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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水晶蔷薇

第十一章 水晶蔷薇

玛丽萝丝所居,被永恒黑夜笼罩的死亡古堡,内部空间相当庞大,甚至足够按照不同功能,划分为数个拥有各自楼群的繁复区域。

回廊、广场、钟塔……各种不同建筑交错排列,之间用悬空的楼梯或天井链接,错落摆列犹如迷宫。

虽然这些区域因为侍从缺少,大部分平时不常用的区域,已经落满腐朽的尘埃和灰烬,处于半封闭状态,但仅是剩下的活动区,也足够蜜莉雅不小心逛到失踪。

本就没有太多好奇心,也不想麻烦他人寻找迷路自己的蜜莉雅,在熟悉日常学习居住空间后,就过上了在几处熟悉区域之间转移,黑猫威廉口中,无趣到干瘪的日常。

也因此,蜜莉雅从来没有到过眼前这片,属于玛丽萝丝日常生活的区域。

【这就是玛丽萝丝大人,日常居住的场所吗……原来就在那天的书房后面。】

跟随前方带路的妮德西亚,蜜莉雅忍耐心中雀跃,悄悄打量周围环境,希望观察出这片区域,与外面不同的地方。

蜜莉雅希望通过风格细微的不同,对比出玛丽萝丝在日常生活中,可能存在的喜好偏向。

但一路走来,蜜莉雅失望发现,自己心心念念魔女大人居住的地方,并没有与外面普通区域,有任何意义上的不同。

都是同样看似华丽,实际已经陈旧的晦暗哥特风格装潢,勉强算是不同的地方,也只是打扫的较为干净。

【这可称不上特点啊……】

路过一条从天井花圃中穿过的走廊,蜜莉雅看着廊柱外面枯萎破败的荒废景色,终于忍不住开口,向妮德西亚询问:

“妮德西亚姐姐,魔女大人平时就住在这里吗?这片花园都荒废成这个样子了……”

“身为世间所有死亡的主宰,主人过于崇高的位格,始终在影响身周凡物,花卉本就脆弱,自然无法长久存在,几番轮回,主人也就下令保持原状。”

“这样吗……”

蜜莉雅减缓步伐,看向廊柱外荒凉花圃。

黯淡天光下,被枯萎花朵与杂草充斥的花圃,显得阴森荒芜,丝毫没有居住地应有氛围,反倒令人联想到无人打理的乱葬岗。

而按照妮德西亚描述,这片“乱葬岗”中央被包围的,就是玛丽萝丝平日居住的高塔。

视线越过荒废花圃,看向被枯萎衰败包围的高塔,蜜莉雅表情有些复杂。

被破败衰颓封锁的高塔,伫立在雾霭密布的天穹下,那塔身外斑驳岁月的破旧印痕,无声诉说着漫长时光中的孤独。

在晦暗的腐朽花圃中,高塔将永远孤独下去……

“身为主人下仆,我的天职就是遵守命令,但蜜莉雅你如果成为大小姐的学生,倒是可以尝试改造一下这片花园。”

前方的声音,让注视高塔恍惚的蜜莉雅瞬间回神,她看向妮德西亚,看见一张微笑脸庞。

“我可以改变这里……吗?”

“紫阳蔷薇是主人最喜欢的花,我现在还能依稀记得当初它们绚烂瑰丽的簇拥花海……如果你能恢复它们,主人应该会很高兴。”

不知为何,蜜莉雅觉得妮德西亚注视自己与花圃的微笑下,好像蕴含了其他情绪。

但只是瞬间,异样就消除。

“我……会努力,只要魔女大人她喜欢……”

“ 想法很好,我期待你成功的那一天,别浪费时间,跟我来吧……蜜莉雅。”

妮德西亚转身继续带路。

“主人已经等你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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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萝丝虽然居住在高塔内,但蜜莉雅本次的行程并不涉及其居所。

在妮德西亚带领下,蜜莉雅踏上螺旋向上的扶梯,穿过数层无人居住的阶层后,径直来到本次形成的最终目标——位于高塔顶层的露台。

“主人,蜜莉雅已经带到。”

“进来吧。”

