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爷就给你们好好讲讲这青阳郡公子沈怀闵,白衣执剑,逍遥江湖的事儿…”
大越安平五年春分,国都临安城迎来一场春雨,拂水坊码头的孔家酒肆附近,闲汉行人围在说书先生的摊子周边,一边避雨,一边消遣。那说书先生打开白纸扇,摇头晃脑舌灿莲花,讲述着一个又一个“准驸马”的故事
“上回书说道,这沈怀闵乃是青阳郡第一世家之子,我朝的沈玉君沈相爷便是这沈怀闵的亲叔叔。据说这沈怀闵打小沉迷于求仙问道,但可惜仙缘渺渺。于是沈公子一人一剑出江湖,孤身斩杀那为仙不仁的邛笼山大师兄钱俊,诸位看客不妨猜猜,这沈公子那年多大?”
“这邛笼山不是和国教凤梧观齐名嘛,这沈怀闵居然能用武功斩仙人…”
“这世家大族的事情,我们咋清楚…”
“哎呀你就快点说吧…”
“再不说不给钱了…”
一帮子听众焦急催促,恨不得把这个断章的说书先生拖出来狠狠打上一顿
说书人卖了个关子,看听众们把气氛都烘托到位了,才兴致勃勃的开口继续说道:
“沈公子诛杀钱俊的那天,刚过完十六岁的生日!”
“十六岁,咋可能…”
“这邛笼山不也是修仙的宗门吗,就这样还能跟凤梧观争国教?”
“要我说是这沈怀闵太强了吧…”
众人摇头,纷纷表示不信
说书先生下雨天摇着白纸扇,声音悠哉的继续说着:
“此事当时震动朝野江湖,就连尚在丧期的长公主殿下都被惊动,百官更是划分两派,以镇国公为首的一派臣子要求责罚那沈怀闵;以沈相和紫亲王为首的另一派臣子认为当重赏…”
“这沈家臣子都快占据半个朝堂了,还能怎么赏啊…”
“这现在不就开了驸马海选吗…”
“听大姐的意思…”
“我听宫里的朋友说啊,长公主的卧房里有张沈怀闵的画,题跋是长公主亲笔‘愿为公子一宠妾,不做金殿万人君’…”
“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
说书先生脸色一变,抬手拿起惊堂木狠狠一拍:“都想死吗?别瞎接话…”随后又继续说道:“这沈怀闵的文采同样惊人…但俗语说‘老天给你开了一扇窗,就会把其他的地方都封死’……”
说书人滔滔不绝,听书客更是津津有味、渐入佳境。旁边的孔家酒肆中,酒娘一边听着那说书人的故事,一边收拾着客人走后的杯盘狼藉,顺着手就把木盆里的东西泼到了窗外
“哗啦--”
旁边的说书人和听书客听到酒肆里女子的惊叫愕然看去,只见一打着青纸伞的红衣公子左半边身子已经湿透,怕双方起了冲突,说书人急忙打起圆场
“孔妹子,你莫不是看人家公子长的俊俏,身材又好,想跟公子打个招呼?这招呼不应该这么打啊”
此言一出,周边的听书人和酒肆中的酒客哄堂大笑
沈怀闵听着这刺耳的笑声,觉得作为穿越者,自己应该是最不成功的那个
十八年前自己刚来到这方世界时,以为自己投了一个好胎。毕竟没有多少人开局就是世家大族子弟的,还是嫡长子
本来以为这一世只需要当个地主家的傻孩子就行了,但很小时却发现了这世界的与众不同
这是个修仙世界,尤其五年前亲眼看到那只火凤凰从天边划过的时候,更是坚定了这个猜想
两世为人,沈怀闵何尝不想扶摇直上九万里,勇闯山巅看看这方世界的玄妙与浩瀚?
可惜,就是世家子弟又如何,七岁那年仙长摸骨,被通知经脉无法正常运转,成为了不平凡世界的平凡人
哦,还是没有金手指的平凡人
这次奉家族之命入京竞选驸马,也算是认命了,既然登不上山巅眺望云海,那就在山脚下扫清自己一屋。
不过终究,还是有那么一口不服的心气郁结在自己心底的
结果刚刚抵达京城,就碰上了这么一档子事
沈怀闵抬起伞来转眼看向酒肆,小酒肆挂着因年头久远发黄的小酒旗,上面写着“孔家酒铺”四个字
拿着小木盆的酒娘早就从店里跑到了屋檐下,眉若轻烟眸似秋水,荆钗布裙朴素干净,干净的跟从小就没沾过什么人间烟火一样,但举手投足之间却偏偏带了一股市井小娘的气质,鼓囊囊的小襟,像仙桃一样白里透粉的脸蛋,在配上这饱含歉意的眼神,还真有点别样的韵味
就是这小娘有点泼辣,听到旁边说书先生这一句圆场的话当场瞪了回去
“你这臭嘴瞎说啥,我这是听故事入迷不小心”
说完,酒娘眼中饱含歉意,看着沈怀闵说道:
“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刚才听故事入迷,才有了无心之失,这盆里不是什么脏东西,是客人喝完剩的残酒,不能再拿出去卖了”
本来就有点气的沈怀闵,还想着训斥两句,但仔细打量一下这小酒娘,好像家里也就这一个妇人,想来想去也就说了一句
“下次注意些吧,这剩下的残酒尽量别当街泼洒,可以分类收集起来做个酒菜什么的”
“公子教训,以后谨记”
小酒娘尴尬的点点头,抬眼仔细打量眼前的年轻公子,身着朱红金绣镶边袍,腰系白玉镂雕佩,如墨青丝金冠束,印堂饱满丹凤眼,伏息鼻子玉羽眉,朱砂鸢尾眉间现,唇角微翘狐狸脸,青革宝剑挂腰侧,谈不上什么端正硬朗大侠客,倒是像只祸国殃民小狐狸
就是这脸,还有衣服,水珠滴里搭拉的往下掉,看起来像是一只刚刚游完泳的小狐狸
酒娘眨眨眼,寻思着把人家公子弄成落汤鸡还没啥表示,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开口说道
“要不,公子进店看看,吃点东西喝点酒?我这给公子打个八折”
沈怀闵也是乘船刚入京城,正想着去哪祭祭五脏庙,听到这小娘这一番话语没有拒绝,走到屋檐下收起纸伞,进了酒铺
酒铺不大,五张小酒桌,靠着门的柜台里放着几个大酒缸,正中的酒桌上已经坐了几名客人,身上穿着五城兵马司的衣服,佩刀倚着凳子站立,三个小年轻的看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应该是巡街的捕快或者士兵
沈怀闵挑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酒娘跑到后院先去找了条毛巾递=给他,中间酒桌的小捕快打趣道:
“赤璋姐,以后你可得改改这随手扔东西,还有一点就着的性子,今天这公子哥脾气好,没让赤璋姐你赔这身衣服,要不然赤璋姐你就得卖身赔给公子了”
小酒娘端着酒菜从后院走出来,看着这几个小捕快没好气的说道
“人家公子知书达理,有句话怎么说的‘君子佩剑以彰其德’,一看就是翩翩公子,哪像你们几个小无赖,一嘴的荤话还不学好,对吧公子?”
