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灯光照射在医院纯色的墙壁上，泛出冰冷的寒气，消毒水的味道弥散在空气中，带来恐惧的气息。
走廊很安静，只有手推车偶尔路过时，才会留下一地的心慌。
我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金属椅子的冰凉感似乎随着我的身体一路传导，直抵心脏。
身边不远处就是急救室，墨弈刚刚被送进去的地方。
医生对墨弈的诊断结果是慢性呼吸衰竭引发的晕厥。
怎么会？突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我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这时候应该做什么才好，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墨弈不要有事。
无意识地刷着手机上关于慢性呼吸衰竭的信息，无论怎么看都是危险重重。
“笃笃笃……”安静的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
我抬起头，看见了穿着灰色衬衣的秦霏正快步朝这里走来。
我张了张干涩的嘴唇，想要和她打声招呼。
“姜赋，具体情况怎么样了？”秦霏先开口了，她坐到了我的身边，金属长椅发出细碎的响声。
“不知道。”我苦涩地摇着头，“医生说是慢性呼吸衰竭，但具体病因还没查出来。”
“呼吸衰竭？！”秦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医生刚开始看也不相信，但是事情就是这样，现在已经被送到急诊室里去了。”我沙哑着嗓子说到。
轻微的响动传来，我抬起头一看，急诊室的大门正在徐徐拉开。
我与秦霏急忙起身，走到跟前，却被出来的医生拦住了。
“谁是苏诗的家属？”带着口罩的医生问到。
“我是我是，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赶忙问到。
医生打量了我两眼，低着声音说：“现在情况不太乐观，是不明原因产生的慢性呼吸衰竭，现在医疗组的建议是先留院观察。考虑到目前病人的情况还算稳定，没有快速恶化的迹象，我们推荐保守治疗。”
不明原因……那就是暂时没有治疗对策了，只能看患者后续的病情变化了是吗？
我心头一沉，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那我们现在要先去付医疗费吗？”一旁的秦霏问到。
“嗯，我们要先做一个登记。”医生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先去登记吧。”秦霏点了点头。
我跟上医生与秦霏的步伐，向登记处走去。
突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在寂静的医院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我急忙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在路过护士不满的眼神中将电话摁掉。
是思祺澜打来的电话，也不知道这家伙有什么事情，还是待会有空再给他回过去吧。
登记做得很快，预先支付完相关的费用后，医生带我们来到了病房。
紧闭双眼的少女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脸上戴着呼吸机。
床边的点滴一滴一滴的落下，少女的手上已经插上了针管。
秦霏正认真听着医生讲述相关注意事项，我小心翼翼地站到床边，凝视着面色苍白的少女。
少女笑闹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一时间我竟有些分不清此刻躺在床上的少女究竟是苏诗还是墨弈了。
医生交代完注意事项就先离开了，只剩下我与秦霏站在病房的角落。
病房里静悄悄的，有些瘆人。
“苏诗呢？”秦霏率先打破了死寂。
“在家，我让姜雪照顾她了，她进不了医院。”我帮墨弈拢了拢零散的头发。
“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秦霏皱起了眉头。
我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秦霏听完后沉默着，额前都皱起一个“川”字。
“对了，你先照看墨弈一下，我去外面给苏诗打个电话，免得他们太过担心。”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告诉苏诗，于是转身向门外走去。
“嗯，还有记得问下苏诗她知不知道些什么，比如遗传病史之类的。”秦霏提醒道。
“嗯。”我拧开房门，朝身后挥了挥手。
沿着走廊来到医院的露天平台上，此刻的天有些阴沉，风在空中呼啸着，对面楼宇上的人正忙着将晾晒的衣物收回，看来又是一场大雨将至。
掏出手机，醒目的红点出现在徽信上，我下意识点开了消息。
是思祺澜的消息。
思祺澜：姜哥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思祺澜：姜哥你要我调查的东西似乎有了些意外的结果，有人找上我了。
思祺澜：那个人居然说得出你的名字，还说他知道人与猫互换身体的原因，最后他还叫我把这些图片给你看看【图片】【图片】
我点开了图片，是一张新闻截图。
时间来源是三年前的四月七日，大概讲的是渺城某处国道发生泥石流，刚好将一辆路过的客车冲下山谷，导致车上十八人全部遇难，无一生还。
新闻里还配上了一张图，客车的残骸躺倒在山脚，周围穿着橘色制服的救援人员浑身是泥。
三年前的一场车祸？这和苏诗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疑惑地思索着。
我轻轻划到下一张图片。
是一张悼念文，看起来好像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整张纸皱巴巴的，有些泛黄，但是字迹还算是清晰。
为前日在泥石流灾难中死亡的遇难者默哀……遇难者有……张红花……李家全……苏诗……
“刺啦——”突然有雷霆自空中闪过，留下沉闷的回响。
像天空决堤了一般，倾盆的大雨从天而降，瞬间将世界抹成了白色。
我没有动，任由雨水将我淋了个透彻，只是双眼死死的盯着手机。
苏……诗？
开什么玩笑！
我握紧了手机，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底窜起。
究竟是谁在开这么低俗的玩笑，还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么清楚，就好像……就好像像真的一样……
像真的一样……
雨滴坠落着，轰鸣着，仿佛要将这世界上一切的污秽都洗刷去，只留下白茫茫一片干净。
“姜赋！姜赋！”我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有一股大力从肩上传来，是撑着雨伞的秦霏姐。
秦霏拽着我的衣领，从阳台跑回走廊。
“你在干什么？！姜赋！”秦霏的脸上满是愤怒，“现在不是你耍脾气的时候！苏诗还在等着你照顾，还有墨弈！你在这淋雨？！你要是病倒了，她们怎么办！”
我没有辩解，死死地盯着手中满是水珠的手机上，那个被雨滴模糊了的名字。
……遇难者……苏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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