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克此刻正与被公主称呼为瑟格的红发骑士在军官宿舍外的广场对峙。
两人身上无论颜色或是款式都极为相近的雪白军装,与他们各自的发色互相辉映。
佈满整片天空的鱼鳞云暗示着未来几天的天气将会阴晴不定。
橙色的夕阳让遍佈云朵的苍穹变成像是刚从鱼缸裡打捞上来的金鱼,在橘黄之中带点豔红。
晚霞的风则令伫在一旁观战的安娜和朵朵为了抚平裙摆而手忙脚乱。
即使被风掀翻裙子也没人能看见的伊莎,和穿着裤裙的自己则是属于不用遮遮掩掩的那一批,毕竟裤裙的裙摆只是装饰,比起单纯的裙子,自己套用啦啦队裙的概念所设计出的裤裙本质上还是比较靠近裤子一些。
另外,公主晴丝娜则是完全不在乎走光的那种类型,对她来说,展现傲人的身材曲线似乎是理所当然,完全不需要在乎的事情,我想,唯一有办法让她感到害羞的可能只有**。
提出这场模拟战邀约的是晴丝娜,我不知道她是对被称为瑟格的红发骑士所抱持的武艺相当自信,还是不知道作为狄波卢奥玛帝国首席剑士的卢克身手究竟有多惊人?
老实说,卢克的实力远远超出自己对于人类的想像,如果作为晴丝娜侍卫的瑟格也具备与之相对的战力,那麽我对于厄瑞纳人类体能的想像基本上要全部重新改写。
因为这代表着这个世界能跟使徒抗衡的人类其实远比自己想像中要多出不少。
「佩姬妳觉得谁会赢?」
站在自己身旁的公主侧过脸对着我微笑:
「我的瑟格,还是妳的卢克?」
风令晴丝娜额上的浏海俏皮的晃荡。
我原本想讨好公主说个模稜两可的答案,可是仔细一想,晴丝娜带给人的感觉并不像个笨蛋,那看似调皮的外表底下总觉得藏有某种无法言喻的精明,因此,在略微沉吟片刻之后,我决定跟随自己心中的想法:
「……我想应该是卢克吧?」
公主赞赏地颔首:
「我也这麽觉得,小瑟很强,可是他远远不是卢克的对手,背负着五柄剑的奇蹟之子原本就是超出常识的存在。」
晴丝娜的答案令自己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公主你早就知道结果却仍安排了这场模拟战吗?」
比自己高出约莫半颗头的晴丝娜露出苦笑,与她淘气的外表极不相称,却又莫名适合的苦涩笑容:
「嗯,因为有些事即使早就知道结果却仍必须挑战一次,就像成长,就像爱情。」
我垂下眼眸。
自己一下子就明白了公主与骑士之间的关係。
晴丝娜是喜欢瑟格的,即便身份悬殊的这两人打从一开始就註定无法走到尽头。
贵族的身份地位越高,她们的婚姻就越不受自己的意志所左右,尤其是在狄波卢奥玛这样男女阶级差距甚远的国家。
公主的命运打从一开始就决定好了。
等在她面前的,想必是名为政治婚姻的无聊人生吧?
在能够自由选择伴侣这件事情上,我一直觉得自己非常幸运。
见到佩姬陷入沉默,晴丝娜调皮地摸了摸我的头:
「抱歉,我忘了对小佩姬来说,谈这个现在还有点太早。」
我压抑着一口气露出大片眼白的冲动。
拜託,别看我年纪只有十三、四岁,自己的精神年龄连同上一辈子一起加起来可是──对,确实只有十三、四岁──没错,就只有十三、四岁!
只不过自己远比正常人的十三、四岁要成熟许多就是了──不要怀疑,我说真的!
我歪过头:
「公主妳几岁呢?」
「十六岁唷!」她露出灿烂的微笑:
「是既成熟又稳重的十六岁!」
我深吸一口气,原来憋住叹气的冲动是这麽困难的一件事情!
