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斩断右腕、削去厚唇、**去势的萨托.欧.坎坎,在来自冒险者公会的治癒术士帮助之下伤势逐渐恢復。萨托那被自己一刀一刀片去,像是香肠一样的厚唇虽然在治癒魔法的帮助下得以恢復原样,但右腕和被刺个稀烂的男性生殖器看来是永远无法恢復正常了。
这本来就是萨托应得的报应,我心想。
由于女战士蒂特和矮人道卢的挺身而出,萨托以前曾经干过的各种非法勾当一一浮出檯面,跟自己有类似经验的受害者也接二连三地出面指证;萨托将自己的形象包装得很好,作为冒险者的功绩也得到公会的大肆赞扬与承认,因此许多曾遭萨托欺辱过的女孩都只能选择将委屈默默往肚裡吞下,在自己正面迎战萨托之前,没有女孩觉得她们曾经历经过的苦难有朝一日能够沉冤得雪。
她们一边哭一边将我簇拥在中心欢呼的举动令自己五味杂陈,我并没有那些女孩想像中的那般伟大,只是在自私地挥洒、宣洩仇恨而已。
乌云密佈的天空并没有如自己原先所预料的一般下起了雨,却也没有丝毫及将放晴的迹象,就跟自己此刻的心情一样。
秋老虎肆虐后的正午燥热的令人鬱闷,瀰漫在空气中的黏腻水气潮湿的使自己透不过气。
阿斯嘉公会长承诺我在冒险者公会对于萨托的审判结束后,自己可以保留处决萨托的权利,只不过,既定的形式与流程还是得按照规矩跑过一轮,这对那些被萨托伤害过的女孩来说是必要的。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
接着阿斯嘉公会长邀请我到自己的办公室,说是对于身为塔米雅女儿的佩姬有好多话想说。
我害怕与男人在密闭空间独处,所以一到阿斯嘉会长的办公室自己就立即将所有窗户打开,然后门也留了一点缝隙避免它完全闭上。
阿斯嘉公会长的办公室非常整洁,与阿斯嘉领生气盎然、杂乱无章的街道完全冲突的那种整洁,这个人在某种程度一定很厌恶自己成长的这片土地,我心想。
接着,他指了指沙发,示意我在明窗淨几的办公室坐下。
沙发的设计很单纯,极致简约的黑,雾化处理后的皮革表面为沙发省去了天天擦拭与打理的必要,这显示了阿斯嘉公会长是个不太在乎物质生活的人,这点倒是与塔米雅恰恰相反,此刻位于自己臀部下方的这张沙发,充斥着应付访客的敷衍和随便。
在亲属关係上勉强可以追溯至祖孙的阿斯嘉会长亲切地为我递上了茶,却被自己无情地推开。
自己没有办法接受任何由男人提供的饮品或是食物,至少,在男性恐惧症得到解决前不行。
我拚了命地令自己保持冷静,手却在颤抖,明明自己还挺确信阿斯嘉会长不会害我,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在抗拒着他。
看见名为佩姬的女孩充满拒绝却故作镇定的模样,阿斯嘉会长幽幽地叹了口气──
「自己无论做什麽都总是慢了一拍,对塔米雅是这样,对佩姬妳也是。」
说着,阿斯嘉会长对我递上了名片。
用于介绍身份的薄薄纸卡上写着「阿斯兰.札.阿斯嘉」以及冒险者公会会长等头衔,姓氏是阿斯嘉,名片上却没有提到任何跟领地治理相关的职称──原来如此,这个人跟伊莎的父亲艾格文一样,是家族竞争的失败者。
「阿斯兰.札.阿斯嘉公会长大人您好。」
我站起身,对阿斯嘉恭敬地行了个提裙礼,最近自己已经学会不再把心随便交出去,像被萨托用花言巧语欺骗那种事,我绝对不会让它再次发生。
「妳母亲塔米雅有提过任何关于我的事情吗?」
阿斯兰单刀直入的问,他似乎很在意曾经的养女是如何看待自己。
「妈妈她从来都没有谈到过您,在我的记忆中,塔米雅她对于自己的过去似乎一直都闭口不提。」
我没有骗他,塔米雅一直都将目光着重于未来还有现在,只有自己仍在为她的逝去泪流不止。
「这样啊……」
阿斯嘉公会长抬头,用充满倦怠的口吻和眼神凝视起办公室的天花板:
「塔米雅八岁那年,我从孤儿院领养了她。」
陷入回忆的老绅士一边说一边重新沏了壶茶,这次他选择在自己的面前将杯裡的茶一饮而尽后,才将第二杯茶递给了我。
……他知道我的顾虑,于是自己对老绅士的贴心报以真诚的微笑。
被萨托伤害后,自己一直在没有意义的地方提防别人,对阿斯嘉会长是如此,对刀功扇大叔亦然──自己究竟在无意间伤害了多少那些真心关怀着自己的人呢?一定要找个机会向他们好好表达感激才是。
阿斯嘉公会长放下了茶杯:
「我得承认,自己领养塔米雅的理由很可耻,我纯粹只是想拿在魔法检定中,以高阶水魔法使身份脱颖而出的她,换取重新进入阿斯嘉家族继承权大赛的门票。」
老绅士遍佈岁月的鱼尾纹深深摺叠:
「毕竟,只要能将塔米雅伪装成贵族,我就能以政治婚姻作为拢络其他世族的手段,令他们成为自己夺取领主之位时的奥援。」
阿斯兰的语气裡满满都是遗憾。
「为此,我强制塔米雅改名为纹,并且禁止她与过去所有认识的人往来,塔米雅是我珍贵的棋子,任何有可能令她平民身分曝光的危险都必须剷除。」
他悲痛地摀住了脸──
「我做了一个令自己后悔终身的决定,我杀光了塔米雅在孤儿院时期认识的朋友,剷平了她长大的孤儿院。」
我想起来了,在自己五岁那年,塔米雅曾经提过『这个国家的贵族几乎都是人渣』指的就是这段往事吧?
