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里斯,罗兰帝国首都,欧洲第二大的城市,被誉为“欧罗巴皇冠上的明珠”。
爱丽丝行走在帕里斯宽阔的街道上,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出国,她像个土包子一样东张西望,街道两旁矗立着华丽的哥特式建筑,远方的帕里斯圣母院尖塔高耸,飞拱斜立,彩色玻璃在阳光照耀下,散发出瑰丽的色彩,和对岸罗兰帝国金光灿灿的皇宫交相辉映。
“这比维亚......也繁华太多了吧。”爱丽丝拿眼前的景象和亚诺帝国的首都维亚比较,感觉和帕里斯对比,维亚简直就像一个大一点的城镇,根本无法和帕里斯比较。
爱丽丝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亚诺帝国,因为连年战争,街上总是冷冷清清的,而在帕里斯,她的耳边充满了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妇女银铃一般的笑声,让她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就在爱丽丝在街道张望着,准备先找一间旅店住下时,突然她听到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
“维萨里!你是不是去偷尸体了!”
嘈杂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声音的来源望去。说话的一个膀大腰圆的妇女,被她称作维萨里的,则是一个淡金色卷发,脸上有着雀斑,胡须稀疏,衣服破旧但整洁的瘦弱青年。他一看众人的目光都射向来,脸色惨白,立马向街道外跑去。
“你个渎神者!你绝对会下地狱的!”膀大腰圆的妇女一看维萨里逃跑,抄起旁边的排泄桶,将里面的排泄物全都朝他丢了过去。
“嚯!”整座街道顿时充满了排泄物臭烘烘的味道,人群一下子就散开了,至于维萨里,虽然他跑的足够快,背后还是被溅上了一些排泄物,但他没有理会,继续头也不回的逃跑。
只有爱丽丝留在了原地:“偷尸体?”那个大婶的话引起了她的兴趣,她凑近了那个妇女。
“大婶,能给我讲讲偷尸体是怎么回事吗?”
安德烈·维萨里,在帕里斯大学就读医学,但他因在学校口出狂言,宣称学校教授的人体结构是错误的,并希望能解剖一具尸体,探寻正确的构造,因为教廷禁止解剖尸体,他的言论引起了轩然大波,还差一点被学校开除。
有一天夜里,那个大婶因为天黑了想抄近路回家,决定冒险穿过帕里斯郊外的圣婴公墓,路过公墓时,她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挖掘坟墓。她立刻大吼一声,那个身影一听到声音,拔腿就跑,借着月色,她隐约感觉到那个身影有些像前段时间口出狂言的医学生,维萨里。于是就有了刚刚那一幕。
“看他刚刚吓的拔腿就跑,那个人肯定就是他了,不行,我得把这件事报告教廷,一定要把那个渎神者绳之以法。”大婶给爱丽丝讲完了前因后果后,拖着肥胖的身躯,朝帕里斯圣母院去了。
“人体构造?解剖?”在听说了维萨里的事迹后,爱丽丝对这个青年产生了兴趣,朝着他逃走的方向走去。
小巷里,维萨里看身后没有人追来,渐渐停了下来,“呼......呼......”体力本就不太好的他经过了刚才的狂奔,感到身体一阵酸痛,大口的呼吸着。
“哟,找到你了!”一只手轻轻拍向他的后背,维萨里吓得跳了起来,一下子转过身,发现是个从来没见过的,漂亮的黑发少女。
“你是......来抓我的?”维萨里盯着爱丽丝,向后退了几步,随时准备转身逃跑。
“不,我是来帮你的。”爱丽丝摆了摆手,“不过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刚刚那个大婶去报告教廷了,我们赶快先逃走吧。”
维萨里凝视了爱丽丝半晌,最终选择了相信眼前的少女,转过身去:“跟我来吧。对了,小姐,我叫安德烈·维萨里,请问你的名字?”
“我叫爱丽丝。”
维萨里带着爱丽丝穿过纵横交错的小巷,来到了帕里斯城的边缘。
“我的家就在这里面,帕里斯的贫民窟,教廷那些高贵的教士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眼前的景象和爱丽丝之前看到的截然不同,让她很难相信这是同一座城市的景象,腐败的臭气让人从巷口涌出,泥泞的小路上全是垃圾和排泄物,路旁是破烂的窝棚,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架,街上到处都是衣不蔽体的孩子,每个人的眼神的都十分麻木,一个浑身长满烂疮的男人躺在路边,全身被苍蝇和老鼠包围,却没有一个人驻足去看他。
爱丽丝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将手按在喉咙上,制止了呕吐的冲动:“原来,这才是外表光鲜亮丽的帕里斯的真面目吗?”
