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那人从高空跌落后，在众多学子们惊呼声里，李林在第一时间就跑到了那人的身边。
中年男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嘴角泛着白沫，不断的抽搐着。
看到这一幕后，李林连忙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来一块布料，试图从后脑勺的位置绕过去，将血止住。
“快去叫郎中！再打一些清水过来！”
“好……好的！”
一旁反应过来的唐寅愣了愣后，连忙答应了下来，朝着院子的外门跑去。
不少的学子虽然不认识李林，但是看到唐寅都听了对方的话后，连忙动了起来，按照李林的话去做。
他们毕竟平时都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突然遇到这种事情，第一时间大多都没有反应过来，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李林没有时间管那些手忙脚乱的学们，然而，就在他低下头，准备进行包扎时。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却突然猛然睁开了眼睛，原本还奄奄一息的模样此刻却像是突然恢复了所有力气一般。
他紧紧的抓住了李林的手，颤抖着已经失去了血色的嘴唇，用力的对着李林开口说道。
“翠竹居……账本……翠竹居……”
“你说什么？”
“翠竹居……真正的账本……”
“什么账本？什么翠竹居？”
一头雾水的李林还想继续问清楚，然而，在说完这两句话后，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的精神立刻消散了下来，像是内心的执念已经完成了一样，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失去了生命力。
他的瞳孔逐渐暗淡，血沫不断的在口里喷出，几声咳嗽后，他再度倒在了地上，原本紧紧的抓着李林的手也送了下来，无力的摔到了地上。
他的呼吸逐渐停了下来，李林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布带，沉默的站起了身。
他死了。
两世为人，这是第一个死在李林眼前的人，是他直接见到的第一个死人。
一旁的学子们也没有比他的表现好的到哪里去，甚至还有两个女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也许下一刻就会彻底的吐出来。
李林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心态变得正常一点。
正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时，看到了脸色苍白的唐寅从门外走了过来。
“唐寅小姐，不用找了，人已经……”
李林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就慢慢的小了下去。
因为直到唐寅慢慢的走进了院内的时候，他才发现，她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除了之前一起跟着她出去的几个学子外，身后还有大批官兵。他们的手中持着明晃晃的刀刃，架着她们几人，一起走进了院门。
官兵们鱼贯而入，很快就将整个院子都封锁住，随后，一名穿着穿着军官盔甲的男人从院门外走了进来，他看着不远处躺在地上中年男人，一旁的两名差役立刻快步走了过去。
其中一人伸手，点了点男人的鼻尖，然后立刻起身，朝着军官行礼。
“大人，已经死了。”
“死了？”
军官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男人，又打量了一眼院内宛如鹌鹑一般，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学子们。
“海大人是朝廷命官，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这里所有人，都有嫌疑。”
“全部拿下，打入天牢。”
“你们凭什么无故抓人！”
在军官说完后，张南安挺身而出，愤怒的看着对方，义正言辞的反驳着说道。
“海大人是从小楼上跌落的，应该仔细搜查小楼，和我们没有关系！”
“你们这是——”
“蹭——”
一声清亮的长刀出鞘声立刻压住了张南安的声音，然后是四周无数雪白的长刀一齐拔出刀鞘的肃杀声，军官握住锋锐的雁翎刀，冷冷的看着站在所有人身前的张南安，开口说道。
“兹事体大，任何有嫌疑的人都不能放走。”
“再敢聒噪，后果自负。”
四周的甲士们纷纷举刀向前，将所有学子们逼到了一起，本来一直都是娇生惯养都士子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之间全都六神无主，慌乱的左顾右盼。
极少数的人死死的盯着那名军官，愤怒的神情甚至是一副恨不得撕了对方的模样。
最终，站在最内的李林沉默了许久后，无奈的叹口气，然后高高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其余的学子们见状，像是见到了主心骨一般，也纷纷效仿的举了起来，张南安等人虽然脸色上依然忿忿不平，但是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再反抗什么。
军官见状，将手中的长刀收到入鞘。四周的甲士上前，将枷锁套在了一个个学子身上，然后推搡着将他们驱逐出院门，赶到外面的囚车。
一名甲士正准备给李林套上枷锁时，那名军官突然走上前，一刀鞘打掉士兵手里的锁链。
旋即，他又转过身，看着李林，开口道。
“你自己上车，我不为难你。”
“……多谢。”
李林拱手示意，然后随着所有学子们登上了囚车。
深夜里，一架载满了学士才子的囚车的马车飞驰而过，以极快的速度驶向天牢。
……
……
锦衣卫。
马蹄声音在街道上传来，片刻之后，一名小旗骑着战马来到了锦衣卫的衙门口。
他迅速翻身下马，然后手持一份令牌，冲进了衙门内。
“十万火急，十万火急！”
“我要见指挥使大人！”
小旗一面飞速奔跑者，一面大声呼喊，沿途的所有值岗士兵纷纷放开了路，为他打开了所有的大门。
最终，在最深处的一栋小楼前，推开门后，大堂的前有一道深红如血的帘子。
小旗在帘子前停下了脚步，单膝下跪，行礼朗声道。
“下官锦衣卫北镇抚司小旗靳一川，求见指挥时大人！”
“什么事？”
帘后传来了宛如春风般温和的声音，靳一川低着头，然后双手将一份最高级别秘令的火漆封口密报呈过头顶。
“大人，这是南亭街来的消息，属下没敢打开，得到后火速赶赴这里，请大人过目。”
“辛苦了。”
一只素白的手从帘子后伸出，然后取过了靳一川手上的密报。
密报的内容并不多，甚至只有短短一句话，片刻之后，帘子后传出了平和的回答。
“集合。”
锦衣卫的效率自然是极为恐怖的，即使在深夜，一柱香后，衙门内的大院里就站满了人。
一台小轿子出现在整个队伍的前方，在轿子后，是数十名名身着飞鱼服的高阶锦衣卫，以及上百名力士和甲卒。
数百把绣春刀别在腰间，黄铜色的刀鞘口反射着清冷的月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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