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色渐暗。格尔泽顺利到达盆地处,为了降低自己在夜晚的存在感,他还特意搞了一身夜行衣。
远远的看去,那块地没有人烟,只有绿色与鸟兽,和普通的森林地脉没什么区别。可格尔泽一旦靠近异常的事情便发生了,在靠近到某个地方时,他无法再继续往前走,因为他碰到了一面透明的空气墙。墙壁质地坚硬,用手也推不动,触感冰冰凉凉,像是冬天里的玻璃。
这便是蕾克口中所说的结界吧,既然有结界,那蕾克提供的信息都是真实的。格尔泽内心更加坚信普里赞村就在结界里面。
格尔泽记得在特尔海姆斩鬼人公会的时候,听人说过结界能力。只有实力强大的神官或者魔法使才有能力布置结界,而结界的大小又与布置者直接挂钩,能力越强,布置的结界最大半径便越大。像能够把一个盆地全部囊括进去的结界,那实力放在天级的斩鬼人中也是首屈一指吧。
怎么办,要用蛮力破坏结界吗?高度鬼化后破坏结界应该不是难事。格尔泽站在原地,摸着下巴思索,他现在不了解村内的情况,也不知道艾茵娜为什么要回去,贸然动用蛮力可能不仅不能带回艾茵娜,反而会打草惊蛇,甚至是给艾茵娜添不少麻烦。
格尔泽仔细想了想,硬的不行,只有靠软的了,偌大的结界应该会有破绽吧,不然村子里面的人怎么出入?他决定利用鬼化,鬼化后他能清晰地看见魔力的流动,结界由魔力组成,那时候无形的结界在他眼中将变成有形的实体。
鬼化程度缓缓上升,强大的力量在格尔泽体内翻腾,皮肤开始变异,眼瞳绽放出赤金色的光芒。
鬼化的越高,格尔泽对魔力的感知也越灵敏,也更容易发现结界的破绽。目前鬼化程度25%,这中程度刚刚好,基本可以看清楚结界上的魔力。倒不是格尔泽不想进行更高程度的鬼化,因为再往上鬼化的话,他好不容易准备的夜行衣会被鬼化后膨胀的体型给撑破。大半夜在村里半裸奔跑,想不被发现都难啊,被发现后还很难说清呀,难不成解释自己是从外面溜进村和已婚农家妇女眉来眼去偷偷幽会的半裸健身爱好者?
结界可视化之后,格尔泽才看到它是多么宏伟壮观。雄浑的蓝白色魔力充斥着整个盆地旁的山脉,魔力仿佛是逆流的水,从地面拔起,流向星空璀璨的天顶,远看像是一大片环绕山脉的灿烂极光。不过再浓的魔力终究会有耗干的时候,格尔泽发现魔力形成的结界达到一定高度就便消失了,换言之这个结界能从高处飞进去。可能结界的施展者认为不会有人去尝试从那么高的地方进来,便为了节省魔力而选择不覆盖村子顶部了吧。
这点高度对于鬼化后的格尔泽来说不算什么,他双腿下蹲,肌肉鼓起,像个失去压力的弹簧一样起跳,整个人跳到半空中,从结界上方进入了结界之中。
跳进结界,顺利落地之后,格尔泽便迅速解除鬼化,因为在夜晚顶着两个车灯一眼的眼睛实在太过于显眼。黑夜给了格尔泽黑色的掩护,身穿夜行衣的他已完美融入黑暗中。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里倒映着萤火般的光辉,那是村落的烟火与光源。
格尔泽终于找到了,普里赞村。
村内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都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
女人和男人的吵架声。
女人:“就这么一点?今天做了一天,就赚了这么点钱?你看看隔壁那家,她男人为什么那么能干!我怎么就这么苦命,只能嫁给你这么个好吃懒做的家伙!”
男人:“那你也没有人家贤惠啊。”
女人:“你还敢顶嘴?你居然还敢顶嘴?你觉得人家贤惠就去娶她啊!还留在这里干嘛!”
接下来便是硬物拍打在皮肤上的声音和男人的惨叫声。
两位老者边下棋边叹息。
“将军!我又赢了。加上这一局,你已经输给我三千多局了。”
“我的棋术离你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呀,那么多年了,还是赶不上你的步伐。”
“要是什么时候能出去挑战外面的人就好了,外面应该会有厉害的棋手吧。”
“将来的事情谁也不知道,过好当下吧。”
“唉,继续重复了几十年的生活吧。”
小孩子与母亲的交谈声。
“妈妈,我想去书上说的那些地方看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过去呀?”小孩问。
母亲摸着女儿的头,温柔地说:“等你再长大点,等你懂事了,就能出去了。”
“真的吗?”女儿兴奋地说,“那我要快点长大,妈妈,长大后你和我一起出去好不好?”
“好呀,我答应你。”母亲笑着摸女儿的头:“现在让我们去睡觉好不好?想快点张大,睡梦必不可少哦。”
“好!”女儿满心欢喜地答应,然后蹦蹦跳跳地回到自己的床上,盖上被子安心入睡。
等女儿闭上眼后,母亲望着窗外的月色,无声地叹息。她明白,很多约定,都只是说说而已,比如等你长大,比如我答应你。等她的女儿长大懂事了,她想女儿会明白,能出去指的是走出自己的幻想与憧憬。
格尔泽悄悄潜入到村子,低着头经过一家又一家窗户。当务之急他要找到艾茵娜,如果可以的话,顺便探查一下这个村子有什么秘密,说不定之后会对自己有帮助。
当格尔泽经过一户没有开灯的人家时,意外发生了。格尔泽以为家里没人,他便没有过度警惕,经过门前的时候恰好和打开门出来的老者面对面碰上。
借着昏暗的光线,老者和格尔泽都互相发现了对方的存在,四目相对之下是无比尴尬的气氛。
这便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吗。老大爷你大晚上的在家里不开灯干嘛啊!不怕摔到哪里伤筋动骨吗!
然而老者没有像格尔泽所想的一样把他当做贼,反倒发出了放松的声音。
“你终于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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