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阴霭之地
◆
“艾琳，艾琳·格洛米·摩西凯——”
站在原地的艾琳依旧盯着尹邢风，戒备的状态也削减了很多，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她的体力已经要到达极限了。
“艾琳，听起来像是法国人的名字啊。”
尹邢风扶了扶眼镜，吐出一口烟圈。
“当时帮你做手术的，是谁？”
“很抱歉，这个我也不清楚。”
“那你是为何要接受手术，这个你总该知道吧？”
“……”
艾琳沉默了一下，似乎陷入到了很不好的回忆之中。
“没事，不想说就不说吧。”
尹邢风看出了艾琳情绪的低落，又吸了一口香烟。
“帮你做手术的人，我心里大概有数了，不过我之前似乎也听说过，有一位来自星界的『永生的机械师』曾经踏足过【Night Core】，并企图入侵这里的中央数据库系统，那个人，想必就是你吧？”
“……”
艾琳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她的眼神，已经相当于默认了此事。
“很好，很好……”
尹邢风笑了笑。
“【神谕系统】用的还舒服吗？我记得这套系统的配置，是必须要人脑智商达到180以上吧？”
只见艾琳疑惑地看着自己。
“你真的是开发者吗？”
“当然，如假包换。”
尹邢风说着，撤掉了周围的蓝色结界。
“怎么了？是系统出了什么bug吗？”
“并没有。”
艾琳把匕首也收回了口袋里。
“平时系统运行的都很流畅，就算是出现问题我自己也会修理，我不相信的，只是先生你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年龄，却能研制出如此复杂的系统这件事。”
“啊…啊哈哈哈哈——”
尹邢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开心得像个孩子。
“说我年轻还真是夸赞我啊，哈哈。”
他这句话，至少当时的艾琳并没有听懂是什么意思。
“喔，对了——”
尹邢风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又拍打了一下刚刚不慎掉落在衣服上烟灰，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
“你刚刚战斗的时候，我其实在旁边稍微观摩了一下，你战斗的时候，看起来异常执着啊，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为了什么而战一样。”
“诶？”
听到这里，艾琳好看的眉毛稍微皱了一下，而尹邢风只是轻笑了一下，接着又继续说道。
“还有，就在你刚刚即将要被三叉戟刺中的时候，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极强的求生欲。”
“求…生欲？”
“嗯，没错。”
尹邢风点了点头。
“那种状态下的求生欲，是只有那些会觉得『就这样死掉会很遗憾』的那类人，才会有的一种极端反应。所以哪怕那时我没有出手救你，我也敢保证，当时的你，一定能够化险为夷。”
“那个……我……”
“怎么，有心上人了吗？”
！！！
不知怎么，听到那三个字，艾琳的脸就如同熟透了的苹果一般，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没，没有的事…我……”
“哈哈哈哈哈哈——”
尹邢风在原地笑的合不拢嘴。
…
…
“看来，你在这里也已经找到自己的归宿了呢。”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
“像你这样还在青春期的小孩子，老爷爷一看就什么都懂了呢。”
“老爷爷…？”
“啊，没，没什么，这只是一句谚语而已。”
尹邢风的嘴角微微上扬。
“喂，你到底还要聊到什么时候？”
一旁站立许久的陌森缓缓开口。
“哦，搞定了，搞定了。”
邢风朝着陌森挥了挥手，朝着他那边走去，紧接着又好像想起有什么要补充似的，又扭头看向艾琳。
…
…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森林，而且会在这里碰到你，这是连我也没有想到的事——”
尹邢风第四次拿出香烟，本来想着掏出打火机点燃，但是看见艾琳正看着自己，心里又想到艾琳看起来还是未成年，于是还是作罢了。
“咳咳，咳——”
他轻轻咳嗽了几声，把黑框眼镜向上扶了扶。
“相信你也看得出，【Night Core】最近并不太平，出不了几天的话，很可能就会发动大战，我想说的是，这并不是我对于自己创造的系统没有信心，也不是我对你没有信心……”
…
“尽力逃跑吧，如果你可以的话。”
尹邢风说完，转身便走。
