，能够给我温柔，以及——”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弱，最后的话语消失在空气当中，但少女的面孔似乎变得绯红。好一会之后，才红着脸说道：
“看不到的话，就用心去感受吧。家乡其实一直在你的心中，美幽也一直在你的心中。”
美幽已经死了。
死了的人不能再复活，或者，也没有复活的欲望了。
但就算死了，他却依然做出了践踏美幽梦想的事情。
美幽的真正的梦想。
白萝毫不留情的拳脚将他彻底打醒，而爱娜的温柔的话语与言行给了自己勇气。
但是，他还是想要道歉。他看了看爱娜，少女正鼓励地点头。
“美幽！！！”
他俯视着渺小的如同沙粒一般的景物，几乎将身体的一半伸出栏杆，竭力大喊着。泪水已经忍不住流了下来。
——希望她能够听到。
“我啊，在这个叫阿黛尔的地方，生活的很辛苦啊！”
“当自招生什么的作业又多又苦又累，一直憧憬的精灵结果只是没有心的玩偶，期待已久的城市本质上跟乡下没什么区别，大家都没有心啊。我一个人活着，活得真的好累啊——————！！！”
他用尽了全力大喊，几乎是要把身体中全部的怨气，全部的疲惫宣泄出来。
“但是啊，在这边啊，遇到了好多不得了的家伙啊！一个个，都是顶尖级别的天才，一个个都是心灵或美得无暇或脏得无誉，强得乱七八糟啊……跟他们一起，真的是纯属打击自信心啊，我已经快没有自信心啦！”
“我啊，来到这里，简直就是糟透啦，”他用力抹了一把眼泪，嘶哑着嗓子喊道，“这里比老家还要更可怕呢。我是孤独一个人，青梅竹马和妹妹们都不在。好多次我都害怕都忍不住要逃跑啦。我真是个没用的家伙对吧？是啊，我真的没用极了，而且还差劲透顶，我说，美幽——”
他像是用尽全力地吸了一口气，大喊道：
“对不起，我早就把你的样子忘光啦！”
一旁一直因为感动，偷偷拭着眼泪的少女，也露出了呆然的神色。
“关于美幽的事情，也记不起太多了，因为，美幽其实说到底什么也没干嘛？总是在听我说话，自己也不喜欢说话，也不做事，也不爱看书，也不喜欢写字……结果到最后，大家都没能记下来呢。真是的，想要大家能记得你的话，就给我多做一点有趣的事情，多交一点朋友啊！”
“但是，我啊，做了一件最不对的事情，就是只记下了美幽带给我的仇恨，我最讨厌这个世界了！什么自由、人权都是骗人的，公正永远利于统治者……但是又最喜欢这个世界了，光的海洋……阴影之深渊，遥远一端的母星，异次元的世界……对不起，其实都是骗你的，我自己都没去过。”
“要是你还活着就好了，我会带你去的，不会担心游费会太贵，不会责怪美幽不会说话太无聊。但是，谢谢你，美幽，谢谢你。已经够了。”
“你绝对不是我的负担……我会成为你的眼睛的，我发誓将会用公正的视线去判断世界，去见证这个最美好的世界，去看看你所没有看见的世界。”
他用尽全力站了起来，泪水随着高楼狂风逸散在空气中。
8、
“对不起，那边的小姐。我是苏维的朋友，名字叫迪克……你、你好”
似乎是被相当程度的气势震慑了，他的口齿有些不清。
“然后，要说的事情是什么。”
“是这样的，关于苏维，我很担心……他可能不会跟你说，他初中毕业之前，曾经进行了一场‘革命’。”
“革命？”
“是的，他是这么说的。其实就是在学校里面开设了一个剑道馆、天文馆和电子精灵研究会，说是想要教会别人剑术、观星和精灵的趣味所在。他还尝试自己出钱举办了一个叫‘学园祭’的东西，但是大多班级都拒绝了，理由是要忙着备考……在毕业之前他最后还是放弃了，一个人一言不发就消失了，老实说，现在我还很担心。”
“谢谢你。”
“唉？”
“我说谢谢你，苏维能有这样一个好朋友，我替他谢谢你。”
“这个、没什么的。”
“但是，没必要担心那个孩子。”
白萝宛如雕塑一般的面孔上露出了冰雪消融的恬静笑容。
“为什么？”
“你们可能更了解过去的苏维，但是我却很清楚现在的他。现在的苏维，真的是一个很善良、很坚强的人，虽然对自己的熟人偶尔会很冷酷，那其实是他自己的温柔。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赌上自己的一切，去回应那个叫美幽的女孩的愿望。”
“是这样吗……”
男生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抬起头来，仰望着没有星辰的天空。
“老实说，苏维以前是一个很老实的人，初中的时候也有相当多女孩子喜欢他来着。美幽的死可能也跟这有关吧……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越来越不安分了，他的心好像挣脱了束缚一样。可能由我来说不太好，我觉得现在的他，其实挺危险的。”
“我也这么觉得，他经常会做出一些超乎常理的事情来呢。”
“但是，尽管这样，请也不要责怪那个孩子。我其实是知道的，你们这些人才应该是那个孩子的朋友。因为他是天才，他一定很痛苦的，自己的想法和意志别人都无法理解。但是能遇到你们，实在是太好了。”
