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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绝境

第四章 绝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利杰尔走上前问,雪莎塔、哈克斯和萨娜也挪步上前。

迪普伸出手,指向鬼胸口的断裂处:“你们看它的伤口。”

“不就是一坨恶心的血肉吗?我要吐了。”萨娜捂住自己的嘴,嫌弃地说。

“不是让你看那些模糊的肌肉组织!”迪普撇了萨娜一眼。

“是它的内脏和骨头结构。”蹲在鬼尸体旁的利杰尔接过话,他已经明白了什么。

“没错!那些地方才是重点。”迪普点点头,“胸前的骨骼以及内脏结构与人类完全相同,所以你才能那么轻易地削掉它整个左胸。”

迪普的话说的确没有问题。迄今为止被杀死的鬼内部结构与人类完全不同,它们的骨骼更加粗大强壮,把人类的骨骼比作成木头的话,那鬼的骨头就是钢筋,并且在体内有着成千上万根。

利杰尔能削去整个胸正是因为这头鬼的骨骼结构原因,如果换成正常的鬼,别说削去整个胸了,就是能否碰到心脏都成问题。在正常鬼那无数根坚硬的肋骨下,战斧有很大概率会卡在里面。

不过话又说回来,眼下这头鬼的结构为何会与普通的鬼不一样,从外貌与行为来看,绝对不会是鬼侍。那为何它的内部几乎和人类一模一样,就算是那些能够假冒人类的鬼,它们也假冒不了体内的构造。

如果这头鬼它真的是人类变过来的,那是在何时,何种情况下才能完成从人到鬼的转变呢?众人不敢再往下多想。

“不过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雪莎塔说,“也有可能有和人类一样结构的鬼,只是因为数量稀少没有发现过而已。”

“不,你错了。我敢断定,它百分之一百是人类变的!”迪普死死盯着鬼的伤口断言,脸上的表情诉说着他内心的动摇与不可置信。

“为什么那么肯定?”雪莎塔问。众人也都疑惑地望着迪普,他的态度突然那么肯定绝对是发现了什么。

迪普走到鬼的尸体旁边蹲下,脸色不安地把手伸进了一直断裂到腹部的巨大伤口里。他想要从取出什么来,鬼体内的器官与粘稠的血液在他双手下发出另人有些恶心的吧唧声。随着他双手用力一把,除了黑色的血液从伤口处飞溅出来外,他的手中还多出了另一样东西,不,那不能称之为东西——

那是一个蜷缩在一团的男性人类胎儿!已经完全发育成型的身体上出现了腐烂的迹象,说明死胎在腹中已经有些时日了。

“这就是这头鬼以前是人类的铁证。”迪普一边说一边把胎儿身上的血迹擦干净,“可怜的小家伙。”

这确实是铁证。一头鬼的腹中出现人类的胎儿,难道说这头鬼是某个人找的代孕?这太荒谬了,只能说是某个女性人类在怀孕期间因为某种原因变成了鬼!虽然让人不敢相信,但这是目前最完美的解释。

萨娜脸上流露出一抹惋惜,她脱下自己的魔法长袍,结果死去已久的胎儿,小心翼翼地包了起来。身为神官哈克斯则在一旁开始了祷告,希望这个孩子能被女神们接纳,让他在天堂能有幸福的生活。

利杰尔心里同样不好受,但眼下不是悲伤的时候,他们要赶紧把这惊人的发现告诉公会。

“既然如此,我们把现场清理一下,再向伯爵借几匹马,把这里的证据全部带回公会!”利杰尔建议道。

“嗯!”所有人不约而同点点头。

“大、大哥!”迪度忽然慌张道:“恐怕事情还没结束。”

“怎么了?”

“你们看、外面!”

所有人顺着迪度指的的方向望去,顿时每个人都心生绝望。

窗外的雨夜中,数双猩红的眼睛正盯着房内的人,就像是一只只藏在树林中散发红亮的萤火虫。那些都是鬼,和刚刚那头外貌相似的鬼。一头、两头、三头….一眼望去有几十头!刚刚那种级别的鬼竟然还有几十头?!

鬼有它们自己的领地意识,它们弱肉强食。一般来说同一个地方出现的多只鬼会自相残杀,直至一方死亡为止。但今天的发生的事情却打破了这个多年来的经验。一个地方怎会有如此众多的鬼聚在一起?它们像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一样,这和以前的鬼的行为方式截然不同。

利杰尔发现他们今天遇到太多打破自己常识的事情了,先是有孕妇变成的鬼,现在又是群鬼和睦共处?他隐隐约约觉得这里所有人都卷进了某个可怕的事件中,一个有关于鬼的另一面的事件。

好在外面那群鬼只是站在黑暗中,并没有其他动作,要是它们直接冲进来,在座的人恐怕都得死。众人相互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退出餐厅,进到外面看不见的宅邸中心位置。

“现在我们怎么办?”一逃进走廊,萨娜迫不及待地问,“这栋豪华大宅邸里应该有帝国造的魔法传音器吧?我们用它来联系公会,把事情都告诉他们!”

