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汐的视角)
来魔界的第134天。
这天,我又被一个魔族“告白”了。
在我只身走在度阿姆汀的街道上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同时脑内传来声音,是【译言】。
也许是来魔界之后这种事经历多了吧。
额……也不多,就两次,但我对这种情况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
“女人,吾钟意你……”
但我从没见过他。
是一个黑发、黑皮肤的魔族,脑袋两边各有一排黑色的小角,身后还有翅膀尾巴,穿着和茜雅正相反,是纯白发亮、要遮不遮的奇怪服饰。
是什么黑龙的拟人态吗?还是茜雅所描述的……影魔?
这种事都无所谓。总之,他是敌人!
因为大雪封城,迄今为止从没有魔族进出度阿姆汀。整个商市的魔族我几乎都见过,冒险者、商人、巡逻士兵,因为魔族的等级观念很严重,这里的绝大多数魔族都敬畏我,正因如此我才敢一个人出来。
谁知竟然会遇到了陌生的魔族。
“……做吾的收藏吧。”
声音很平淡,但身体本能告诉我,他——很危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场。站在他身边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在奥露伊和茜雅身边时都没有过的寒意。
这人……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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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度阿姆汀中,传出了爆炸声。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追逐着,在度阿姆汀里大闹特闹。从商市外围,一直向中心移动。
在看清了来者的样貌、短暂地停顿后,蓁汐立刻背对其逃跑。
沿途的地面隆起冰柱、周遭的摊位沾上火焰,从空中落下冰锥,冰块、火焰、岩石、水流,乃至散落脚边的各种武器,蓁汐也尽可能地利用了起来,但却都不起什么成效。身后的影魔基本不受影响,不紧不慢地追逐着她。
火焰被躲开,冰锥被挡下,连面前的墙壁也被他切开,连同躲藏在墙后的两个魔族。
闹成这个样子,怎么没有维持治安的卫兵?有是有,但怎么可能来。在其他的魔族眼中,这是两个上位魔族的冲突,有哪个敢上去凑热闹,不要命了吗?
眼看黑色的身影越来越近,蓁汐再次在面前造出一堵冰墙,可在下一瞬,冰墙又再次如同一张薄薄的纸片一样被切碎。
冰块碎裂的瞬间,影魔的脸出现在了她面前。
轰!
蓁汐立刻“引爆”了冰块——这是她以前和红蛛战斗的时候用过的特制冰。
然后,继续向度阿姆汀中央跑去。
炸开的冰块散出大量冰冷的雾气,蓁汐期待着它们能够冻僵影魔的身体,限制住他的行动。
“好,好!吾从没看见过会这样用冰的!你很有意思啊。”
蓁汐脑内出现了他的声音,又是【译言】。
“判断也不错,面对比自己强得多的对手首先选择撤退求援。哦,前面是有你的小伙伴吗,和你一样优秀吗?务必一起当吾的收藏。”
不理会他,蓁汐全力奔跑。
突然从后方传来划破空气的声音。
(甩不掉!)
自从见到这个影魔开始,蓁汐就感觉身体莫名的乏力。
蓁汐立刻转身,朝后方甩出几根冰锥。
——但是身后什么都没有。
“呼。”
“!!!”
蓁汐身体猛地一颤,然后僵在原地——那家伙,那个影魔,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后,对着她的头发吹了口气。
“放弃吧,你比吾弱,所以……”
“喝啊!”
没等他说完话,蓁汐再度转身甩手,甩出冰锥。
可她抡到一半的手臂被对方轻松抓住,掌中的冰锥也因此从面前影魔的侧边穿过,又没有命中。
影魔一只手抓着蓁汐的手臂别在她身后,手肘抵住她的脖子,施力把她的身子向下压。如此,他迅速擒住了蓁汐。
被限制住活动,蓁汐刚一挣扎,腹部就遭到了来自对方膝盖的猛击,同时脚又被他的脚别住,随着身旁的魔族一发力,她整个人直接翻了一圈,重重地摔在地上。
疼痛使蓁汐难以动弹。
影魔伸出一只手抓在了蓁汐的脸上,一只脚踩着她的肚子,半曲着身子,俯视她,面色明显阴沉了下来。
“老实点啊,女人。”
“唔呃……”
现在这情况,大概就是“再敢乱动就你捏爆你的脑袋”的意思。
……
蓁汐不敢再轻举妄动,影魔也趁机再次打量她。
“有人说过你很适合当奴隶吗?”
突然的发问。
“你的眼神很棒呢,当然不是现在的。刚看见你那时,那种快要死掉的眼神……真不错啊,非常合适,你特别适合当一个奴隶!”
被说了这样莫名其妙的话,即使蓁汐想要痛斥他也无计可施,因为生杀大权掌握在别人手中。
(在我被这家伙带走以前,奥露伊他们能到吗……)
现在,蓁汐正在思考这些,以及如果只有她自己一人,逃脱的办法。
(为了不让我用魔法也不能松开手吧?那带走我应该比较难。)
这么想着,手臂突然传来一股剧痛。
“唔!!!”
被捂住了嘴巴,蓁汐只能发出苦闷的声音。
视野所及,痛感的来源是一处猩红的断面,那条被抓住的手臂末端。——手掌被切掉了!
明明面前的影魔的两手都用来压制蓁汐,身后的尾巴也没有动作。
(看不到动作……他做了什么!?)
