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如海的蔚蓝涂抹了整片天空,这是一个干燥的晴日下午,巴雷特教官矗立在角斗场外,静静等待着一年级仆从的到来。
训练开始已有三天之久,绝大部分仆从已经有些适应了节奏,在上午基础的耐力训练与力量训练中,很少再出现完全力竭的例子。按理而言,巴雷特应该感到高兴,可他却始终满脸愁容。
“阿茶·亚德......”巴雷特看着手上的人员表,喃喃自语到。
直到今天,他都无法忘却那份直逼死亡的体验,它迫使他回想起了童年那场充斥着血与屠杀的战役,以及那两个于不断增加的尸骨堆上舞蹈的少女。
怀念之情涌上巴雷特的心头,他
百米开外,正在前往集合点的阿茶打了个喷嚏,身旁的爱丽丝忍不住打趣道:“阿茶~大夏天感冒了?”她的神情略带笑意,仿佛姐姐在戏弄年幼的弟弟。
“不,没有。”阿茶摇摇头,揉了揉鼻尖,认真地否决了这个猜测,随后又突然瞥向了爱丽丝“话说......你刚刚是不是在逃避我的问题?”
二人对视许久,爱丽丝额头冒出了些许冷汗:“阿茶的直觉,真厉害~”
阿茶耸耸肩,再度向这个试图搪塞他的金发笨蛋发问道:
“爱丽丝,你为什么要接近我?”
沉默了一会儿,爱丽丝忽然黑下脸,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剑上,气氛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在阿茶的阴影中,触手已经蓄势待发,然而没过多久,爱丽丝憨憨般的笑颜便冲刷了他的紧张。
“开玩笑的啦~”爱丽丝的手离开了剑柄,她看上去好不得意,“刚刚在模仿捷德大人哟~”触手缩回了阴影之中,阿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捷德是谁?他怎么知道?
前方有一片草地,爱丽丝忽然开始了小跑,直到脚踝感受到绿草轻柔的触感后,才转过身面向后方的阿茶:“阿~茶~我接下来说的话只说一次噢~”
“好,好。”望着这位天真烂漫的少女,阿茶的手再一次捂住了额头,而他接下来听到的答案,则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因为捷娜喜欢阿茶,捷德大人喜欢捷娜,我是捷德大人的仆从、捷娜的好朋友,所以两边都要我继续接近阿茶啦~而且......”
爱丽丝顿了顿,脸上露出了匪夷所思的微笑:“而且,阿茶看起来木木的,好好玩,嘿嘿~”阿茶的血压略微有些升高,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在他看来,这已经变成了日常。
外部由沙黄色石砖砌成的宏伟角斗场就在眼前,二人停止了交流,他们已经能看到犹如巨石般伫立在集合点的巴雷特教官,此外,他们还得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阿茶·亚德与爱丽丝·芬格,是最早到达集合点的两人......
......
经过漫长且枯燥的等待,所有人终于来齐了,不过,在巴雷特教官的威严震慑下,空气一如既往地凝重——这便是阿茶与爱丽丝不想早来的原因:在巴雷特教官目光所及的范围内,气氛总会变得有些压抑。
虽然阿茶能够完美地免疫这份压抑,但爱丽丝......
“今天,我们正式开始学习一些进阶技巧。”巴雷特教官粗犷而稳重的嗓音一出,所有人都不自觉将军姿立得更加端正,要知道,前三天他们因为军姿等细节问题,可受过数不清的罚。
微风吹拂过仆从们的脸颊,却没有一位有所懈怠,巴雷特教官扫视了他们一眼,眼中闪过了些许满意,随后,他高声道:“我需要一个人参与演示,有人愿意么?!”
“报告!我!”
一个高高壮壮的仆从走出了队列,巴雷特教官示意他来到自己身前半米处的位置。
“打我。”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光下,巴雷特教官指了指自己的面门,那位仆从看上去有些犹豫,但他所面对的那双坚毅的眼睛告诉他,如果不遵从,恐怕会有不好的下场。
最终,那位仆从咬咬牙,一记高速的右勾拳冲向了巴雷特:“失礼了!!!”也不知是不是参杂了个人情感,这一拳看上去总有点公报私仇的意味。
不过,巴雷特冷哼一声,一种攻击对他而言,不过是小儿科罢了——面对强劲的拳风,他在左臂弯曲护在脸前的同时,右腿踹向了那位仆从的左腿关节,后者欲要稳住重心,前者的右手却快速地擒住了他的脖颈左侧。
“噗咚!”
