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学校出现了幽灵呢？”
“幽灵！真的假的！”
秋元红叶突然放缓了脚步。
“是真的！我叔叔的哥哥的父亲的弟弟的侄子的朋友在学校当保安，这是我叔叔亲眼所见！这个幽灵穿着学校制服，脸上围着领带。讨厌亮光，只在夜里出没，只袭击带有手电筒的人。”一个男生正双手比划着跟一个女孩子聊天。
“咦？为什么？”少女捂着嘴惊呼。
“这我叔叔没说。”
“嗯？怎么成你叔叔了？而且你叔叔不在这当保安吧，他怎么亲眼所见？”
男生推了推眼镜：“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我说的叔叔是那个叔叔的错觉？”
女生：“？？？”
秋元红叶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校园怪谈吗？
嘿嘿……
内心偷笑的少女来到文艺部教室，看着戴着墨镜的近藤司，皱起了眉头。
“干嘛这个样子，好奇怪！”
“我在构想一个新的剧本，叫《黑客帝国》。现实只是表象，人类早已经被计算机系统控制了。主角是唯一的救世主。现在我要把自己代入到主角里。主角是带着墨镜的帅哥！”
秋元红叶的疑惑被解开了。
毕竟近藤司平时的行为比现在怪异的多。
他不正常才算正常呢。
“稿子呢？”
“已经写好了，给你。”近藤司将面前的稿子推了出去。
“算了，时间来不及了，我们一起去戏剧部吧！让她们来评价谁的稿子更好。”
“我就不去了。”近藤司摆摆手。
“为什么？难道是害怕自己输掉？”秋元红叶挑衅地问。
“唯独这个我是不可能输的！秋元小姐，准备好跟我一起赏【红叶】吧！我还要构思剧本，就不去看已经知道结果的评价了。”
说完，近藤司拿出空白的纸，低头写了起来。
秋元红叶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盯着他。
“你，你，等着吧！哼！”
说完，她拿起近藤司的剧本，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听到门关闭的声音，近藤司才松了口气。
摘下眼镜，双眼布满了熬夜的血丝。
男人用手机定好闹钟，然后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
这次，你一定能赢的。
秋元红叶回到戏剧部，一群人全部围了上来。
立花夜看着她手里的稿子，激动地问道：“这就是集两大天才之力改好的新剧本吗？”
“嗯，另外，我有个事情要拜托各位。”秋元红叶的视线在每个人的身上停留了一会，“我的手里有两份稿子。两份稿子的主题一样，内容相似。希望大家能够在看过稿子后，选择一份。拜托各位了。”
立花夜眼睛一亮，“红叶，难道你是要？”
“是的。我想赢！赢他一次！”
人群中，东野樱偷偷和长谷川让发了消息。
【红叶姐拿了两份稿子，一份是近藤司的，一份是他的。她想要再比一次，看谁的更优秀】
正在训练的长谷川让收到消息，立刻丢下了手中的球棒。
“长谷川，你干嘛去？”
“抱歉！我先走了！”
长谷川让跑到戏剧部，众人正围在投屏的稿子前讨论。
他压低脚步声，悄悄地走到东野樱身旁。
“长谷川，你来了。”
“嗯，先看稿子吧。”
秋元红叶扭头看到两人，皱了皱眉头。
“红叶，继续吧。”立花夜提醒道。
“好。”
“这两份剧本均保留了原有的核心，即白天鹅到黑天鹅的变化。正是这种变化让公主从一个完美的躯壳化为了内心黑暗的人。近藤司认为是堕落，我认为是残酷的人性进化。正是观点的不同，我们的稿子从王子的两面性......”
东野樱看着如众星拱月般的秋元红叶，内心升起了一股挫败感。
我，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当你的替代品而已。
被黑布挡住光线的戏剧部教室，所有人都看着屏幕上的稿子，听着秋元红叶的讲述。
没人注意在灯光下忽隐忽现的少女悲伤的面孔。
结束了讲解，秋元红叶长舒一口气，然后看着众人：“现在，请大家讨论，采用哪份剧本吧！”
长谷川让突然开口：“结局王子和公主在一起的剧本，是你的吧？”
秋元红叶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对于她的态度，长谷川让并不在意，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目的已经达到了。
立花夜拍了拍手：“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在投票之前。但是，在决定前，不要考虑剧本作者。我想要的只有最好。明白吗！”
“明白！”×N
此时，东野樱突然举手。
“那个，我有一个问题。可以吗？”
“可以。”
“如果你赢了，是不是就会回到戏剧部？”
听到东野樱的问题，所有人都带着火热的目光看向了秋元红叶。
【这可是文艺部的作品，不许独占功劳。】
想到近藤司之前说的话，秋元红叶嘴角微翘。
“不。就算我赢了，也不会回来。”
“咦？”
“为什么？”
“不是说......”