“喂,感觉怎么样?”这语气听起来像是在玩闹。
“这个角很漂亮啊~……你是哪个种族的?不要告诉我是维夫基娜斯,他们长什么样子我还是知道的。虽然很像,但你并不是维夫基娜斯。”
他一边发问,抓住蓁汐手臂的那只手腾出一根指头,一点一点地,扣弄着伤口断面。
几秒?几分钟?时间过了多久,蓁汐分辨不出来。
剧痛让蓁汐不禁紧闭双眼,可谁知影魔却因此不悦,他踩在蓁汐腹部的脚加重了力度,脚跟深深陷进腹部,又一股剧痛令蓁汐不禁呜咽。
影魔威胁道:“把眼睛睁开啊。”
挣扎,也没有用,只会徒增痛苦。
(有谁来……救救我……)
手上的动作仍然没有停止,影魔狞笑着,一直看着蓁汐扭曲的表情,准确来说是在看她的眼睛。
突然,影魔再次开口:
“哦哦,终于有点怕吾了吗?这就对了嘛,奴隶就要有奴隶的样……”
话还没说完,一把黑色的镰刀直挥向他的脑袋。
影魔一惊,在此之前他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全身瞬间汗毛竖起,他下意识地侧身一闪,这才堪堪躲过了这一击,却也因此短暂地失去了平衡。
瞅准这一间隙,来者一脚踢在了他的侧腹,将他踢飞出去。
只见,一名手持巨大镰刀的黑发少女挡在蓁汐前,杀气四溢。在她身后不远处,奥露伊与柏琛正火急火燎地赶赴这里。
“巴尔托利奴,你想死了是吗!!!?”茜雅双手紧握镰刀,表情狰狞得可怕,发出几乎要震天的咆哮。
“嘁,你哪位啊?”
突然被踢飞,他看起来相当烦闷。但在看清对面的人后,原先的烦闷便消失了。
“女的……”
再次从上到下打量起了茜雅,以及刚刚到场、给蓁汐做应急处理的奥露伊。
这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至于柏琛,则被他忽略了。
“啊啊,这不……”
不等他说出结论,茜雅再次杀到他面前,挥下镰刀。但这一击再次被叫做“巴尔托利奴”的影魔躲了开。
“你谁啊!?吾见过你吗?见面就打人的习惯可不好。”
没有理会他,茜雅以极快速度挥舞着巨大的镰刀,多次砍向他。
但攻击都被他挡下、躲开。
巴尔托利奴看准机会,趁茜雅攻击的间隙一脚蹬在她的身上,迫使她退后了许多。
两人因此拉开了距离。
巴尔托利奴大概是想借此让自己能好好说话不被打扰。茜雅也趁机调整架势,她吐出一口浊气,再次握紧刀柄。
“会打扮成这样,还有热衷奴隶这种恶心癖好的影魔,可只有你一个。你在冒险者之中可谓是臭名昭著,谁会不知道你!?”
听到这话,巴尔托利奴的脸沉了下来,看样子喜好被批评令他相当不快。
“看来不用吾自我介绍了,那你又是谁?嗯?……等一下等一下,这个气息,你也是影魔?啊——吾认得你!十几年前被赶走的——‘人类’!喂,为什么干扰我!?”
茜雅摆正了镰刀,向前方的巴尔托利奴做出鄙视挑衅的手势,同时宣言道:“她是我的!”
巴尔托利奴,雄性影魔。
外貌与一般影魔无异,看起来还很年轻。但其打扮风格与族人大相径庭。服饰是银白且反光的,还很暴露,头上会带着一顶小的白色圆帽,明明一直在旅行,却只有腰间别的两把弯刀,除此之外任何负荷都没有。
巴尔托利奴也算是冒险者,但除了打扮,最令同行不齿的还是他的癖好——他十分喜爱奴隶,会四处旅行也是为了搜集各个种族的奴隶。
他的奴隶好像怎么也收集不够,而他收集奴隶来,却也不曾奴役他们做什么重活累活,但除此之外的事,基本全做过了。而且每隔几天,就杀死一只奴隶,或吃掉、或虐待致死……再把剩下的制成奇形怪状的收藏品。
且他对奴隶的选择还有着奇怪的讲究,首先就是无所谓种族,但一定是雌性或幼崽,不知为什么,无论如何都要符合这点。若是问他原因,便是所有人都听不懂的理论……
即使是在魔族中,也是恶贯满盈的那一种。
当任魔王对影魔一族的评价,也因为他一人被拉低。
这样一个人,此时正站在蓁汐他们面前,目光毫不遮掩地在全体女性成员身上游荡。
啪!
他猛拍一下大腿,痛心疾首。
“不行啊,不行!你们两个不行。”
从茜雅出现开始,巴尔托利奴一直在用帝诺语说话。
巴尔托利奴指着蓁汐说:“明明你这么优秀,身边的人却这么差,唉……太让吾失望了。”
“你话太多了!闭嘴!”茜雅怒吼道。
可巴尔托利奴嘴上一刻也没有停下。他指着茜雅,却是在对着蓁汐讲话:
“你知道吗,这可是从一出生就注定低我们一等的废物,缺少魔力,也没落个好样貌。只配跪在上位的脚边——吠叫。现在的眼神也相当无聊,这什么啊,以为自己有一战的资本吗?快接受现实吧你这蠢货!像你这样的,一辈子都是废物!你啊,只适合被当作食粮,废物没有或者的意义。反正你现在苟活着,也不会产生任何贡献不是吗?只是摇摇尾巴,满心思虑的讨好主人以求生存罢了!”
“你说——是吧?”巴尔托利奴再次看向蓁汐,“你的话,能理解吧。”
蓁汐与巴尔托利奴对上了视线、听见了他的发问。——她的嘴唇和手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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