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周然事情,顾青初将紫木箱子重新放回阁楼封好,然后去了小简的院子。
小简还没有睡,她在小心地擦拭桌上的叶子,在寺庙时小简和小沙弥学会了用各种植物叶子做书签。
这次她带回了许多叶子,想着做成功了可以送给顾姐姐。
按照小沙弥的教法,第一步先把树叶擦干净。
“小简,睡了吗?”
顾青初没有敲门,只是站在门口声音不高不低地问了句,想着若是小简睡着忘了吹灯,这点音量不至于将人吵醒。
“顾姐姐!”小简听到顾青初的声音连蹦带跳地跑过去打开门,她拉着顾青初坐到桌前,高兴地介绍自己新学到的东西。
“我这两天在寺庙过得可开心了,原来大夏的祈福拜佛和东域不一样,大夏的更好!”
东域每年祭拜月亮神,都会用人血八卦阵和尸油烛台,想起这些小简忍不住皱鼻子。
和小简说了会儿话,顾青初说了今晚过来要谈的正事儿。
“……就是这样,小简,你要见他吗?”顾青初拉着小简的手询问她是否愿意见何中堂。
小简没有犹豫,听顾青初说完便点头道:“顾姐姐我愿意。”
“好,你等我定个时间,待见何中堂时咱们这样……”如何套话何中堂顾青初已经想好了。
当晚,顾青初留在小简房间休息,俩人谈话到半夜。
顾青初住在小简的房间,她的房间自然就空了,这让元锦沛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伤害。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想着再来认错的元锦沛干了宵小之事,他决定翻墙进到宁良候府亲自道歉。
元锦沛的武功较高,又特意让影五在另一旁院墙声东击西,故此他得以偷溜进侯府。
贴着墙面在暗处走的元锦沛心中唏嘘,之前自己还能够进出侯府,现在只能像个贼似的偷偷进来。
左躲右闪终于来到了顾青初的院子,元锦沛不敢贸然进屋,他站在窗口,小心翼翼往里丢了个石子儿。
听到里面有动静,元锦沛以为顾青初醒了,他柔着声音道:“阿初,原谅我贸然闯入你的府邸……”
“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是我将你想得太狭隘了,你是如此真实美好的人,若是要走谁也拦不住,怎么可能会因为我流眼泪而留下,是我做得多余,还惹得你生气……”
元锦沛是真的有好好反省,今儿他在茶馆包厢待了整日,元锦沛让影卫找了五个人,这五个人是盛京有名的媒婆。
倒不是让她们做媒,而是专门讲故事。
让媒婆说说她们促成的婚事,当然这个婚事指的是二婚,就讲男人或女人上一次婚事为何会走到分道扬镳的地步。
不得不说,元锦沛这个办法实在好。
对男女之间感情懵懂,只懂得用自己平日行事习惯去追求顾青初的元锦沛,他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开窍了。
媒婆说第一对分开的夫妻,因为男子爱撒谎还总去赌场,将家里败了个精光,女子离开时说男子欺骗他,没能做到当初承诺的那般照顾她,最终俩人到府衙办了和离。
元锦沛暗自点头,阿初那么生气也是因为自己撒谎骗她,用华晶石粉装哭,他当时怎么想了这么一个昏招!
接着媒婆依次说起了第二对,第三对,第五对……
虽然各自理由各式各样,但大体上异曲同工。
要么是丈夫养了外室,要么是丈夫赌钱喝酒不顾家,再不就是丈夫谎话连篇等。
这些都是女子提出和离的大部分原因,其余那些因丈夫写了休书俩人分开,这理由就多了,几乎是五花八门。
妻子跟隔壁说了婆婆坏话,妻子与男子眉来眼去,妻子为人善妒……
元锦沛仔细琢磨一番,媒婆说的每一条他都做过。
大夏一般女子只能提出和离,但顾青初不同她是宁良候,元锦沛觉得对方能够做出用七出之条来休他的事。
听了整整一天的元锦沛回到府中压根坐不住。
不行,他得做些什么,阿初在气头上,现在想的一定全是他的缺点,想着想着给自己判了出局可怎么办!
他不想当第二个晏召。
有错就认,一次不听就两次,两次不听就三次,诚恳的态度必须摆出来。
这样想的元锦沛来了个夜入宁良候府,然而人倒霉起来连喝凉水都塞牙。
元锦沛以为顾青初不想搭理他,所以他就一直说一直说。
不光是认错的话题,还说了些他办案时的趣事,试图逗笑顾青初。
然而里面只能听见薄弱的呼吸声,没有一丝反应,元锦沛也不气馁,阿初没赶自己不是吗?
只要阿初在里面,他就可以说,这都是机会!
“那个时候,犯人走投无路跳进了河里,是、影五和、和影二……”
元锦沛有些打瞌睡,他最初是站在窗边,后来累了就靠墙坐着。
顾青初住在二楼,外面也装了楼梯,元锦沛就窝在楼梯扶手角那里,这个位置从下面抬头看不到,又能贴在窗边靠着休息。
酒越喝越精神的元锦沛,昨晚瞪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到天亮。
今早脑中灵光闪过,想到找媒婆来讲讲真实例子,通过别人的事,看看他能不能做什么补救办法。
如此又是一整天过去,说来他已经是两天一夜没合眼了。
“天儿越来越暖了,我换了薄袄子都没感觉冷。”
“是啊是啊,现在雪都化了大半。”
两个侍女的对话声让元锦沛猛地睁眼,此时天色已经亮了,太阳初升的红光照在元锦沛的脸上,人有些憔悴。
“怎么没见玉镯嬷嬷?往日早来了呢。”
“咱们侯爷昨天在小简姑娘院子睡的,玉镯嬷嬷在那里。”
“呀,我给忘了。”
……
路过侍女的对话全都进了元锦沛的耳里,这回他不仅是眼底发青,整张脸都青了。
手脚僵硬地站直身子,元锦沛掏出匕首,在边沿撬了两下窗户便松动了,将一扇窗子抬起露个缝隙,他看到了床榻上将自己围成一团白色的猫。
肚子还一鼓一瘪在极有规律地呼吸。
元锦沛明白昨日他听到里面的动静以及呼吸声是哪里来的了。
好,真是好!
怪阿初?怪猫?
不,怪自己蠢!
深吸一口气,清早的凉气直戳肺管子,元锦沛肃着脸躲开守卫出了宁良候府。
在启元阁假山空隙里趴着的人见状也起身,神色匆匆地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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