老绅士低下了头,继续着他那身为当事人的塔米雅已经永远无法听到忏悔:
「纹──不,塔米雅因为这件事离开了我,直到她走之后,自己才明白这个女儿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蛰伏已久的对流终于在秋老虎肆虐过后的下午掀起了强烈的午后雷阵雨,从敞开的窗外拍打进室内的雨滴淋湿了阿斯嘉公会长的西装,但他却一点都没有要离开的样子,只是任由雨水浸透阿斯兰的外套,淹没他用来告解的心房。
「知道塔米雅成为谢维图拉尔领的领主夫人后,我曾不只一次想去找塔米雅忏悔自己的错误,可是却始终拉不下脸皮,万一塔米雅仍旧讨厌跟痛恨我该怎麽办?自己要拿什麽去祈求她的原谅……」
摀着脸的老绅士双手不停颤抖,我知道,阿斯兰正承受和自己一样的痛楚……
「塔米雅死了,我永远再也无法向她承认自己的错误──」
阿斯嘉公会长沉痛地哽咽了出来,我想缓解他失去女儿的痛楚,可是自己不能替塔米雅接受老绅士的道歉。
即便如此,自己却似乎知道塔米雅对这段过往抱持着什麽样的心情。
我将塔米雅遗留下来的斗篷披在阿斯嘉公会长的背上,替他遮蔽从窗台拍打进屋的狂风暴雨。
妈妈他不会希望自己的父亲像这样沉浸在懊悔与自责之中,我如此坚信──
「妈妈她在收藏这件斗篷的箱子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署名是塔米雅.纹。」
阿斯嘉公会长惊讶地瞠大了双眼,像是猫熊一般充满倦怠的灰暗眼神首次流露出释怀的光辉。
他像个孩子一样毫无形象地哭了出来,原来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可以哭得这麽难看。
对塔米雅的思念令自己热泪盈眶,于是我跟爷爷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塔米雅已经不在了,可是她在大家的心中都铭刻了永恆的身影。
柑橘色的夕阳倒映在午后雷阵雨所遗留的积水上,将阿斯嘉领的街道染成橙黄一片。
商家与民宅点起的灯火儘管令整片阿斯嘉领瀰漫着喧嚣,但此时此刻自己的心理却盪漾着异常的静谧。
自己和阿斯嘉公会长正走在前往遥方彼岸的路上。
他没有讲明,可是看得出来年迈的老绅士好像很在意自己的孙女这一个礼拜究竟住在什麽样的地方。
阿斯嘉公会长忐忑不安地试着牵起我的手,老绅士似乎认为名为佩姬的女孩会拒绝他,就像他曾经的养女塔米雅一样。
我主动将手伸向了他。
阿斯嘉公会长的手掌足足有自己两倍宽,跟他接近两公尺长的身高极度相衬,可是掌心却极度柔软,只有用来握笔的指腹有着淡淡的薄茧。
老绅士的手在颤抖,他一定想像这样握住家人的手很久了吧?
我轻轻捏了捏阿斯嘉公会长的掌心──
「阿斯嘉公会长……我可以叫你爷爷吗?」我怯生生地问。
明明罹患了男性恐惧症,自己却一点也不怕他,我想自己已经确实将阿斯嘉公会长当作了亲人。
一直走在前面的老绅士忽地停下了脚步,努力噙住泪水:
「当然可以,我的孙女。」
两个同样失去至亲的灵魂同时在寻求着救赎──
歪着头,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爷爷您在三天前就知道我是塔米雅的女儿了吧?为什麽不制止决斗也不来找我呢?」
阿斯嘉公会长露出了既遗憾又羞愧的笑容:
「这一切都怪我没有勇气,我一直害怕佩姬妳会像塔米雅一样拒绝我,所以没有胆量和妳说出真相;再来,我也很好奇妳的实力究竟到哪,所以想看看妳在战斗中会有什麽样的表现,要是真在决斗时发生意外,我会用声音魔法制止萨托,强行中止决斗。」
听见爷爷那充满算计的答复,我不由得生气地噘起了嘴──
「爷爷你意外的冷血呢。」
阿斯嘉公会长抬头望向了遍佈馀晖的天空,他的侧脸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衰老且沧桑。
「我不否认,妳的母亲也是因此而离开我的吧──说到底,我根本没有资格成为妳的爷爷,佩姬妳愿意喊我一声爷爷,我真的非常高兴……」
我垂下眼眸。
这个男人和自己一样,活在永无止境的自责中。我心想。
自己必须缓解爷爷的痛苦,这不单单只是为了他,同时也是为了我自己──
我故作俏皮地撒着娇:
「想要弥补我的话,多疼疼我就行。」
我原本以为自己仍有为他人着想的馀裕,但不经思索就脱口而出的下一句话却立刻出卖了自己真实的心情:
「毕竟塔米雅不在了,我好寂寞。」
原来我远比自己所想的还要来得更加软弱吗……
听到了孙女的脆弱,老绅士瞪大了眼睛,瞳仁裡满满都是心疼:
「我答应妳,我一定会让自己宝贝的孙女得到幸福。」
他用充满决心的口吻像是自言自语般接着补充──
「这次,我不会再重蹈复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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