那位仆从的身体被横向摔落在地,发出了一阵响声。训练有素的巴雷特熟练地封锁了他的四肢,所有旁观者都看呆了,包括阿茶,但他与其他人却有所不同——他在惊叹,这不就是莉莉丝教给他的格斗技动作之一么!
巴雷特松开了那位仆从,对着其余人沉声道:“刚刚这个动作,这位挨打的小兄弟休息五分钟,其余人两两任意搭配,进行慢动作拆解练习!明白了吗?!”
“是!!!”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还是三天以来第一回出现的练习形式,只要找到熟人摸摸鱼就......“阿~茶~”爱丽丝笑脸盈盈地看向阿茶,后者懵圈了,她再怎么练习也不至于找个男孩子吧?
然鹅,爱丽丝的脑回路真就不同于常人,阿茶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她的请求:“那行,不过你先来,我负责帮你纠正。”“嗯嗯!”爱丽丝爽快地点了点头,二人就这样开始了练习。
阿茶认真模仿出方才袭向巴雷特的那一拳,而爱丽丝,则学着巴雷特双臂弯曲护住脸部,可惜这一步还没做完,阿茶便看不下去了,他上前调整了一下爱丽丝的手臂上抬角度,无奈道:“至少要这个角度才能完全抵抗冲击,知道了吗?”
面对阿茶老师的淳淳教诲,爱丽丝似懂非懂地点着头,这一刻,阿茶才真正意义上体会到了为人师的困难之处......
“踢击前要像这样稳住重心,明白了吗?”
“呃呃呃呃!”
“出脚时要击打这里,腘窝,清楚了吗?”
“嗯嗯嗯额!”
“擒脖时出手要快,如果遭到截拦可以反手抓住他的右臂,在进行头槌,晓得了吗?”
“喵喵喵?”
阿茶还在专心地教学,爱丽丝却傻眼了,为什么眼前这个少年不仅在教授教官演示的动作,甚至连其他的可能性都推算出来了?而且、而且还讲得那么句句在理?!
不光是爱丽丝,连远处的巴雷特教官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很显然,阿茶是个老练的军用格斗技专家,可为什么......他对此来了兴趣,瞄了一眼正在休息的那位仆从,沉声道:“你,出列!还有,阿茶·亚德,出列!”
这俩人都愣住了,但迫于身份差距,他们还是走出了队伍。
“阿茶·亚德,演示一下先前的那个动作,而你,继续配合演示!”
他们没有动,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巴雷特眉头一皱,大吼道:“没听清吗?!演示?!”
“是!”
这一声大吼非但促成了演示的进行,还是剩余的仆从们自觉地站起了军姿......只见阿茶与那位仆从保持着约半米距离,没有过多的废话,那位仆从甩出了一记同样的右勾拳,但与先前有所不同的是,他的左臂紧紧护在了脖颈侧面。
被教官摔了不丢面子,被同样身为仆从的人摔了可就没脸了!
但面对如上变化,阿茶仍丝毫不慌,按照如今的局势,先前的动作是无法重现了,但格斗技的真谛便在于顺势而变——他的左臂不再弯曲,整个人的身形降低高度的同时,左臂手肘顶向了那位仆从的腹部。
“啊!”
意外而沉重的肘击令那位仆从发出了惨叫,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时,他感受到未曾防护的右侧脖颈传来了触感......只听见“噗咚”一声,他的身躯再度倒地,这是一记以腹部为支撑点的过肩摔。
多么精彩的一招随机应变,没等众人爆发出掌声,巴雷特教官却率先传来了怒吼:
“阿茶·亚德!跟我进角斗场!其他人,原地待命!!!”
很明显,这是个无理而蛮横的要求,就在众人以为阿茶不会答应时,他向着角斗场入口处踏出的脚步却给予了答案。
尽管阿茶无法想通巴雷特为什么会对他此般针对,但他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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