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袖兜处抹了两下,元锦沛的手指尖沾到了一些粉末,他状似不经意的用手指划过发丝,利用这空隙将粉末不着痕迹地弹到了眼睛上。
不多时,元锦沛便眼眶发红,眼底泛起了水光。
弯腰捡起掉落在自己这边太极扇的顾青初,还没把扇子递过去,坐直身子看到元锦沛那张脸后,人就傻住了。
她觉得自己汗毛又要竖起来。
元锦沛哭了?
“你……”
哭什么?顾青初后面的三个字问不出口,问元阎王在哭什么,说出去都玄幻。
这回是顾青初真真切切看到了元锦沛的泪目。
顾青初也是真的想不明白元锦沛为什么突然情绪低落,难过到要哭出来。
“阿初。”元锦沛带着鼻音唤了一声。
“在。”顾青初如临大敌。
“对不起,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也知道你看不上我,可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想为你改变,也能为你改变,但你能不能给我时间?”
元锦沛哭是假的,话是真的。
他现在已经为顾青初变了许多,曾经不会对任何事让步的他,从遇到顾青初开始便屡屡为其作出退步。
之前他所做的一切的确没有太顾忌阿初的感受,但元锦沛也想为自己辩解,他并非是无视阿初的心情。
而是因为自己如果不做这些,他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
阿初的每一次拒绝都是认真的,她没想过接受自己,所以他才抓住一切能拉近俩人的机会。
“阿初,最初你拒绝我说不想面对异样的目光,但你看现在,世间都知道我心悦你,他们对你的目光更多是羡慕和佩服,因为就连穷凶极恶的元阎王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说这些的元锦沛很紧张,他低垂眼眸长睫颤抖,元锦沛不敢去看顾青初的眼神,他怕对方目光太冰冷,让他没法说出完整的自我剖析。
所以元锦沛错过了顾青初眼中闪过的笑意。
穷凶极恶,这厮还真会形容自己。
“你再次拒绝我,这回是我的原因,那便更容易改了,阿初你相信我,给我机会好不好?”
说完元锦沛猛地抬头,向前一步抓住了顾青初的手。
他现在不要求阿初答应他,给他机会就好,从头到尾他要的都是一个机会。
顾青初想要元锦沛变成什么样呢,她所谓的调/教其实也不是做什么事情,只是让元锦沛认清现实。
让他更加了解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让他明白在她的面前有哪些原则性的错误不能犯,她的思想和这个时代的女子完全不同。
大夏民风便是再如何开放,女子的地位终究不如男子,几百年来也才出了这么一个宁良候。
顾青初对待婚事是严格的,若是没有合适的人便自己一个人。
元锦沛很特别,他许多想法和大夏那些男子不同,便是在她本来的世界,也没有这么和自己合拍的。
自己拒绝了元锦沛太多次,或许可以适当给些甜头。
顾青初嘴角微翘,抬起眼帘正欲说话,她的视线一顿,定在了元锦沛那双抓着自己手的指缝里。
“这是什么?”
作为医者,顾青初看到黄白/粉色的粉末下意识向前闻了闻,然后用手擦了两下。
元锦沛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糟糕,太过紧张忘记擦掉了!
瞧着眼前人心虚的样子,顾青初眯了眯眼睛,将元锦沛的手甩开,然后把粉末点在桌面上,用茶水往上倒了些。
黄白/粉沫子一点点消失,然后变成透明。
“华晶石粉。”
顾青初说出这四个字后,元锦沛瞬如雷电重击,瑟抖了一下动动嘴唇,嗓子紧到说不出话来。
“华晶石产自朝歌,磨粉入药用,加热熬制可止咳消炎,常用于风寒,忌外用。”
说出华晶石粉功效的顾青初扫了扫元锦沛的眼睛,冷哼一声道:“若是外用便如元大人眼睛一般?今日算是见识了。”
阿初越冷静便是越生气!瞧着眼前说话带笑的顾青初,元锦沛冷汗汵汵。
“阿、阿、阿初……”元锦沛磕巴了,心想完了,自己说得再真诚阿初发现这点,都觉得自己在撒谎了。
狗男人就是狗男人!她竟然被花言巧语蛊惑,觉得刚才这人很赤诚。
赤诚的人会玩这种把戏?!
“我是怕你不听我说,所以就、就……我错了。”元锦沛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元大人现在道歉倒是熟练的很!”
经过元锦沛的“熏陶”,顾青初已经学会了他那个狗脾气的阴阳怪气。
本想和元锦沛说说对付金国军演那些事,她现在只想走。
想走就走!
顾青初起身往外去。
元锦沛知道此刻让顾青初走了,他以后大概更没希望了,情急之下,元锦沛想去抱顾青初。
顾青初岂能让他得逞,闪身躲开,回了元锦沛一掌。
元锦沛侧身躲过,他拉着顾青初不让走,俩人就这么一招一式动起手来。
到最后元锦沛想,不如阿初打自己出出心中火气,他将胸膛往前凑了凑喊了一句:“阿初我错了!”
顾青初也没想打出这一掌,只是声东击西想拉起帘子将元锦沛拦住,她要离开!
两人这般阴差阳错下,导致的结果就是顾青初拉住的帘子,绊住了往前扑没有任何防备的元锦沛的脚踝。
砰地一声,元大人双膝跪地,直挺挺跪在了顾青初面前。
元锦沛:…………
顾青初:…………
元锦沛看顾青初不走了,心里想跪就跪了,阿初不走也行。
在大夏有跪礼,但这种跪礼向来是对皇帝,家中长辈,对夫子等等,像元锦沛这种,大多是赘婿跪妻尊。
朝中官员便是娶得妻子是大臣之女,如何敬重妻子也不会行跪礼,外界传妻管严再严重的人,也没说跪妻子。
何况元锦沛还没娶到手,便跪得如此认命,可见日后家庭地位,当然这都是后话。
眼下俩人的尴尬并非停在这里,维持着这个跪姿二人面面相觑时,包厢的门突然被撞开。
汪公公摔倒在地头晕目眩,发出哎呦吃痛的两声,皇上一人站在门口,看清屋内情况后瞠目结舌。
窗外的乌鸦嘎嘎飞过,三人六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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