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晚会了呢。”
凝视着镜子里的红发少女,她穿着一件崭新的红色礼服,但礼服腰间别着的木剑与这身显得格格不入。
这礼服曾是她用每个月的剩下的零用钱买的,一直放在衣柜里搁置。只因为她的弟弟讨厌红色,自那以后有关红色的衣服她再也没有穿过,但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长至肘处的黑色手套遮住了手心的老茧。万一被亚兰看见就不妙了。
将头发盘起成团样用发冠固定,扭过来确认着身后,露背装暴露出的皮肤直至脖颈。
从没穿过的高跟鞋让她产生异样感,扭着身子的她有些站不住脚,轻轻的跺了跺脚跟确定的脚感。
看着镜子里陌生的俊美容貌,阿德里亚娜紧张的咬着红唇,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木剑。
似乎有它就什么也不怕了,低垂着眉目注视着,她抬头坚定的望向镜子中的自己。
“反正今晚过后,什么烦恼也不存在了。”
戴上精致的首饰,她推开宿舍门踏上去往晚会的路上。
路上的学生们都是成双的并肩,人群中一个人埋头的走着的她很是显眼。
不自觉的回想起那次吵架,那之后他们就再没有联系。
如果她不在了,克莱恩和蒂娜会伤心吗。对冒出这种想法的自己嗤之以鼻,明明她一通发火已经不能再做朋友了。
踩上地毯穿过晚会的入口,举止娴雅,衣冠楚楚的同学映入眼帘。
典礼晚会的宴会厅里,专门配乐的乐队奏响轻松欢快的音乐,各处的圆桌上摆满食物和水果。
在其侧摆着高脚杯组成的金字塔,站着一位倒酒侍从给路过的学生们服务。当然葡萄酒也是这个年纪的学生喝了也不会有负担的类型。
刚一进来,阿德里亚娜那过于奇怪的搭配吸引着周围的视线,但她毫不在意的直奔取酒处。
只见阿德里亚娜从盘子里拿只高脚杯,从侍从那直接抢走瓶子,咕咚咕咚的倒上满满一杯。
紧接着她皱起眉,抬头屏气把杯内物饮下,嘴角溢出的红色酒丝滑过不停上下串动的喉咙。
望着她怪异的举动,晚会里其他的人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传来。
“那是谁啊?”
“好像是我班的那个红发巫婆,虽然长得挺漂亮的,但可惜是个满脑子只想着练剑的怪人。”
“你小声点,被她听到小心拿剑揍你。”
“有什么的,每次就只是嘴上吓唬吓唬而已。”
声音毫不遮掩的传入阿德里亚娜的耳中,但她只是这样的一杯杯豪饮着,直至那一整瓶被她吞下。
打着饱嗝,把空酒瓶和酒杯塞回了一脸懵的侍从手里。
原地愣了下。她满脸通红,神志不清的走向了刚刚在背后嚼她舌根的那个人。
被她盯着的那个人莫名的感觉有些紧张,不过还是故作硬气的还视了回去。
愈来愈近,周围欢闹的学生们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气氛,全场骤然安静。
“嗝!你刚刚说我是红发巫婆是吧。”
“说、说了又怎么样,你还要拿剑砍我啊?”那个人心里没底的语气有些颤抖,毕竟面前的阿德里亚娜刚刚喝了酒。
隔着三步都能闻见阿德里亚娜身上的酒气,那个人瞪圆了眼睛瞧着她一步步走来。
只见她离木剑只有一拳之隔的手动了起来。
“噫!”
那个人紧张的闭上眼睛。早知道他就不念叨这些话了。
但身上并没有传来疼痛,“啪”的一声肩膀传来拍击感。
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的阿德里亚娜点着头。她的右手没有摸向木剑,而是拍着他的肩膀。
“对,我就是巫婆,你说的很对,嗝!”
打着酒嗝,阿德里亚娜摇摇晃晃的转回身子,拖着脚步走向宴会厅后面链接处的花园里。只留下了那个人满脸疑惑的站在原地。
气氛安静了几秒,旋即欢闹的声音再次吞没了这里,连带着刚刚的小插曲一起消失……
阿德里亚娜在大厅中并没有发现亚兰的身影,她迷糊的在偌大的花园中寻找着他。
不知徘徊了多久,走得有些头晕的阿德里亚娜在角落慢慢的坐了下来。
她是头一次喝酒,没想到自己的酒量这么差,但她明白自己只能借着酒精麻痹大脑才能变得坦率一点。
双手环紧膝盖把脸埋进去,肩膀渐渐颤抖起来,她断断续续的小声啜泣着。
她感觉自己真是好笑啊,葡萄酒居然也会喝醉。
表不表白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她好像只是证明给自己看,自己可以改变这件事。
结果老天连机会也不给她,亚兰并没有在这里。
“算了,现在就走吧,反正也会被拒绝。”
全力的叹出这句话,阿德里亚娜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蹒跚的离开了花园前往她的目的地。
……晃神的阿德里亚娜不知走了多久,静谧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眼前的学院楼漆黑一片。
毕竟结业晚会就是为了庆祝这学期的结束,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高耸的学院楼,神色黯然地踏进了学院楼里。
活着这么没意义和终止生命有什么区别,不如说后者可以更轻松一点。带着这样的想法,她来到了学院楼楼顶的门前。
打开门,然后从楼顶的平台走下去,就没有这些烦恼了。心底默念着,随后她毅然的推开了门……
“来了啊。”
然而门后有个意料之外的人站在那里,他似乎静候多时。
“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她熟悉的黑发少年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示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木剑,摆出了招架的姿势。
“打个赌吗?阿德里亚娜。”他认真的向自己问道。看起来似乎知道她此行的目的。
“哈哈哈,打赌?”
