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明天是周末,乔谦的父母还没下班,大概是打算赶在休息日前加个班。标准的三居室里只有乔谦自己一人,乔谦并没有感到不习惯。从大学实习到正式参加工作,为了方便,乔谦始终是一个人生活。
乔谦很喜欢中岛美雪的《ひとり上手》这首歌,翻译过来叫《习惯孤独》。比起原作,乔谦生活中接触到的人反而更了解邓丽君翻唱版的《漫步人生路》。乔谦两首歌都听,自己独处时《习惯孤独》这首歌更触动乔谦的心绪。
乔谦并没有网抑的倾向,最起码在“折戟沉沙”前乔谦一直都是乐呵乐呵的乐子人。只能说人生无常,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洗手间的镜子前,乔谦验证完了自己的猜想。乔谦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玩一款超高自由度的游戏,虽然自己能实现很多操作,但每次照镜子时出现的人物面板却让乔谦难以融入现在身处的世界。好在,这样的问题今天终于可以解决了。
乔谦直接跳过前面的各项属性介绍,直达面板最下方的【人物等级】栏。几个小时前,乔谦的无比确定自己还在【D++】级,引用系统此前的评价:
【单从表面上看,你并不比同龄人优秀太多。但作为某段时间线的亲历者,你有着丰富的社会阅历和远长于他人的心理年龄。你会比同龄人更出彩,但时间线的改动也留下了后遗症,你怀疑世界的真实性,你难以融入身处的世界。终有一天,你会发觉最真实之物就在身边,他们从未远去。】
乔谦不会全信系统的说辞,不过这并不影响乔谦此刻兴奋的心情。首先是自己的评分从【D++】变成了【C】,好处自然是不少,但让乔谦真正高兴的却是自己终于能开启系统的精简功能了。
顾名思义,精简功能会让乔谦失去现在的面板,只会在需要时浮现自己最简单的信息,即【人物等级】、【成就度】。【人物等级】很好理解,是系统出于乔谦各项能力做出的综合评价,包括身体素质,智商,技能,颜值等林林总总的各方面。乔谦依照自身推断,【D】到【D+】就是身边高中生的正常水平。
【成就度】就是经验条,经验条满了人物升级,通俗易懂。乔谦可以通过改变自己的生活推动【成就度】的变化,改变的好坏决定了【成就度】的涨减,改变的大小决定了【成就度】的涨减幅度。
原本系统里还有精确到单独评价的各项【能力等级】,这些信息很有用,但乔谦难以忍受玩游戏般的虚幻感。即使是在开启精简功能时出现了【一经开启,永不改变】的提醒,乔谦也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
乔谦看着镜中的自己,【人物等级】提升伴随而来的改变并不是立竿见影的,刚重生时的自己【等级】肯定比旧时间线高中时代的自己高。近半个月来,乔谦从颜值、身体素质、乃至学习能力方面都在潜移默化地提高,加上重生来困扰自己的最大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乔谦由衷感到了心满意足。
回到房间,乔谦趴倒在床上动也不动,好像一条在太阳光照射下不断散失水分的咸鱼。熟练地打开手机,乔谦点开了一个备注名为“摆摆”的QQ好友的聊天界面,看着好友“WiFi在线”的在线提示,思考了一会儿,乔谦发去了第一条消息:
【回家了吗,第一周留校住宿感觉如何?】
两三分钟后,网络另一头用着女性头像的备注名为“摆摆”的好友回复了消息:
【感觉不如家里自在,平常连手机都摸不到,还有早操和晚自习】
消息后还带着一张“流泪猫猫头”的表情包。
乔谦:【那你岂不是一周全指望周末两天咯】思考.JPG
摆摆:【似乎,好像,可能还真是这样】
乔谦:【我还是第一次见要上晚自习的高中生】
事实上乔不是第一次。
摆摆:掐死你.JPG
乔谦忍不住会心一笑,但笑容很快就戛然而止。已经经历过最终结局的乔谦,很难对网络另一边的少女报以平常心。
乔谦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手机屏幕开了又关,关了又开,乔谦突然失去了聊天的欲望。
乔谦:【我先去吃饭了,回见】
丢下手机,乔谦不去看摆摆有没有回自己消息。父母仍然没有回家,吃饭无从谈起,乔谦显然是欺骗了备注名为摆摆的少女。乔谦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用这样的谎言,明明一切都是重新开始,自己却轻易选择了逃避。
乔谦是个很奇怪的人,旧时间线的生活中,乔谦往往喜乐形于色而哀怒抑于心。诚然,这确实会保证乔谦的负面情绪不影响到身边人,但作为代价,乔谦需要一个人承受更多。
乔谦很懒,很咸鱼,很多事都懒得计较。他没有太多需要争取的东西,相应的,乔谦可以将更多的精力、心血集中在一件事情上。乔谦不光宽于律己,也宽于律人。乔谦下意识地会站在他人立场上思考,人与人的分歧在他看来往往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乔谦就是这样一个人,内心活动丰富,愿意跟人讲道理,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分不清对与错,就怪不到别人头上;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反而会对得不到的东西产生执念;忍不住去多想,结果只会是钻牛角尖。乔谦否认不了自己的过去,正因为这些都是自己切身经历的,才难以割舍。乔谦忍不住会想:连自己整个人都回到过去了,又还有什么是回不去的呢?乔谦知道答案,越是清楚答案,乔谦越想逃避。
乔谦趴在床上没有任何动作,慢慢的,乔谦的呼吸声趋于均匀。乔谦睡着了,没有梦境,如果梦的好坏无法确定,那不做梦就是最好的选择,如同乔谦曾经无比珍视的感情一般。但梦境往往不为人控制,情感也不是单靠抑制就能当做从未发生。
“乔谦,吃饭了!”母亲的叫喊声唤醒了睡眠中的乔谦。
天色已晚,父母也下班做好了晚饭。
“该去吃饭了。”乔谦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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