戏剧部变得喧哗了。
立花夜连忙拉着秋元红叶问道：“怎么回事？”
“因为这是我和近藤司一同创作的剧本，”秋元红叶向她解释了原因后，然后看向众人：“总之，拜托各位了！”
长谷川让听到她说【不会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戏剧部。
立花夜本想拦住一同离去的东野樱，但思考了一会，还是放弃了。
追逐白衬衫的少女，谁又能阻拦呢？
......
文艺部教室。
闹钟声拼命捶打着近藤司的耳膜。
尽管依旧困倦，但近藤司还是努力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恍然间，他看到有个熟悉的黑发女人背对着自己。
近藤司心里一惊，立刻清醒过来。
拿起笔，低着头，在稿子上随便涂涂画画。然后他才开口问道：“秋元小姐，怎么回来这么早？”
“咦？近藤同学，你醒了啊。”
这个声音不属于秋元红叶！
近藤司抬头看向转向自己的少女，思索了一会，才从众多记忆里找到她的名字。
东野樱。
“东野同学，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东野樱笑了笑，然后坐到了近藤司的旁边。
看着几乎要靠到自己身上的少女，近藤司皱了皱眉。
“东野同学，请稍微离我远一些。这样对你的名声不太好。”
近藤司的拒绝让东野樱怔了一下。
“你喜欢秋元红叶对吧？可以把我当成她的替代品啊。不好吗？”少女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
近藤司心里一惊，连忙推开她，并起身站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东野同学！你疯了！”
被甩开的东野樱表情变得怪异了。
“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已经那么努力了？为什么每个人眼里都只有秋元红叶，看不到我东野樱！为什么我只能当成她的替代品不可啊！”
“东野樱就是东野樱，为什么要当秋元红叶不可！你不能做你自己吗！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本身就很可爱！没有必要成为秋元红叶！”近藤司拼命思考着鸡汤灌给这个精神状态不太正常的女生。
听到他的话，东野樱突然捂住脸想要哭出来。
但想到自己的目的，她的心再次坚定了下来。
“太迟了。为了长谷川，我必须要这样做！”
“你要做什么！”
看着开始脱掉制服的东野樱，近藤司慌忙跑向门口。
这个情况，待在这里只会出大问题吧。
“我的衣服上，刚刚印上了你的指纹哦。”
近藤司已经摸到门把手的手突然松开了。
见状，东野樱满意地笑了。
“你知道吗？我很羡慕秋元红叶，因为她什么都不用做，所有人都会喜欢她。我只要一个人喜欢我就够了。但是，我啊，还是失败了。”
近藤司沉默地看着少女，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发展了。
“即便如此，因为长谷川喜欢秋元红叶，我也必须帮他。谁让我喜欢他呢。所以，对不起，近藤同学！”
东野樱用力扯开了自己的内衣，任由自己没有遮挡的上半身暴露在他的面前。
“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呢？”
极力控制自己将注意力从她白皙的肌肤和初具规模的柔软移至她的脸上，近藤司开口说道：“我明白为什么秋元小姐讨厌你了。”
“是什么？！”
“任谁看到自己的模仿者打着可怜的名号做出让自己讨厌的事，都会生气吧。你啊，明明只要做东野樱就好了。不值得。太不值得了！”
“我......”