“没用的,我刚刚找过了,魔法传音器接不通,应该是位于楼顶的传输控制器被摧毁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逃走。”迪普靠在楼梯上回答,“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不如集合全员之力想办法杀出去。”

“迪普说的对。”利杰尔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对雪莎塔说道:“雪莎塔,你能去把亚库赞德伯爵叫过来吗,说我们有重要的事情和他商量。”

“好的。”雪莎塔点点头,便走上楼去通知亚库赞德伯爵。刚刚楼下战得天昏地暗,整栋宅邸都在颤抖,想必现在伯爵他还躲在某个房间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利杰尔,你打算带着委托人一起逃出去吗?”迪普望着上楼的雪莎塔,说道,“那样我们的存活率会大大降低。”

“没错,既然我们要跑,自然不能丢下委托人。”利杰尔眼神坚定地说:“斩鬼只是斩鬼人使命的一部分,斩鬼人最重要的意义是在鬼的袭击中保护好普通人。”

迪普沉默了几秒,无奈笑了一声,说:“唉,果然不能听你这种老斩鬼人说大道理,听了就感觉自己的命不再是自己的了。我现在得去外面探查一下,看看能否找到带委托人突围的最好路线。”

“对了,利杰尔,你们有向公会发求援信号的水晶吗?这里的鬼一个都不能让它们跑掉!”迪普接着说。

“早就发出去了。”萨娜回答,“不过按照这个路程,支援至少得到明天天亮才能赶到。”

迪普点点头,正准备出去,却被迪度拦下,迪度对迪普说:“大哥,我去吧。不用担心,我们三身法速度都差不多,不会有问题。”

迪度点点头,在这种时候推三阻四反而浪费时间,他提醒出去的迪度:“一旦有不对劲,不要有任何想法,立马回来!”

“我明白,大哥。”迪度说完,翻身跳上天花板上的吊灯,脚下一蹬,整个人化为一道黑影,从三楼的窗户里飞了出去。

“那么,现在我有点话想和你们两说一说。”利杰尔转向哈克斯与萨娜说。

迪普自觉走开了一点,因为利杰尔的眼神告诉他,他们要谈一些私事。不过是什么事情迪普看他们的动作也能猜到七七八八。

两分钟后,雪莎塔带着亚库赞德伯爵赶到了。

“我刚刚在二楼窗户处看到了!精灵小姐也和我说过了!” 亚库赞德伯爵一过来就气势汹汹,“你们想让我从那种怪物堆里走过去?是想趁机会让怪物杀死我吗!我雇你们来是消灭鬼的!不是让你们带我逃命!想要逃我一开始不会逃吗!”

啧!迪普重重地砸了砸嘴,看了和这个伯爵讲道理是行不通的。迪普在想要不要打晕他再带出去。

就在这时,门被忽然撞开,所有人同时间转头,警惕地盯着被打开的门。

“是、是迪度!”迪弗大喊。

迪度满身是血的走进来,他浑身脱力扑到迪度怀里,嘴里不断在叨念:“大、大哥,出不去的!根本没、没有出路!外围有更多的鬼!好几百只鬼!我们死定了!”

他不断地摇头,身上的伤口不断地泵出鲜血。

“快!哈克斯!”利杰尔命令道。

“明白!”哈克斯大步上前,施展圣迹为迪度治疗。

“看看!看看!这就是你们想让我进去的怪物堆!” 亚库赞德伯爵丢下众人再度逃跑上楼,临走前还丢下一句:“我是不会出去的!你们最好想办法解决掉那些鬼!如果我有一丝一毫的损失,你们就准备被公会降信誉吧!”

雪莎塔望着亚库赞德伯爵肥硕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恶心。

迪普抱着迪度,没有理会亚库赞德伯爵。他眼神茫然,抬起头问:“利杰尔,我们还有希望吗?”

“有!”利杰尔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可以想办法撑到支援到来!”

“那要是撑不到呢?”

“那我也有办法把这里的情报带出去!今晚的这些事情一定要公之于众!这些有组织的鬼,这些原本是人类的鬼!”

迪普看了一眼利杰尔,他此时的目光深邃而复杂。

迪普先前猜测事情已经被利杰尔的眼神证实,他将昏迷的迪度轻轻交到哈克斯手中,走到利杰尔身边小声说:“我真希望不会到那种情况,那样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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