爱丽丝跟着维萨里走进了贫民窟,贫民窟比想象中更大,爱丽丝走了很久,才来到了他的家,一间简陋但还算整洁的窝棚。窝棚里没有任何家具,爱丽丝注意到角落里堆满了纸。
维萨里席地而坐,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抱歉,我这里没有什么东西能招待你,那么,现在可以说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偷盗尸体?”
维萨里叹了口气,给爱丽丝讲述起自己的经历,他出生在帕里斯的贫民窟,父母都在八年前,因一场瘟疫去世,这使他萌生了学医的想法,他通过自己的努力,考入了帕里斯大学,但他在学校解剖课上,对教导的东西产生了疑问,提出了要实际解剖才能弄清人体的构造,可是教廷认为,人体解剖是对上帝的不敬,他的想法于是遭到了众人的非议。
讲到激动处,他翻出角落的手稿:“这是我们学习的,一千多年前,盖伦医生的理论。可是连他自己都没有解剖过人体,只是解剖了猿猴就得出了结论。人体和猿猴的身体结构差异这么大,怎么可能是正确的呢?”
他的声音突然变小了,因为他看到,对面的爱丽丝笑了起来。
“如果我告诉你,一千年前的盖伦医生,他真的解剖过人体呢?”
“不可能!”维萨里下意识的否定道,但他看到,爱丽丝放下了背后的书箱。
“盖伦医生其实也和你一样,认为只有亲手解剖人体才能得出真正的结论,但因为解剖人体是被禁止的,所以他只是偷偷进行了解剖,并将其绘制成图。只是这些手稿在漫长的岁月里,遗失了而已。这些就是那些被遗失的手稿。”爱丽丝从书箱里取出一摞厚厚的手稿,递给了维萨里。
“这是......”维萨里接过手稿,才翻了几页,就瞪大了眼睛,握着手稿的手不断颤抖着。
“心脏有四个腔......肝有两叶......血管起源于心脏而不是肝......”他激动的一下子站起来,问爱丽丝,“这些手稿,你从哪弄到的?”
“呃......祖父的藏书......”爱丽丝不得不撒谎道,“我祖父还收藏一些其他的医学著作,下次会一起带给你的。”
维萨里放下手中的手稿,在窝棚里来回踱步,很明显,在他看到手稿上和所学到的知识完全不同的结论后,他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不行,我今晚必须再去一趟墓地!我必须要亲眼确认最上面所写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
维萨里慢慢握紧拳头,“就算已经被发现了......哪怕被教廷送上火刑架,我也要冒一次险!”
他朝着爱丽丝深深鞠了一躬:“爱丽丝小姐,谢谢你能让我看到这些手稿,这些手稿能暂时放在我这里一会吗?”
“没事,送给你了。”爱丽丝笑了笑,从书箱里取出了帕里斯的地图。
“你今晚要去的圣婴公墓,就是这里吧。”她指向了地图上距离维克多标注的那个教团据点前方的一处地点。
“对啊......怎么了?”
“那正好我也有一些事情要去那里,今晚我和你一起去吧,我给你放风。”
深夜,圣婴公墓
深夜的公墓既阴森又恐怖,阵阵的冷风向两人吹来,但维萨里因为对知识的渴求压倒了恐惧,而爱丽丝则是见多了尸体,所以两人都不太害怕。
维萨里找了一个刚刚下葬的坟墓,是一个刚被绞死的罪犯,环顾了一下四周,举起手中的铁锹。
“没有人,可以挖了。”爱丽丝用自己灵敏的听觉确定周围没有人的脚步声后,轻声对维萨里说道。
爱丽丝朝着维克多标记的地点走去,没走多远,就看到远方的树林里,突兀的矗立着一座城堡。
“奇怪......这座城堡居然在树林之中.....简直像凭空冒出来一样。
爱丽丝注意到,城堡正面没有任何守卫,也没有防御结界之类的东西。但她绕着漆黑的城堡远远走了一圈,发现城堡没有窗户,也没有后门,只有正门一个入口。
爱丽丝本来想潜入进去找个红袍主教问问教主的情报的,但是,看城堡的结构,如果潜伏进城堡被人发现后,只有正门一个地方能够逃走。
最终出于谨慎,她还是没有选择冒险潜入,决定这次先确定撤退的路线,回去做一个潜入的计划,明晚再行动。
确定撤退路线后,爱丽丝静悄悄的离开了城堡,但她没有注意到,在她离开时,城堡坚硬的外墙,忽然开始蠕动起来,随后在墙壁上冒出了一只眼睛,向爱丽丝离开的方向望去,静静地目视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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