沈怀闵对这话没啥感觉,客气回应了一句
“大娘过奖了”
大娘?
旁边小捕快笑的前仰后合,酒娘脸上的微笑瞬间僵住,嗫嚅着嘴唇看起来是想骂两句,最终还是忍住,语气不满的说道:
“公子,我一直都没有嫁人,大娘可不能乱称呼,我姓孔,叫孔赤璋,公子要是愿意称呼我一声赤璋姐就行”
这次沈怀闵是真的有点意外,面前这酒娘的身段,风韵熟的都能掐出水来,放在这世道里应该挺受欢迎的,居然还没嫁人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好多问,沈怀闵换了个称呼说道
“嗯,孔娘子这里可有好酒?”
孔赤璋面露笑意,介绍起铺子中的各种好酒
几个小捕快喝完酒,掏出铜钱放在桌上结了账,就往外走
孔赤璋有点意外,回头招呼道:“小赵,你们几个不喝了?”
小赵摆了摆手:“今天还有事不喝了,在赤璋姐这喝了两年多的酒了,别说屁股,腰都没摸到过一回,感觉喝的挺失败的”
“你给老娘爬,我这是酒铺又不是窑子,你想摸屁股去前面巷子找窑姐去,就怕小赵你到地了举不起来…”
说完了才想起来沈怀闵还坐在自己跟前,孔赤璋赶忙收起这些浑话,笑了一下解释道
“小赵、小张、小李他们三个是临河坊的巡街,人挺不错,年纪小也有点本事,就是这张嘴特别讨打,公子别往心里去”
沈怀闵还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酒娘,也算是起了点兴趣,自然没往心里去。拿起筷子刚吃了两口,就听见外面有大船靠岸的声响
酒铺里没有其他客人,孔赤璋就站在门口抱胸看热闹
这次来的是大船,随着船只靠稳,二十多位年轻的世家子弟从船上走下,身后跟着一堆丫鬟家丁,其中有几位年轻的公子,端正硬朗,膀大腰圆,引来不少打量的目光
“这大船上的公子,应该也是来竞争驸马的吧?”孔赤璋靠着门问道
“是啊,这条船上载的是东部两郡、南部三郡赫赫有名的公子,本该三日前到达,但是航行途中遭了水匪,耽搁了几天”
东部两郡是大越一朝的文武两脉所在,沈怀闵就出身于这东部两郡中的青阳郡,本该也随着这条官船入京
孔赤璋听到沈怀闵这般了解,若有所思,想了一会问道
“过几天就是长公主点选驸马的时候,莫非公子也是为这个而来?”
“我一没带随从护卫,二没有乘坐官船。哪里像是争驸马的样子?我此次入京,是来探亲的”
孔赤璋转身坐到沈怀闵的对面仔细打量了他几眼,不知道是恭维还是挖苦:“那长公主怕是没有福气了”
“怎么说?”沈怀闵放下酒杯,看向孔赤璋
孔赤璋目光转向那群年轻的公子哥们:“姐姐我在这里开店这么多年,眼力见还是有一点的,那些公子里,有的人说好听点是斯文,说难听点是娘娘腔;上下马车比小姐都金贵,读书读到一点男子气质都没有了;剩下那几个身穿圆领袍服的,男子汉气质倒是有,可眼神里的桀骜掩盖不掉,只怕他们还有别的心思”
沈怀闵一口喝完杯中酒,眯眼盯着码头,手中把玩着空酒杯,听到孔赤璋这么说,不禁打趣道
“那赤璋姐中意的夫婿,看来就是我这样的了?”
“公子年纪不大,心思却是不少,姐姐我今日算是被雁啄了眼”孔赤璋面对沈怀闵这般调戏的话语,并没有多少反感的模样,反而轻哼一声
两人互相打趣之间,门外车驾的铃铛声传来
沈怀闵听到这嘶鸣声,从腰中摸出一张面额百两的银票,放在桌子上:“今日倒是感谢赤璋姐的招待了,来日有时间再喝”
说完这句话,沈怀闵已经从座位离开,酒肆里只剩下看着银票眼睛发亮的孔赤璋
孔赤璋把银票收进袖里,从窗户探出身来看看外面是谁家车驾时,却让这嫩的能掐出水的小娘,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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