紧闭大门在应许下敞开,妮德西亚带领蜜莉雅进入顶层房间,向前方坐在高背椅上的身影鞠躬行礼。

站在妮德西亚身后,蜜莉雅向四周观察。

门后空间,是一间三面都有着巨大落地窗户,可以看见外面平坦天台的房间。

而在这些窗户间,是堆满了书籍的书架、摆着一些炼金用具的桌案。

玛丽萝丝就坐在被这些物品簇拥的高背椅上,注视进入房间的两人。

“主人,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退下吧。”

“是……”

伴随沉闷关门声,打量周围环境的蜜莉雅,才懵懂意识到,这片空间只剩下自己与对面的玛丽萝丝。

“蜜莉雅,听妮德西亚所说,你最近一直保持着连她都为之吃惊的优良勤勉。”

还是平静而又优雅的声音,患得患失一路的蜜莉雅心中,没来由一阵紧张,她连忙低头回应。

“魔女大人……我只是尽我所能,并没有妮德西亚大人说的优秀。”

“不必小觑自身努力,既然足够优秀就值得夸奖,还有……抬头直视我。”

玛丽萝丝声音略微低沉:“身为我的学徒,不应连这样微末勇气都没有。”

“是!魔女大人!”

蜜莉雅连忙抬头,看向玛丽萝丝。

视线中魔女的脸庞,并没有臆想中的疏离与不耐,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以及……认真。

蜜莉雅突然觉得心中紧张,平复了大半。

而随着心情平复,蜜莉雅才注意到,与记忆中头两次见面时不同,现在的玛丽萝丝虽然最外层还是宽大尖帽与宽松衣袍,但内在裸露的四肢白皙,却被黑色的半透丝套覆盖。

看着魔女大人手腕与脚踝处连缀的妩媚蔷薇蕾丝,蜜莉雅愣了半秒,但下一刻,这些图案就被宽松法袍彻底覆盖。

“蜜莉雅。”

“啊……在!”突如其来的寒意,让蜜莉雅打了个哆嗦“魔女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以后叫我玛丽萝丝老师就好。”

“……好的,玛丽萝丝老师。”

“把你现在认为已经掌握的最高级魔法展示一遍,我要看看你的水平。”

“玛丽萝丝老师,在这里展示会不会……好的,我明白了。”

被玛丽萝丝平静注视,蜜莉雅打消自己心头可笑的不安,闭上双眼开始回想自身掌握的【最强魔法】。

是【星辉坠落】、还是【影枪林】?或者【结晶气息】……

大量被掌握的法阵在脑海中交替闪烁,不敢让玛丽萝丝老师多等,蜜莉雅最后选择了最近才掌握的,威力几乎达到三环法术的【结晶霜雾】。

符文与魔力回路在空中勾画,蜜莉雅手臂摊开,准备在身前召唤元素的具现,但在法阵即将成型的前一刻,她脑中鬼使神差的闪过登上高塔时,妮德西亚对自己说过的话。

【紫阳蔷薇是主人最喜欢的花……】

坐在靠椅上,玛丽萝丝维持着自认为充满师道尊严,已经有些僵硬的表情,安静等候眼前小家伙,施展出她的最强魔法。

第一次当老师,完全没经验……表现出威严和适度的赞赏应该就可以了……我刚才的表现应该没有问题?

不过刚才她好像看到,我隔绝封印死亡诅咒用的魔法衣物上的花纹了……下次换咒缚绷带吧。

将手脚又往法袍深处缩了缩,玛丽萝丝静静等待蜜莉雅施法完毕。

是【结晶霜雾】吗……嗯?结构好像有些变化?复杂了很多……还用上空间结构……是想将自己所学完全展示出来么?

眉梢微挑,玛丽萝丝做好施法失败救人的准备。

然后她就看见本应召唤出一团,能够依附在物体上进行结晶化伤害的法术效果,变成以双手中央结晶体为源点,向四面八方扩散的实体水晶构造。

蔚蓝的剔透魔法水晶向四周扩散,一朵朵栩栩如生的鲜花在晶体上盛开,光焰流转璀璨瑰丽,只是短短数秒,一片水晶铸就的晶莹花海,就在露台教室内绚烂绽放。

“……紫阳蔷薇。”

望着身前站在散发出莹莹辉光的花海中央,双手捧着花束的微笑女孩,玛丽萝丝平静表情终于浮现裂纹,露出无措的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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