浑身的酒劲也被楼顶的寒风吹得四散,阿德里亚娜苦笑着摇头。
最后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也要被人干预,她活的真是失败啊。
“你赢了,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着。但是我赢了,你就答应我一件事。”他自顾自的说着赌注。
“我们不是朋友了吧,别多管闲事……躲开。”她用冰冷的语气说道。
但克莱恩却眼神坚定的站在原地望着她,他举着木剑不肯退让,身上的衣服被冷风吹得呼呼作响。
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来干预她?
莫名的烦躁,心里止不住怒意,阿德里亚娜咬着牙死死盯着克莱恩。
“打个赌吗,你要赢了……”克莱恩面无表情的重复着。
听到克莱恩还是如此回答的她终于忍不住耐烦,甩掉脚下的高跟鞋,抬起木剑向克莱恩急冲过去……
“啪!”
木剑的碰撞声响彻,仅五个呼吸的时间,克莱恩手里的木剑就被她弹飞。
“我赢了,你不要再拦着我了。”
就这样吧,这样就好,谢谢你。没有说出口,她在心底感谢着。
于是她故作冷漠的收起了木剑,继续向着该前进的方向走去。
只要跳下去就好,跳下去就没有麻烦,也不用烦恼存在的意义了。
但身后激烈的脚步传入她的耳中,下意识回身的格挡。正是克莱恩捡起木剑向她扫来。
“啪!”
皱着眉再次将其弹飞,但克莱恩再次捡起,无言的他只是默默的重复着。
“啪!”
不解的又一次将他弹飞,可克莱恩又一次捡起。
“噹!”
这次稍微下手狠了点,直接把克莱恩的木剑震断,但他毫不犹豫的捡起两半的木剑再次冲来……
一次次的重来,被击倒在地的克莱恩一次次起身,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机械的重复着动作。
与此同时的阿德里亚娜脸上冷漠的面具也逐渐被磨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前模糊的一遍又一遍的击退着他。
她不理解为什么克莱恩要这么执着,明知打不过她却还要如此坚持。
“为什么?”喃喃自语。她弱小的声音被风带走。
“因为你是胆小鬼,只会逃避。”
捕捉到她的声音,不再沉默的克莱恩站在原地直视着她。
手里握着柄只剩根部的断剑,另一半剑尖早已被她震碎。
“我没有逃避……”
她明明没有逃避,她明明已经强迫自己接受了现实。
那不被父母喜爱的现实;被同学讨厌的现实;再也不能做朋友的现实。
从来不能自己做出选择的她,只不过是受够了这样就要被指责。
“为什么……”
压抑许久的眼泪还是溢满出来,再也制止不住滑落,小声的哽咽。
她讨厌着只能接受现实的没用的自己。
“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克莱恩的话语如利刃刺入了她的心脏。木剑从手中摔落,她颤抖着手不断擦着眼泪。
只需要再向后走出十步便可以解脱。不断慢慢的往后退着,正如克莱恩所说,她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
八步。
五步。
三步
两步。
就这样跳下去吧……
但是当她距离只有一步的时候,却诧异的发现自己再也不能挪动双腿。
因为她发现自己不敢,她根本就没有勇气去完成那最后一步。
“动啊、动啊、动啊!”她竭力的嘶喊着并用力锤着自己的双腿。
可那颤抖的双腿就是不听使唤的站在原地,又一次接受着自己的没用。她再也绷不住的跪下来失声痛哭。
“我想死啊!你为什么不动啊!你为什么要逃避啊!”
哭喊的咒骂着没用的自己,她终于承认了自己一直在逃避的事实。
那父母不喜欢她却假装自己喜欢他们的事实;
那喜欢亚兰却只是自相情愿并没有付出努力的事实;
那明明还想做朋友却自己根本不敢和好的事实。
明明自己一直都在逃避着啊!
“你想死吗?”
克莱恩的话语再次传入她的耳中,她颤微的弓起身子向其看去。可眼里模糊一片已然看不清他的样子。
不断抽咽的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朦胧的看到一个人影正在朝自己走来,愈来愈近。
“你死了。”克莱恩的话语一落。
这时她突然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抵住了自己的胸口。
低着头向下看去,正是那把断的只剩剑柄的木剑,与此同时克莱恩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我赢了,以前的你被我杀死了,现在的你请你好好活着。
不然有人会伤心。”
语毕。她在那么一瞬间看清了克莱恩的脸。
疲惫、心疼,印在他的脸上,还有他眼里闪烁着的光是那么吸引人。
“穿上吧,亚娜,光脚丫子该感冒了。”克莱恩晃着手,拿着她刚开始甩掉的高跟鞋。
她视线无法逃避的锁在克莱恩的脸上,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自己。
呆呆的望着克莱恩,心里那飘忽不定的稻草似乎落了跟。
眼泪仿佛干涸般流不出一滴。像黑暗中的人渴求光明,阿德里亚娜渴求着他眼里闪烁的光。
此刻的她停止了思考,以至于什么时候被穿上的鞋并被克莱恩背下的楼她都记不清。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克莱恩说着什么。
“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一会无论如何你都不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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