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元锦沛这般模样,顾青初快速伸手贴在对方额头。
难不成脑子出了问题?
元锦沛最乖巧的时候,也不过是眉眼低顺不说话,何曾有过这般软乎乎的撒娇?
好痛啊这三个字旁人说是痛,但元锦沛嘴里说出来,顾青初看来就是撒娇!
元阎王说痛?这事说出去绝对没人信!
顾青初拿起桌上的红色瓷瓶,这是她给元锦沛的药,她当时嘱咐的是如果中了毒食用两颗,能过快速扼制毒素游走,给自己争取医治的时间。
元锦沛吃了它,难怪会气血翻涌!
根本就是相驳的两种药,真是乱来。
顾青初放下药瓶,解开元锦沛的衣裳,在肩头和后背扎了两针,随即看到了胸前那发黑的掌印。
既然是内力打的,当时她诊脉并未发现内伤,说明其实这一掌并不严重,元锦沛不该痛成那副模样。
“虽然吃错了药,但对身体无大碍,你先前怎会那般疼痛?”顾青初直接开口问了。
元锦沛顿了顿,神情有些不自然。
顾青初不解,只见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窗檐那里,顾青初顺势望去,一只黑红色小虫子的尸体躺在那里。
走近仔细打量,顾青初认出了这是熬虫,小简和她说过,遇见这种小虫子一定要拿木棍弹走,否则无论是它身上的小绒毛,还是吐出的汁水,都能让人产生剧烈疼痛。
“你按死的?”顾青初问着,这人洁癖她是见过的,也不是什么万不得已情况,他怎么会亲手碰虫子?
元锦沛嗯了一声道:“它落在太极扇上,我一时情急。”
在感受到浑身剧痛后,元锦沛便知道这小虫子有古怪了,差来管事询问,知道了这虫有毒。
管事说去库房拿解药来,元锦沛没有应将人挥退下去。
然后开始在顾青初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手了内伤又被虫子毒到真的好可怜。
顾青初摇了摇头,若说元锦沛的敌人是最想要他命的人,排在第二的人可能就是他自己,顾青初就没见过元锦沛惜命。
或许哪天敌人没将元锦沛弄死,他自己先给自己作死了。
这么多状况堆到一起,元锦沛自己还有心思和她怄气,痛死他得了!
让下属去找了熬虫的解药,顾青初又给元锦沛扎了几针,他的身体情况稳定下来了。
“今天晚上早点睡,明天就好了。”顾青初卷着针包嘱咐着。
看一眼外面,她来的时候是下午,现在天色都发黑了。
一天又要过去了。
这边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顾青初问元锦沛打算何时离开东域。
“明日。”
元锦沛想的是赶紧将顾青初和晏召分开,现在因为他把人关进暗牢里了,不然那厮一定会来缠着顾青初。
解药找到了,月神教已经彻底灭了,三皇子和东域之主的罪证也都在他这里。
是时候离开这个破地方了。
“好,我回去准备准备。”顾青初起身拿着针包便要离开。
“——哎呦”元锦沛发出一声轻呼,手捂着心口,顾青初停下脚步连忙问着怎么了。
元锦沛低垂着眼,摇了摇头道:“没事,就是闪了下胳膊。”
“我也没什么要处理的事情了,咱们一起回院子吃晚饭好吗?”元锦沛问着。
在蒋府下人都是将饭菜送到各自房屋中,众人并不会聚在一起吃东西。
顾青初也想再问问元锦沛接下来的打算,故此应了好。
“浑身发软,顾姑娘,扶一下我可好。”元锦沛冲着顾青初伸出手,眼巴巴等着顾青初过来。
顾青初伸手勾住元锦沛的胳膊,本想是扶着他,结果元锦沛大半边身子都倾斜过来。
从外人角度来看,就是这两个人举止算不上亲密,但瞧着就有种亲近的气息缠绕,是他人插不进来的氛围。
元锦沛可能有点花花心思,顾青初却是没想那么多。
走在长廊上,元锦沛嘴角翘起了个极为不显眼的弧度,几日的烦心终于散去一些了。
眼睛目视前方,时不时的再看一眼顾青初,突然元锦沛眸光顿在顾青初发间,随后缓缓移开视线语气随意地开口道:“你的发鬓送了。”
来到蒋府后,顾青初便没有梳在月神教时留的编发,重新松散下来,梳着大夏的发鬓。
本梦婆婆撸来时,顾青初孜身一人,除了头上的簪子其余首饰都没有,后来她梳起东域发饰,用的都是彩绳,她那根簪子也不知丢哪里去了。
所以她现在头上步摇簪子都没有,只是用发绳头顶简单盘了个发髻,身后半披散着头,看起来素净极了。
在加上白日间她来回从木屋到蒋府路小跑着,发鬓送了也正常。
“我送你的簪子呢?”这才是元锦沛要铺垫出来的话。
正好俩人走进了院子,顾青初松开元锦沛的胳膊,从怀中掏出了簪子,之前怕被发现随身带着,后来便一直贴身放着了。
想不起来戴着,也想不起来放置起来。
见顾青初随身掏出来,元锦沛伸手接过便往顾青初的头上戴去。
因为顾青初发髻用发绳绑的,所以有些紧。
一下,两下,三下……元锦沛戴一下,歪一下,拿出来再重新戴上,然后再歪,最后顾青初本就有些松的发鬓,变成了凌乱。
“我自己来。”顾青初抓住元锦沛的手,她很想给元锦沛个面子,但他实在手残。
“阿朝!”
说来也巧,这个时候乌木来了,他过来看到站在门口的顾青初激动地招呼一声,然后才察觉到自己出现的好像不是时候。
乌木看着就是元大人给顾青初束发,顾青初握着元大人的手俩人含情脉脉四目相对,郎情妾意。
拿过元锦沛手中的簪子,顾青初将发生丢在地上,手腕转了几下一个发髻便盘好了。
“乌木,你这是做什么?”顾青初看到乌木身后背着包袱,穿着的也是平日东域人上山打猎才穿的熊皮袄。
因为在外面戴的时间长,熊皮袄更加抗风,东域人一般要出几日门才会穿得这么厚实。
乌木看了看元锦沛,最后还是决定遵从本心:“阿朝,你有空吗,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你先进去,我去看看乌木何事。”说着顾青初往乌木那边走。
元锦沛脸色阴沉,他怎么忘了还有乌木这么一个人,气呼呼的走近院子关上门,然后转身坐在门后不动了。
他要偷听!
然而谁说他们俩要站着谈话了,顾青初和乌木边走边说,到另一边的阁楼上去了。
元锦沛从门缝望着俩人消失的背影,气结地用掌心拍了下门。
砰哒一声,实木的小门应声碎裂,连忙收回手的元锦沛迅速抬头,见走远的顾青初并没有听到,轻轻松了口气。
等等、他怕什么?
轻哼了一声,元锦沛磨磨蹭蹭地往自己房间走去,到了屋子门口他唤来暗卫吩咐道:“把门换好。”
然后杵着下巴在屋子里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自己要不要去偷听。
不知过了多久,思来想去的元锦沛觉得自己出去并不是去偷听,只是看看而已。
元锦沛给自己找了好理由没等起身,顾青初推门而入,她竟是这么快的回来了。
只是……脸色看起来为什么有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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