艾琳本想叫住他，但是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并没有回头的意思。
他就这样，和那个叫陌森的老人一起，消失在了森林茫茫的迷雾之中。
…
…
远处，有一束灯光照射了进来，一群身穿白色长款风衣的人们，朝着艾琳这里走来。
【HBS】的人吗…？
怪不得刚刚救了自己的那两人一脸着急地离开了这里。
如此想着，艾琳上下打量了一下领头的人，白色长款风衣外套，梳理的很整齐的黑色的头发几乎快要遮住他那双眯成一条线的眼睛，看起来像极了一个路人甲，但给人的感觉还不糟，起码像是那种非常好说话的类型。
“你没事吧？”
他走到艾琳的面前问道。
“刚刚在这里，和海王战斗的S级，是你吗？”
“嗯，没错。”
艾琳点了点头，但只是随口敷衍，并没有提及刚刚尹邢风，还有那个老头来过的事情。
“这样啊……”
领头的那个人看了看四周被撞断的树木，还有几乎翻了个底朝天的地皮，眉头微皱，脸上露出略微惊讶的神色。
“你有没有受伤？”
“没关系，轻伤而已。”
艾琳说着站了起来。
“需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不必了，我自己能走的。”
“啊啊，不要逞强啊——”
艾琳站起来的瞬间，身体居然不听使唤地晃了一下，那个领头的男人赶忙扶住了她。
…
“谢谢……”
“别客气，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们，快去做现场勘察，顺便叫一辆车过来。”
那个领头的男人朝着其他同伴使了一个眼色并说道，所有人闻讯便立刻散开，不仅为两人闪出一条道，有的甚至已经在前面开始带路了。
“我叫赫什，久仰大名，艾琳·格洛米·摩西凯小姐。”
那个叫赫什的人一边搀扶着艾琳向前走，一边说道。
“嗯，你好。”
艾琳少有地没有拒绝赫什的搀扶，因为她现在的体力已经被抽干了，刚刚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她现在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
等到艾琳被【HBS】的公车拉回到【Fleeting Time】的时候，易轩和嘉儿早就已经等得急不可耐了。
“艾琳，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痛不痛啊？？你打赢它了吗？”
嘉儿着急地率先冲了过来，洁白的小手捧起艾琳的脸颊，恨不得把艾琳从上到下看个彻彻底底。
“前辈，我没事，只是擦伤而已——”
艾琳颇为无奈地看着眉头紧锁的嘉儿，但嘉儿却不依不饶，仍旧是一副担心的要死的样子。而站在一旁的彦易轩也好不到哪去，自己光忙着照顾栉雅，哪里还顾得上艾琳和嘉儿她们，况且艾琳这次独自前往南部森林，也是为了栉雅而去，结果不仅害她受了伤不说，自己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这件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失策了。
“前辈，哥哥，我没事，真的没事。”
艾琳拉住嘉儿的手说道，由于太过劳累，她现在除了说话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之外，其他倒是真的如她自己所说，并无大碍，只不过是后背和肩膀的位置有些淤青而已，不影响行动，也不影响战斗。
…
“先别说这个。”
嘉儿从厨房端来一碗鸡汤。
“把汤喝了，我给你盛了肉，还有面包，你今天早上不会没吃早饭就出门了吧？？”
“唔……”
正在喝着热汤的艾琳被嘉儿这一句话给噎住了，随即羞红了脸，把头低了下去。
…
“真是的——”
嘉儿嗔怪地看着艾琳。
“饭都没吃就要去和那家伙拼命，我看不要命的是你才对吧？”
“对不起，前辈……”
艾琳知道嘉儿说的是气话，于是很诚恳地道了歉。
“嘉儿——”
易轩不满地看着她。
“不管怎么说，艾琳也是为了栉雅，而且她这次，也是的的确确地重创了『海王』，你就不要再责怪她了。”
“哼——”
嘉儿冷哼了一声。
“我才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我只是生气，她今天早上既然要去南部森林，为什么不叫上我一起？要是我去的话，高低也要给那个叫海王的家伙扒一层皮下来！！”
嘉儿抱着手臂站在那里，越说越生气。
“好了好了，最起码艾琳没什么事，这才是不幸中的万幸。”
彦易轩说着，把嘉儿推到一边。
…
就这样，一直等到艾琳慢慢吃完，又让她洗了个澡，好好休息了一下。等到她的气色再次变得红润起来的时候，事务所的三人这才郑重其事地围坐在桌子前，开始商讨近期发生的一系列事件。