就在自己跟晴丝娜有一句没一句的在閒聊时,一直保持对峙态势的卢克与瑟格终于开始了动作。
战斗开始前,双方彼此间保持的距离约莫是一百公尺,卢克在跟我在练习时也常常以这个数字作为预设距离,虽然没有明确的把握,不过我想这应该是狄波卢奥玛帝国默认的决斗规定,不然每次进行模拟战前时都要刻意维持同样的间距实在太过没有道理。
率先发起进攻的是卢克,他的动作太快,以致于自己完全看不清楚卢克到底作了什麽,又是怎样挥剑。
卢克跟瑟格所使用的是存放在军官宿舍仓库裡的练习用长剑,为了避免正常士兵在训练时因为一个不小心导致缺了个胳膊或是断了条腿,所以这些武器非但没有开封,甚至还将它们能够用来造成伤害的刀刃部分磨得比家用厨具还钝,另外,由于钝器若是在使用得当的情况下所能造成的伤害丝毫不亚于利刃,因此这些训练用兵器都事先将内部挖空,进行了一定程度的重量减轻。
可即便如此,这些看似破坏力低下,一般人用起最多也只能造成瘀伤的道具,一旦被握在卢克或是瑟格这类颠复常识的傢伙手中,其实就与寻常的刀剑相去无几,如果双方不刻意手下留情,一个不留神就足以夺取对方性命那种程度。
卢克挥剑,瑟格抵御。
红发骑士招架攻击的动作非常纯熟,是可以绘製下来写入教科书那种完美典范。
卢克的攻势彷彿狂风暴雨,瑟格的防御却做到滴水不漏。
红发骑士手中握持的明明是剑,可他用起来却感觉比盾牌更能阻隔攻击。
以防御见长的阿贝尔站在一旁屏住呼吸,他也许压根没想到剑能够拿来这样用。
其实不只是阿贝尔,对剑术稍有涉猎的伊莎跟我全都看傻了眼。
双手叉腰的晴丝娜在夕阳馀晖的照耀下得意地挺起了胸部:
「好戏现在才开始!」
被称为瑟格的红发骑士在被卢克持续压制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抓到空档。
并不属于剑术范畴的空档。
瑟格用剑锷勾住了卢克的剑,这其实不是什麽罕见的动作,以前在练剑时卢克也曾多次讲解这个技巧的原理,可是红发骑士接下来的动作却超乎了众人的意料之外。
骑士先是一记膝踢,接着加上头槌。
卢克挡住了第一下膝踢,却没能躲开瑟格那突如其来的第二下。
汗水打湿了卢克那彷彿草鬚一样的浏海,样子看起来非常不好受的他先是皱起眉头,松开了一直握在手中的剑,接着手腕一翻反握剑柄。
瑟格好不容易才取得的优势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一切都发生在顷刻之间。
卢克再一次以彷彿浪潮般绵密且飘忽不定的攻击掌握进攻的主导权。
阿贝尔朝公主走了过来,他看起来有非常多事情想问:
「公主殿下,能恕我冒昧问下那名骑士拥有什麽类型的才能吗……?」
晴丝娜侧过脸,挽起鬓发,嘴角泛起自信的微笑:
「没有才能。」
阿贝尔忽地傻住,我觉得自己脸上应该也是类似的表情。
公主将视线移回骑士身上:
「刚刚那只能算是仅此一次的侥倖,小瑟与奇蹟之子卢克的实力差的很远,现在的他应该没有获胜的可能了。」
晴丝娜说的没错,一直被迫处于防守姿态的红发骑士已经渐渐显露疲态,意识到对手会精准地掌握自己每个破绽的卢克,似乎完全不打算留给瑟格任何可供逆转的机会。
依照目前的情况持续发展下去,红发骑士的落败是必然的事情。
公主专注地凝视着瑟格奋战的背影:
「据我所知,小瑟从六、七岁开始就在战场打滚了,他的积累全都源自于他对生存的执着,以及跟死亡擦肩而过的好运。」
阿贝尔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六、七岁?瑟格先生不是在狄波卢奥玛长大的吗?」
「不是,小瑟是在『马札里沙里夫』出生跟成长的唷,那个几乎一年四季都在打仗,打了超过三十年的地方。」
……马扎里沙里夫?还真是拗口的名字呢,那是个什麽样的地方呢?
我赫然发现自己除了出生和成长狄波卢奥玛帝国之外,对这个世界基本上一无所知。
我一边感叹,一边望着卢克和红发骑士的决斗进入最后阶段,任由公主和阿贝尔的交谈在耳畔迴响。
「所以骑士先生从六、七岁开始就开始在战场上打滚了吗?」
「详细的情形你可能得要亲自问问小瑟,总之自幼就被迫在战乱中求生的他所积累的经验,远远超出我所认识或是知道的每一个人。」
决斗仍在持续。
卢克挥出的剑除了越来越快之外,也越发沉重。
最后,疲于防守的瑟格露出了致命的空档,卢克的剑直指红发骑士的咽喉。
「我输了。」
瑟格一脸坦然的举起双手,模拟战在夕阳的映照下落下帷幕。
※
练习结束之后,卢克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我抽走悬挂在铁架上的毛巾,急急忙忙地朝卢克跑去。
「谢谢。」
接过绒巾的卢克对我微笑,他那总是瀰漫着阳光的笑容一直都令我心动不已。
待卢克将头发和脸上的汗水擦乾之后,收回毛巾的我在用「水球」将毛巾打湿,并稍稍拧乾之后,又一次递给了他。
卢克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心满意足地笑了出来:
「佩姬妳真贴心。」
没错,我既温柔又贤淑,我想自己越来越懂得该如何当个称职的妻子,就像塔米雅那样。
伊莎幽幽地凑了过来,脸上堆满一看就知道是在假装的嫉妒:
『你们两个感情还真好。』
伊莎一定是在吃醋。
「对,感情超好!」我轻轻地扬起嘴角。
「伊莎她说了些什麽?」卢克问。
「她在羡慕我们感情好。」
「是吗……?我倒觉得伊莎来了之后佩姬妳没以前那样喜欢我了。」
伊莎的瞳孔因为惊讶微微放大,奇怪,她明明是幽灵,怎麽生理反应却一个都没少?
卢克继续追问:
「佩姬,伊莎跟我妳到底喜欢哪一个?」
……这两个人怎麽在不同时间点先后问了一样的问题?
伊莎跟着附和:
『没错!佩姬妳今天一定要给我说清楚!』
其实这个问题一点都不难回答,只是答案很难同时让卢克跟伊莎满意。
我眯起眼,露出满足的笑容:
「答案是一样喜欢,我全都要──!」
他们俩看起来似乎不太能接受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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