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伦丝小姐的“小家伙,接下来的几天,都按时来看我的表演吧”的忽悠下,我被迫再一次地坐在了这里。实质上我并没有那么爱喝酒,尤其是一个人喝的情况下,那种不适的孤独能让我彻底忽视任何传入口中的香气。这几天的洛伦丝小姐竟然让我久违地察觉到了“温柔”,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如此。说不定孤独真的能极大地改变一个人的行为,让她做出有悖本性的行为。我非常快速地为洛伦丝小姐不符合我脑内逻辑判断的行为做出了解释。
赶在第二天一早回来的瓦尔娜和不久后回来的黛拉在得知了洛伦丝小姐的出现后,十分关切地担忧起了每次碰面时我个人的生命安全。看来我的判断出自本能,其他人也这么想。
好在洛伦丝小姐好像是真的只是想要一个固定的听众而已。
在坚持到了第七天的时候——这个时间已经极大地超过了我的预期,按我的意思,在第五天的时候我就已经打退堂鼓了,洛伦丝小姐停留在赫留斯城的时间也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想,本以为她这样忙的人应该第三天就收拾包袱走人了,而且这片大陆是有像空间手环这样以随身饰品的方式存在的背包的,洛伦丝完全可以一身轻松地继续她的旅程。恕我的猜想比较老套,我以为流浪歌手这样的存在应该是到处跑着去商演的。
“小家伙,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做任务?”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洛伦丝小姐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向我提出建议。不会有比一场冒险更吸引我的东西了,而且可能真的是出于我的狂妄,我甚至没有带上黛拉或者瓦尔娜。好在洛伦丝小姐表示今天的任务只是去探查场地,还没有到真正的执行时间。我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洛伦丝小姐一定不会伤害我的……
在白色的月光里,我第一次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机器人。非常意外,我之前一直以为这是个主要靠魔法动力推动的世界,其他的方面能不发展就不发展,即便发展生出的产物质量也会是十分粗糙,完全没有预想到这样的情况。瓦尔娜小姐给了我一个收发信号的机器,并表示这块区域由于屏蔽的缘故,通信魔法失去了它的效用。这又一次加剧了我的震惊。
如果这里的机器都是被既定的指令控制的,今天来明天来又有什么区别?在我跟洛伦丝小姐表达了我的疑惑后,对方愣了一下,随即表示她只是无意间发现这里每次机器人的行动轨迹都不一样,出于好奇接受了这个任务,只是如果每次行动的结果都是随机的,这似乎有点不合常理。好家伙完全跟我的思考相反的方向。我还是尽力理清了这个逻辑,说到底,此时需要在几个混乱的结果中找规律。
我想,也许洛伦丝小姐习惯于单打独斗不仅来自于她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还有就是这个交流……有点困难。
按照洛伦丝小姐的意思,这是一个不知道在研究什么的研究所,委托人是附近的居民,委托的理由只是闲的蛋疼想知道这个所到底在研究什么。本身的委托费用很高加上这也确实勾起了洛伦丝小姐的兴趣,在金钱和好奇心的双重驱使下,今晚洛伦丝小姐就出现在了这里。
……那如果研究的恰好是什么军事机密不就玩完了吗!我有些为洛伦丝随意的行为感到头疼。洛伦丝小姐却不以为意,告诉我真正的军事机密根本不可能仅留有这种层次的警力配备,加上赫留斯城郊既不繁华也不绝对罕无人烟,不管从任何方面都不适宜作为这样的对象。这里更有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私人研究所,因为她并没有看到过什么装模作样的研究人员从中进出。
如果洛伦丝小姐的判断没有失误,我更宁愿相信它是个废弃的研究所。一点人气没有,仅靠着聊胜于无的机器人们昭示这个研究所的存在。
避开了机器人的扫描区,洛伦丝带着我来到了通风口管道内。这里仅存的几个入侵探测器可以通过干扰使其失效,轻车熟路的态度让我不由地觉得洛伦丝小姐是不是有什么窃取宝石的副业。按理说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人都对机器的存在束手无策,魔法和科技,完全是两套不同的系统。
内部的构造就是一个密封的舱体,从外面看来没觉得里面的空间这么逼仄。没有恐怖的浑身淌着粘液的变异魔兽,没有病毒感染后的死状,有点可惜。我还以为会有丧尸围城的感觉呢。就如同洛伦丝小姐所说,就是个普通的私人研究所。倍感无趣后,我顺着墙滑坐在地上。洛伦丝小姐表示既然这样那她就先去深处探索,至于我的话就留在原地,有什么问题的话发信号给她就够了。
在时间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后,我有点坐不住了。在坐在原地无所事事的时候,比起等待,我还更愿意和洛伦丝小姐聊聊,比如为什么今天不是完成任务的时候。没想到洛伦丝小姐只是得到了类似于“如果这不是一个空的研究所,没堵到工作现场不就是没完成任务”这样的回复。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终于,在蹲得腿都快麻了的情况下,我选择出去走走。跟外面忙忙碌碌不断巡逻的机器人不同,舱体内一个机器人也没有,也没有一眼可见的摄像头;我相信如果这里拥有着能够辨别入侵者并进行反击的机器人,这样的科技水平没有道理不安置摄像头这样的装置。那么,为什么外面乃至市政厅这样重要的地方都不存在摄像头这样的物件呢?总不能是因为轻视科技。
这里的空间应该并没有大到需要洛伦丝小姐花费这么多时间的程度。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洛伦丝小姐不会是已经回去了然后没叫我吧?看周围的环境这么安全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正当我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了从隧道里走出来的洛伦丝小姐。
来不及问洛伦丝小姐发生了什么,就被硬拽着离开了研究所。
洛伦丝小姐的表情很严肃,十之八九是发现了异常情况。回到赫留斯城后,洛伦丝小姐没有停留,径直走向了将要轮班的警卫,说她发现了需要元老院派人前去探查的情况。
处理完例行的事项后,将我带回自己居住的房间,洛伦丝向我解释了她的发现。
那里是一个做人体实验的场所。一个个不同种族的躯体,被锁在装满营养液的罐子里,抽取着赖以生存的能量。她在发现这一情形后很快想要报告给元老院,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自己走进了一个空着的装置。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实在是想弄清楚它的原理。营养液在被灌给身体提供生存所需的各项物质的同时,也在倒过来吸取着人体内的能量。
跟随处可见的魔法粒子不同,能量是复生缓慢而珍贵的,在被摄取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甚至有可能无法再生。这些人都在被放入装置前,人为进入到了一个深度睡眠的状态。在这种伪冬眠的情形下,哪怕体内能量被汲取到身体不适的地步,也不会醒来。也许体内残余能量的值还会有一个安全线锁定,漫长的恢复后再进行多次长期的摄取。
这样的行为在全国都是严令禁止的,哪怕是赫留斯城腐朽的元老院都不会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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