“才没有那回事呢。”
“唉？”
“苏维，他一定很幸福啊……绝对没有因为别人不了解他就感到悲伤什么的。因为那个孩子，比谁都要坚强啊，虽然有的时候会奇怪的固执和严厉。”
“嗯。”
他点了点头，好像是认同了一样。
“关于苏维的问题，我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
“如果他乱来的时候，请一定要阻止他啊……那个孩子虽然很聪明，但是唯独在魔法上苦手，如果他想要乱来的话，一定请组织他。”
“哈？！”
爱娜陪着苏维走到街区，远远看到，刚刚还化身为修罗的少女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
他心中的积郁已经淡了很多，虽然还有一点害怕，但想到其实刚才的殴打虽然残忍之至，实则对方并无杀意。
他决定，还是真诚地道一声谢会比较好。
“谢谢你，白萝。”
“多说无益，下次拿些有诚意的东西出来吧。”
“你这个家伙，搞不好是很好的人呐。”
“什什么！居然又说这种轻浮的话？！”她有些羞恼地看了他一眼，偷偷地小声说道，“可不准对我以外的女孩说啊。”
但是苏维没有回应她，只是静静地扶着少女的身体，眼睛凝望着失去光泽的碧绿色天空，伸出了手掌，想要抓住什么。
三人回到宿舍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回来的兄妹。
科洛多眼睛红得像葡萄一样，看到苏维在看着他，马上用力回瞪，好像要表达“我没哭！”这个意思，滑稽的样子让白萝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克丽丝，都已经说明白了吧。”
“嗯，克丽丝跟哥哥说了很多，告诉了哥哥，不想成为哥哥的负担。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全部都跟哥哥讲清楚了。”
真是一个坚强的孩子。不过，那样柔弱而纤细的身姿一定有无法想象的魄力吧，能够把固执得像一头牛的科洛多说哭，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众人在寂静中走进了黑暗的小屋，苏维点亮了手中灯座的按钮，却被眼前的景色吓了一跳。
以黄色为主色调的房间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奇怪饰品。
穿着和服的美丽巫女倒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切，切雪？”
“唔，娜娜，早上好。”
“现在不该说早上好吧喂！”
如同传说之中竹取公主的辉夜姬一般，有着神秘美貌的女子，在众人的注视下，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如同发出惊吓一般骤然跳起。大喊：
“节日狂欢！”
名叫切雪的少女高兴地举起了礼炮，小小的魔法戏法——彩带之光，变成了成千上万炫目的五彩丝带飞向有些目瞪口呆的众人。
微笑着的爱娜打开了屋内的灯，用欢快的口吻说道：“大家，我们一起来狂欢吧。”
“爱娜的小屋”里，度过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新年之夜。
9、
清晨时，苏维愉快地拉开了窗帘。淡绿色的天空依然笼罩在头顶，却散发出淡淡的柔和光芒。
自招生的各位难得齐聚一堂，共同享用完毕早餐。
“呐，科洛多。”
“干嘛？”
“我要考罗兰德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啊啊，这个早就听娜娜说过了。”
“是吗。”
“那么，我们就来一决胜负吧。赌上自己的一切，思念也好梦想也好，抛开一切来战斗吧。”
“啊啊，正合我意。”
两个男人热烈的视线交织在一起，产生了炽热的火花。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了。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喂，别跑啊，维弗拉！”科洛多带着惊愕与恼怒的声音大喊，“你就不能等我一下吗？”
“不能，我们好歹算是竞争对手吧！”
远方传来了悠扬，而透露出活力的声音。屋内仍然在吃早饭的众人，被这样的焦虑激励。也不禁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那个维弗拉又回来了吗？”
啊啊，短暂的停滞之后，少年再次开始了拼命的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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