“我先说吧，虽然感觉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易轩坐在办公椅上，一五一十地把如何和那个怪盗交手，她是如何盗走【莉米亚的皇冠】的这件事，给清楚地讲述了出来。
当然，中间省略掉了他和菲格一起逛街的部分。
…
“泪涸之眼，还有莉米亚的皇冠吗？”
艾琳坐在凳子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虽然这两件古董，啊不…说是古董可能有点低估了，嗯…应该算是文物一样的东西，这已经可以说得上是价值连城了吧？”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种东西在【Night Core】，根本就是无法出售的吧？就算要卖掉，也根本不会有人接盘的，对吗？”
易轩和嘉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可是，就算是【Night Core】没有人要，那倒卖到别的国家去，也不是不可以的吧？”
嘉儿举手说道，但是艾琳却摇了摇头。
“重点并不在这里，正如我之前所说，这两件东西都属于珍贵文物，其安保系统，必然也是全【Night Core】最顶尖的配置，刚刚哥哥也说过了，以哥哥的身手和实力，不仅没有追上对方，而且居然会被对方做出偷袭的这种事，这已经说明了问题。”
“对方，一定不是等闲之辈，大概率是【Driver】，而且实力不容小觑。”
“嗯……”
彦易轩沉默了一下。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
“但是艾琳，照你这么说，那个所谓的『怪盗』其实是驱动者的话，那她又是为了什么呢？”
一旁的嘉儿忍不住发话。
“这个……艾琳也不清楚。”
“最重要的是，法律上并没有明文规定驱动者就一定要为【HBS】服务，既然她的阵营尚不明确，那她的目的也是未知数。”
彦易轩叹了口气。
“这件事我一定会彻查，在那之前，我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倒是你，艾琳，你那边怎么样？那个海王的实力如何？”
“这个，不好说。”
艾琳悻悻地说道。
“它的能力很不稳定，但是看得出，它是通过在水汽中不断强化修补自己来获得力量的，从一开始的，和普通【Human Beings】无异，再到能力的提升，最后甚至还可以开口说话——”
“说话？？？”
嘉儿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它说什么了？”
“我记不太清了，只是依稀记得它好像自称是『本尊』”
…
“『本尊』是什么意思啊？”
嘉儿好看的眉毛皱到了一起。
“这个，艾琳其实也没搞懂，但是在现场，却出现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还有其他人参与了这件事？？”
彦易轩问道，而艾琳则是点了点头，把那个陌森，还有那个自称是尹邢风的两人，说给了易轩和嘉儿听。
？？？？？？？
两人听罢，几乎是同时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你说什么？？？”
两人弹起来以后，就连说出的话，也是如出一辙。
这消息说实话，比那个怪盗，泪涸之眼什么的都要劲爆得多，记得当初在山谷里面看见那个战国武士盔甲的家伙手中的【审判刃】时，彦易轩就已经断定，陌森恐怕是凶多吉少。其实自己和陌森在核心战役时期就已经相互认识了，陌森的实力就连彦易轩都是心服口服，这是核心战役时期，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事情。
想不到这有趣的老头居然还活着，易轩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但又一想到【Human Beings】中，居然还有能够能够夺走四方无敌的武器的家伙存在，他又高兴不起来了。
总之，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时候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而不出易轩所料，一旁的嘉儿听见陌森还活着，眉毛也稍微舒缓了一些。
…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三个人不由得一齐往向玄关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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