东野樱没来得及说话，文艺部的门被推开了。
上身裸露的少女尖叫一声，拿起自己丢在地上的衣服搂在胸前，瑟瑟发抖。
不愧是戏剧部的主役呢。
近藤司此时的内心十分平静。
立花夜沉默地走到近藤司面前。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伴随着脸上的疼痛让近藤司扭过了头。
他看着表情冷漠的立花夜，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又放弃了。
亲疏关系决定立场，无关善恶。
没有人能客观公正。
立花夜已经走到了东野樱面前，然后抱着她轻声安慰。
“你，有什么想要跟我解释的吗？”站在门外的秋元红叶问道。
想要出口的话语被她的质问一瞬间击碎了。
近藤司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
他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然后装进书包。最后从书架里找出一本书，走到了立花夜和东野樱面前。
立花夜双手张开，拦住了近藤司。
“学，学姐。我想听他说什么......”身后的东野樱轻声说道。
“就站在这里说就好！”立花夜没有让开。
“这本书，希望你能看看。女孩子，还是要珍惜自己才好。”近藤司轻声说道。
“你在威胁？”立花夜精致的脸上满是怒火。
“学，学姐，给我吧。”东野樱的声音带着颤抖。
“东野！”
“我，我会看的！”
立花夜用力将书从近藤司的手里抽出，然后一脸防备地看着他。
近藤司走到秋元红叶身边，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把她的气息尽可能的记住。
“有点气馁啊。我原以为，不需要向你解释的。”
说完，男人离开了这里。
少女眼中，近藤司的背影，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似的。
……
游荡在附近的小巷，近藤司暂时没有回家的想法。
毕竟，自己谎称每天都要参加部活，回去太早，又没有秋元小姐陪着……
秋元小姐……
“原以为不用解释的啊。”
近藤司再次叹了口气。
金链子，漏洞牛仔裤，嘻哈风外套内衬，裸露在外的皮带……
看着四个超级街头风格的男人围着一个红色长发的漂亮女生拉拉扯扯，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还捂着女孩的嘴，近藤司偷偷掏出了手机。
咔嚓！
日本手机的拍照声很响，这让四个明显做坏事的男人齐刷刷看了过来。
“抱歉！我只是不小心拍到……”
控制女孩的男人朝近藤司努了努嘴，另外三个人立刻冲了上来。
近藤司转身撒腿就跑，但明显速度比另外三个人慢太多。
……
栗原惠拎着料理，脚步轻快地往家走。
一想到自己的妹妹回到家就能吃上自己制作的美味的料理，她就开心不已。
小薰，请称赞姐姐吧！不要停！
突然间，小巷里传来的惨叫让她停下了脚步。
内心的正义驱使着栗原惠走进了偏僻的巷子。
看到躺在地上，四肢扭曲，浑身鲜血的男人，栗原惠并未第一时间站出来。
有勇亦有谋，父亲的教诲她一直记在心里。
再往里看去，她的眼睛眯了起来。
近藤司舒展身躯，然后甩了甩手上不小心沾上的鲜血。
果然，心情舒服多了！
长舒一口气，近藤司看着还站在原地没走的红发女孩，有点疑惑。
“你怎么还没走？这些家伙说不定还有同伙，到时候我可保护不了你。”
“那个，如果可以……至少让我帮你包扎下伤口吧，你的脸好像流血了……”女孩从挎着的粉红包里掏出一个OK绷，上面印着可爱的小熊图案。
近藤司眼角抽搐了下。
这玩意是猛男能用的？
“请，至少让我做些什么报答你吧！可以吗？”女孩再次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近藤司想了想，反正等会还能丢掉，就先答应她吧，于是他点点头：“可以。”
女孩好像未能理解近藤司伸出手准备接过OK绷自己贴的想法，她向前走了两步，仰着头将OK绷贴在他的脸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展平了。
仔细看了看，发现没有任何瑕疵，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啦！”
近藤司摸了摸伤口处的OK绷。
“这样，我们两清了。”
少女摇摇头，并不认可他的话。她认真地说道：“你是因为救我受伤的，所以我做这些是应该的。但除此之外，我还应该做点什么才行。”
近藤司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
“你帮我做一件事，就当作报答，可以么？”
“请说。”
“告诉我你的名字就好。”
“咦？”少女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传说中，美少女的名字可以带给人力量。所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这样，比任何报答都有用。”近藤司一本正经地说道。
红发少女被他的话逗笑了。
好有趣！
“我是长谷川爱理，你呢？”
听到她的名字，近藤司愣了一下。转而低下头咧开了嘴。
东京，真小啊。
“真是个好名字，我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涌上来了。”
“是吗？那样就太好了！”
少女完全察觉不到近藤司内心激荡的心情。
“再见。”
“喂！你还没有说你的名字呢！”少女在他身后喊道。
“下次吧！”近藤司摆摆手，没有回头。
接下来，见识下大人的世界吧。长谷川。
刚出巷口，双手抱胸倚墙的栗原惠喊住了他。
“学长，真巧啊。”
近藤司看着微笑的少女，挠了挠头。
东京，太小了！
“喝杯咖啡？”虽说是询问，但栗原惠却并未等他回答，便动了身。
暂时无处可去的近藤司跟在她的身后。
学生现在还在参加社团活动，而社畜下班还早，因此咖啡店的人并不多。
栗原惠一边翻着菜单，一边问道：“学长，喜欢喝苦的还是非常苦的？”
“呃，如果可以，我想选甜的。”
少女扬了扬眉毛，然后盯着近藤司的眼睛。直到他错开视线才点点头。
“明白了。”
随后她摇了摇铃，对侍应生生说道：“我要一份巧克力咖啡，对面这位……你们这里什么最苦？”
侍应生一脸深沉地回道：“人生最苦。”
近藤司差点没绷住。
你也是皮皮虾？
栗原惠点点头：“嗯，那就来一份【人生】。”
“请稍等。”侍应生退了回去。
“等等！他刚刚说的……”
“嗯，这里有写。【人生】。”栗原惠指着菜单的字说道。
好吧，看来只有自己是真的皮。
等了一会，【人生】被端了上来。
看着自己面前纯绿色无公害的鲜榨苦瓜汁，近藤司的脸也跟着绿了。
制作这种饮品、起这种名字的是什么阴间人类啊！他的人生就是苦本身吧！
“喝啊。”栗原惠亲切地说。
“行！我喝！”
近藤司咬咬牙，猛然往嘴里灌了一口。
瞬间，【人生】的苦顺着神经传递到大脑皮层。
强忍着吐出去的冲动，他握紧拳头，咽了进去。
从刚开始就站着没走的侍应生连忙拿出一张券。
“恭喜您，先生。您是本店第一位喝了【人生】还没吐出来的人。除了本单减免外，本店还送您一张【人生】券。您可凭次券到全日本任何一家本店的连锁店铺无限量畅饮【人生】，享受人生！”说完，侍应生将券放在近藤司面前才走开。
近藤司捡起面前的【人生】券，沉默不语。
这家阴间咖啡店，打死也不会再来了！
栗原惠捂着肚子拼命忍住笑意，小脸憋的通红。
近藤司瞥了她一眼，“便秘？”
噗！
空气里仿佛有气球被戳破的声音响起。
栗原惠高鼓的脸颊一下子瘪了下去。
“学长！怎么可以和女孩子说这种话！太过分了！”
“让我喝苦瓜汁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过分。”
“那是学长欺骗我的惩罚。”
栗原惠用小勺搅拌了两下自己的咖啡，端起来喝了一小口，眯着眼睛享受咖啡滑过喉管的感觉。
做完这一切，她看着近藤司问：“怎么不喝了？”
闻言，近藤司端起【人生】，抿了一小口。舌尖的苦涩让他眉头微皱。
“学长，好像很会忍耐呢。”
看着虽然十分讨厌，但还是喝下去的近藤司，栗原惠意有所指。
“这就是人生啊，后辈。”近藤司冲她笑了笑。
“我有几个问题。学长能回答我吗？”
面对表情严肃的栗原惠，近藤司点点头：“可以。但我不保证一定回答。”
“那么，第一个问题。以刚刚看到学长的力量，不可能在那天会毫无反抗的被我摔倒。难道，学长是受虐狂！？”
“谁知道呢。”近藤司低下头盯着【人生】。
对他的敷衍毫不在意，栗原惠继续说道：“学长好像猜到了那天我会出手，因此才没有反抗。换句话说，也是故意激怒我的。为什么要激怒自己要表白的女生呢？”
“谁知道呢。”
“从你的母亲那，我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有个漂亮的女孩子正在追求你呢……”
“没有这回事！”近藤司开口打断了她。
“咦？”
男人说完后再次低下头，没有解释的想法。
见他这个样子，栗原惠皱了皱眉头。
“弥子为什么会接受你的表白呢？她不止一次说过想要三个人在一起，没理由这样做。而且还特意劝说我一定要去，仿佛知道我一定会拒绝。为什么呢？”
“谁知道呢。”
“学长，你和弥子，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看着咖啡店里相对而坐的近藤司和栗原惠，近藤美咲愣了一下，转而摇摇头，走了回去。
阿司要选谁，都是他的自由。
……
夜晚。
头戴耳机的近藤司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有一张放大的照片。
照片里，被捂住嘴的红发女孩表情惊恐。
将照片存入名为长谷川让的新建文件夹里，近藤司闭上眼，听着耳机里的声音。
【我的衣服上，有你的指纹哦】
…
【谁让我喜欢他呢】
…
【对不起，近藤同学】
“两张牌，要怎么打才好玩呢？”
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桌面，男人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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